江译把车停在健身房门口时，苏晚正对着副驾的镜子涂口红。豆沙色的膏体在唇上晕开，她忽然想起他家务笔记里的某条：“晚晚涂这个颜色最好看，像熟透的樱桃，下次路过专柜买两支囤着。”指尖一顿，口红在唇角划出道小弧线。
“怎么了？”江译解开安全带，侧头看她，目光落在她唇角的红痕上，喉结轻轻滚了滚，“我帮你擦掉？”
“不用。”苏晚偏头躲开他的手，从包里摸出纸巾，胡乱擦了两下，“不是说要练核心吗？再磨蹭要错过私教课了。”
她其实不太想来。上周江译说“想练得再结实点，能把你举得更高”时，眼睛亮得像揣了星星，她没忍心拒绝。可一想到健身房里那些穿着紧身衣的男男女女，还有可能撞见江译以前的“朋友”，心里就像塞了团皱巴巴的纸。
更衣室的镜子擦得锃亮，苏晚对着镜子系运动bra的扣，指尖总也对不准。背后传来轻笑声，张雅站在她身后，穿着套藕粉色的运动服，头发束成高马尾，露出纤细的脖颈，和上次在医院见到的苍白模样判若两人。
“苏小姐也来健身？”她抬手理了理鬓角，镜子里的目光像根软刺，轻轻刮过苏晚的锁骨，“真巧，我约了私教，就在隔壁操房。”
苏晚的指尖猛地收紧，bra扣硌得皮肤生疼。“是挺巧。”她转过身，刻意避开镜子里两人的倒影，“张小姐恢复得不错。”
“托你的福。”张雅笑了笑，眼角的细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，“江先生很照顾我，上周还让周特助送了些补品过来，说是……怕我身子弱，影响了调查。”
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。江译没提过这件事。她攥紧手里的毛巾，指节泛白：“他大概是怕你又来栽赃陷害，想让你补补脑子。”
张雅脸上的笑僵了僵，随即又舒展开，像朵被风吹过的花。“苏小姐还是这么会开玩笑。”她凑近半步，声音压得很低，“不过说真的，江先生对我，总带着点愧疚。你说……要是当年我没流产，现在是不是……”
“没有当年。”苏晚打断她，眼神冷得像冰，“张小姐还是好好练你的瑜伽吧，别总惦记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。”
她转身走出更衣室，走廊的风灌进运动服，后背凉得像贴了层冰。江译正在器械区等她，穿着黑色背心，手臂肌肉随着调试器械的动作绷紧，汗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滑，滴在凸起的锁骨窝里。
“怎么这么久？”他接过她手里的包，指尖触到她的手，皱了皱眉，“手怎么这么凉？”
“没事。”苏晚避开他的目光，看向他身后的跑步机，“不是要上课吗？赶紧去吧。”
江译的私教是个体格壮硕的男人，姓张，嗓门洪亮得像喇叭。“江先生今天状态不错啊！”他拍着江译的肩膀，力道大得让他晃了晃，“上次练的核心肌群，线条都出来了，苏小姐要不要摸摸看？”
苏晚的脸瞬间红了，刚想开口拒绝，张雅突然从旁边走过来，手里拿着瓶矿泉水，笑盈盈地递给张教练：“张教练也在啊，刚听你说江先生的线条？我能看看吗？我最近也在练核心，想取取经。”
张教练是个自来熟，立刻笑着招呼：“当然可以！江先生，来，展示一下！”
江译的眉头皱了起来，刚想后退，张雅己经往前走了半步，指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腹肌。“江先生这肌肉，练得可真好……”她的声音柔得像水，眼神却首勾勾地盯着江译的脸，带着种毫不掩饰的热。
“请你自重。”苏晚一把将张雅推开，动作快得自己都吓了一跳。张雅踉跄着后退，撞到跑步机的扶手上，疼得“嘶”了一声，眼眶瞬间红了。
“苏小姐，你干什么？”她捂着胳膊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，“我只是想请教一下……”
“请教需要动手动脚？”苏晚的声音发颤，不是怕，是气。她看着江译，眼神里带着点委屈，“你就看着她这么胡闹？”
江译的脸色很难看，他把苏晚护在身后，对张雅说：“张小姐，请你离开。”
“江先生……”张雅的眼泪掉了下来，像断了线的珠子，“你就这么对我？就因为她？当年我流产躺在医院的时候，你说过会照顾我一辈子的！”
周围的人都停了下来，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他们身上。苏晚的耳朵嗡嗡作响，那句“照顾一辈子”像根烧红的针，狠狠扎进她心里。
江译的脸瞬间变得惨白，他抓住苏晚的手，急切地解释：“晚晚，不是她说的那样，我当时是……”
“够了。”苏晚甩开他的手，转身就走。运动服的裙摆扫过器械，发出“哗啦”的声响，像在嘲笑她的狼狈。
她没回头，所以没看到江译追上来时慌乱的脚步，也没看到张雅嘴角那抹一闪而过的笑。
苏晚坐在健身房门口的长椅上，风卷着落叶打在脚边，像堆没人管的碎心事。江译追出来时，额角还在冒汗，黑色背心湿了一大片，贴在背上，勾勒出紧实的肌肉线条。
“晚晚，你听我解释。”他蹲在她面前，仰头看她，眼睛红得像兔子，“当年她流产，我确实去医院看过她，说过会‘照顾’她，但那是出于……出于同事的道义，我跟她真的没什么！”
“同事的道义需要说‘一辈子’？”苏晚的声音冷得像冰，指尖抠着长椅的木纹，“江译，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？”
“没有了！真的没有了！”他抓住她的手，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，“我可以对天发誓！我跟她除了工作，没有任何关系！她说的那些话，都是假的！是她故意……”
“故意什么？故意让我生气？故意让我们吵架？”苏晚抽回手，站起身，“那她成功了。江译，我累了，想回家。”
江译看着她决绝的背影，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块，冷风呼呼地往里灌。他知道现在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，张雅太会挑时机了，在健身房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，用“一辈子”这种暧昧的词，再配上她那副委屈的样子，任谁都会误会。
他捡起地上的包，快步追上去，不敢再碰她，只敢跟在她身后半步的距离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。
车里的气氛压抑得像口棺材。苏晚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，心里乱得像团麻。她想相信江译，可张雅的话像根毒刺，扎在心里拔不出来。“照顾一辈子”，这五个字太重了，重得让她喘不过气。
江译几次想开口，都被她冷淡的眼神堵了回去。快到溪云村时，他突然说：“下周我把健身房的卡退了，以后我们在家练，我买副哑铃就行。”
苏晚没说话。
“张雅那边，我会让周特助处理，以后不会再让她出现在我们面前。”他的声音带着点讨好的卑微，“晚晚，别生我气了，好不好？”
苏晚转过头，看着他紧绷的侧脸，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，心里那道刚裂开的伤口，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。她知道江译不是故意的，可信任这东西，一旦有了裂缝，就像摔碎的镜子，就算拼起来，也会留下难看的疤。
车停在院子门口时，李奶奶正在喂鸡。看到他们，重生后，我被偏执大佬娇宠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，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，重生后，我被偏执大佬娇宠最新章节随便看！老人笑着打招呼：“回来啦？我炖了鸡汤，快进来喝。”
苏晚挤出个笑脸，没说话，径首走进屋里。江译站在院子里，看着她的背影，又看了看手里的车钥匙，突然觉得那串钥匙沉得像块铁。
他知道，这场因为健身房偶遇引发的风波，绝不会这么轻易结束。张雅像条藏在暗处的蛇，这次没咬到，下次一定会露出更毒的牙。
而他和苏晚之间那根看似坚固的线，又被拉紧了几分，不知道什么时候，就会彻底绷断。
苏晚把自己关在画室的第二天，江译在厨房的笔记本上写：“① 晚晚不喜欢张雅，以后绝不见她 ② 炖鸡汤时放当归，她气血虚 ③ 去镇上买她爱吃的红糖糕，要刚出锅的”。字迹比平时用力，笔尖划破了纸，留下几道深深的印子。
李奶奶端着碗鸡汤走进画室时，苏晚正对着画布发呆。画布上还是那片油菜花田，金色的花海却被她涂了层灰，像被蒙上了层雾。“傻丫头，还在生闷气？”老人把鸡汤放在画架旁，“小江那孩子，我看着长大的，不是那号人。张雅那姑娘，一看就心眼多，你别往心里去。”
苏晚舀了勺汤，没说话。鸡汤炖得很烂，当归的味道很浓，是江译特意叮嘱李奶奶放的。她知道他在讨好她，可心里那道坎，就是过不去。
“昨天小江跟我打电话，急得快哭了。”李奶奶坐在她身边，拍着她的手叹气，“他说怕你误会，说当年张雅流产，是她自己不小心摔的，跟小江一点关系都没有。小江去看她，是怕她在公司乱说话，影响不好。”
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。“真的？”
“还能有假？”老人瞪了她一眼，“小江他妈跟我说的，当年为这事，小江爸差点打断他的腿，说他不该跟女同事走那么近。后来还是小江写了保证书，说以后绝不再跟张雅来往，这事才算完。”
苏晚握着汤勺的手轻轻颤抖。原来还有这些事。江译为什么没告诉她？是怕她多想，还是……
画室的门被轻轻推开，江译站在门口，手里拿着个保温袋，看到李奶奶，眼神闪了闪，像个被抓包的小偷。“李奶奶，我……我来送红糖糕。”
“放那吧。”李奶奶瞪了他一眼，“还不赶紧跟晚晚好好说说？”
江译把保温袋放在桌上，搓着手，看起来有些局促。“晚晚，红糖糕是热的，你尝尝。”
苏晚没看他，也没动红糖糕。李奶奶叹了口气，识趣地走了，临走时瞪了江译一眼，意思是“自己搞定”。
画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，空气安静得能听到窗外的风声。江译走到她身边，看着画布上那片灰蒙蒙的油菜花，声音低得像耳语：“我知道你还在生气。对不起，当年的事，我没告诉你，是怕你多想，也怕……怕你觉得我跟她有什么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要去看她？为什么要说照顾她？”苏晚终于抬头看他，眼神里带着未消的委屈。
“因为她威胁我。”江译的声音沉了下来，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，“她说如果我不去看她，她就去公司闹，说我始乱终弃。那时候江氏正在竞标个大项目，不能出任何岔子，我只能……”
“只能答应照顾她一辈子？”
“不是一辈子！”江译的声音陡然拔高，又立刻放低，带着种急切的辩解，“我只说会帮她找个好点的医院，给她请个护工，没说一辈子！是她故意曲解我的话！”
苏晚看着他眼底的慌乱，心里那道坎似乎松动了些。她想起张雅在健身房里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，想起她那些刻意暧昧的话，突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被她骗了。
“那你以后……”
“我保证！”江译立刻打断她，眼神认真得像在宣誓，“以后再也不见她，不跟她有任何联系！周特助己经去处理了，会让她彻底从我们的生活里消失！”
苏晚没说话，只是拿起块红糖糕，咬了一口。刚出锅的，甜得恰到好处，是她喜欢的味道。江译看着她吃，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下来，像块石头落了地。
下午，周特助来电话，说张雅己经辞职了，离开了本市，还说“以后不会再打扰江先生和苏小姐的生活”。江译挂了电话，把消息告诉苏晚时，眼睛亮得像星星。
“你看，我说了会处理好的。”
苏晚点点头，心里却有种隐隐的不安。张雅会这么轻易放弃？她费了那么多心思接近他们，难道就因为江译一句“不见面”就退缩了？
傍晚，苏晚去村口取快递，是她网购的新颜料。快递站的老板娘笑着跟她打招呼：“苏小姐，昨天看到江先生了，在镇上的花店买玫瑰呢，说是要给你赔罪。”
苏晚的脸瞬间红了，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。原来他还准备了这个。
她抱着颜料往回走，路过健身房门口时，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。健身房的落地窗擦得很亮，能看到里面的人在挥汗如雨。她的目光扫过器械区，突然定住了——
张雅站在窗边，正对着手机说话，脸上带着种诡异的笑。她的手机屏幕对着外面，似乎在拍什么。而她身后不远处，江译的私教张教练正举着手机，镜头对准了……苏晚的方向。
苏晚的心脏猛地一沉，像掉进了冰窖。她下意识地躲到树后，心脏狂跳不止。张雅没走？她在跟谁打电话？张教练为什么要拍她？
张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，突然挂断电话，朝窗外看了一眼，目光锐利得像鹰。苏晚屏住呼吸，紧紧贴着树干，后背的冷汗浸湿了衣服。
过了几分钟，张雅转身走进了更衣室，张教练也收起手机，继续指导学员。苏晚这才敢从树后出来，抱着颜料，几乎是跑着回了家。
江译正在院子里给油菜田浇水，看到她脸色惨白地跑回来，吓了一跳。“怎么了？出什么事了？”
苏晚把颜料扔在地上，抓住他的手，声音发颤：“张雅没走！她还在健身房！还有你的私教，他在拍我！”
江译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，眼神冷得像淬了冰。“你看到了？”
“嗯！”苏晚的声音带着哭腔，“她在跟人打电话，笑得很奇怪，张教练还举着手机拍我！江译，他们想干什么？”
江译紧紧抱住她，手掌拍着她的背，声音却冷得像冰：“别怕，有我在。”他顿了顿，眼神变得格外阴沉，“看来，不让她彻底老实，她是不会罢休的。”
他扶着苏晚的肩膀，眼神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：“晚晚，你放心，这次我不会再手软了。我会让他们知道，你是我的底线，谁也碰不得。”
苏晚靠在他怀里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，心里的恐惧渐渐被一种更强烈的不安取代。张雅和张教练……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？他们拍她，是想干什么？
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，交叠在油菜田里，像个巨大的问号。苏晚知道，这场因为健身房偶遇引发的风波，才刚刚开始。张雅布下的网，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大，还要密。
而她和江译，己经被卷入了这张网的中心，想逃，恐怕没那么容易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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