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章 破冰登车
暴风雪骤停的刹那，峡谷裂口处透出一片铁青色的天光。云层被撕裂的缝隙中，零星的星光与诡异的极光交织闪烁，仿佛天穹裂开了一道不自然的伤口。K-07列车像一条银色巨蟒，沿着磁悬浮轨道无声滑行，车头灯在雪幕中劈出两道苍白的光柱，光束边缘泛着冷冽的蓝光，将飞舞的雪粒照得如同碎钻般刺眼。
李明趴在火箭推进雪橇上，死死攥住操控杆。前方轨道断裂处暴露出的金属断茬泛着狰狞的锈色，断裂的轨道尽头仅剩一座冰桥——那是由低温凝结的冰层临时搭成的窄道，薄得能看清下方深渊中翻涌的暗流。履带车早在十分钟前就彻底报废，发动机在极寒中冻裂，金属零件散落一地，像一具被肢解的钢铁尸体。
“还剩二十米！”张强嘶哑的吼声从对讲机传来。他半个身子探出雪橇，将磁力锚的缆绳死死缠在轨道残骸上，手套表面结满冰晶，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。苏烬反手挥刀割断安全索的动作快如闪电，刀刃划过绳索的瞬间溅起细小的火星，绳索断裂的刹那，雪橇如同脱缰的野兽贴着冰面狂飙。
五人蜷缩在雪橇上的身影在冰桥坍塌前一秒跃上了列车车尾检修梯。金属梯在高速行进中剧烈震颤，寒风如刀锋般刮过皮肤，李明感觉脸颊像是被砂纸反复打磨，刺痛感几乎让他失去知觉。张强将磁力锚钉入车体时，掌心被金属表面刮出一道血痕，他却浑然不觉，只是咬着牙将缆绳一圈圈收紧。苏烬的黑色作战服在风中猎猎作响，他始终保持着半蹲姿态，刀鞘始终扣在腰侧，像一头随时准备扑击的豹子。
车门合拢的机械声带着金属咬合的冷硬质感。广播女声随即响起，语调机械而冰冷：“欢迎搭乘曙光号，非认证乘员将在30秒后接受‘净化’。”话音未落，车厢顶部的紫外线消毒喷口开始泛起诡异的紫光，臭氧的刺鼻气味混着金属腔体的摩擦声弥漫开来。小丽突然从战术背包中抽出一管碘伏凝胶，动作迅捷如蛇，凝胶精准地甩向传感器。腐蚀电路时发出的滋滋声令人牙酸，警报灯在熄灭前最后一次闪烁，红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，如同地狱的鬼火。
车厢内的景象终于完整呈现——雪白的金属墙壁泛着冷光，每一块面板都像是被抛光过的镜面，倒映着众人狼狈的身影。座椅全部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整齐排列的银色冷冻箱，每只箱体上都印着“联邦应急署”的徽标，箱角处跳动的倒计时数字“72:00:00”泛着幽蓝荧光，像是无数双窥视的眼睛。冷冻箱表面凝结的水珠正缓慢滴落，在寂静中发出清晰的“滴答”声，仿佛某种邪恶的倒计时。
李明握紧手中的脉冲枪，枪柄的温度透过手套传来，成为这冰冷车厢中唯一的暖意。他注意到冷冻箱上的徽标边缘有细微的血渍痕迹，像是某种液体渗透后留下的残痕。张强蹲下身，指尖触碰冷冻箱表面，突然触电般缩回：“温度在持续下降……这些箱子在释放冷能，整个车厢正在变成冷冻舱。”
苏烬的目光扫过冷冻箱上的倒计时，嘴角扯出一丝冷笑：“72小时，联邦应急署打算用这些箱子运什么活体货物？”他伸手试图打开最近的一个冷冻箱，却被小丽猛地按住手腕。
“别动！”小丽的声音带着罕见的尖锐。她从前额垂下的碎发沾满冰晶，医疗兵特有的敏锐让她迅速捕捉到异常，“冷冻箱内侧有压力锁，强行开启会触发爆炸。倒计时……可能是生物样本的存活时限，联邦在运送某种需要低温维持的实验体。”
对话声戛然而止。车厢尾部突然传来齿轮咬合的声响，一道暗红色激光线从前方扫过地面。众人抬头望去，车厢尽头升起一道全息屏障，屏障后浮现出一排机械蜘蛛——它们的外形像放大版的蟑螂，六条金属肢节末端装有微型刀刃，复眼中红光流转。
“‘净化程序’启动了另一种模式。”张强咽了口唾沫，磁力锚的缆绳被他拽得更紧，“这些是猎杀型机械蜘蛛，会优先攻击热源……我们的体温暴露了位置。”
李明迅速扫视车厢布局，冷冻箱的排列形成天然的迷宫通道。他当机立断：“分散！贴着冷冻箱移动，用低温掩盖体热！”话音未落，机械蜘蛛己如黑色潮水般涌来，刀刃与地面摩擦的声响令人头皮发麻。
苏烬侧身闪入冷冻箱阵列，作战靴在金属地板上几乎无声。他反手甩出匕首，精准击碎一枚蜘蛛的复眼，机械体在失控中撞向冷冻箱，引发连锁碰撞。小丽趁机钻进相邻通道，医疗背包中的试剂瓶在颠簸中相互碰撞，发出清脆的叮咚声。
李明在奔跑中瞥见冷冻箱倒计时突然加速跳动——原本整齐的“72:00:00”开始出现混乱，部分箱体显示“71:59:58”，另一排则骤降至“70:59:59”。冷冻箱表面的徽标在低温中逐渐浮现出隐藏的编号，前缀字母“E-X”后跟着一串血色代码。
“这些不是实验体，是生化武器！”张强的声音从另一通道传来，他的磁力锚缆绳被蜘蛛切断，正与三只机械蜘蛛缠斗。脉冲枪的蓝光在交火中爆闪，却只能暂时击退敌人。
苏烬突然停步，冷冻箱内侧的压力锁突然发出警示红光。他瞳孔骤缩——箱内传来某种生物挣扎的闷响，像是被囚禁的野兽在撞击内壁。倒计时显示“65:00:00”的箱体表面，血色代码旁浮现出一行模糊的字迹：“E-X-09 代号‘暴风雪’ 感染风险：红色警报”。
“联邦应急署在运送失控的生化怪物！”小丽的声音带着颤抖，她后背紧贴冷冻箱，手中的碘伏凝胶管己空了一半。机械蜘蛛的刀刃擦过她肩头，作战服被划出一道裂痕，寒气立刻渗进伤口。
李明意识到必须切断猎杀程序的核心。他冲向车厢控制面板，面板上的全息图显示机械蜘蛛的路径正织成一张致命之网。脉冲枪连续射击，终于在控制面板边缘炸开一个缺口。他插入破解芯片的瞬间，整列车厢发出刺耳的警报，冷冻箱的倒计时全部停滞在“00:00:00”。
机械蜘蛛的动作骤然僵首，复眼红光熄灭。众人喘息着靠在一起，冷冻箱的低温让他们的呼吸凝成白雾。小丽颤抖着触摸最近的冷冻箱，压力锁的红光转为熄灭，她咬牙拧开密封阀。
箱内景象让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气——一名少女蜷缩在营养液中，皮肤泛着诡异的青紫色，脖颈处嵌着联邦应急署的追踪芯片，手腕上的生物监测环显示心跳频率远超常人。她睁开眼时，瞳孔是如深渊般的漆黑，嘴角却露出一个孩童般的笑容。
“欢迎登车，实验体编号E-X-09。”她的声音沙哑而机械，指尖突然弹出利爪，刺向小丽咽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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