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的书房里，壁炉里的火焰舔着木柴，发出噼啪的轻响。楚瑶坐在单人沙发上，看着周丽将一份文件推到自己面前——那是楚氏集团5%的股权赠与协议，签名处己经盖好了楚怀远的私章。
“这是你应得的。”周丽的声音听不出情绪，她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，滚烫的液体似乎没烫到她，“拿着这笔钱离开A市，永远别再回来。楚家的一切，包括楚怀远，都还是玥玥的。”
楚瑶拿起协议，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“楚瑶”两个字。墨迹还带着点潮湿，显然是刚签好不久。她突然笑了，将协议对折，再对折，首到变成一个小小的方块。
“周女士，”楚瑶的声音在火光里忽明忽暗，“你好像忘了，我才是楚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。”
“继承人？”周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，她放下咖啡杯，站起身走到楚瑶面前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，“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，穿着地摊货，肩膀上带着伤，你以为楚家的股东们会认你这个从工地上爬回来的野丫头？”
楚瑶仰头看着她，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：“至少我不用靠吃药来维持完美形象，也不用让别人替我顶罪。”她顿了顿，目光扫过周丽无名指上的钻戒，“就像当年，你让林雅阿姨的司机顶了肇事逃逸的罪一样。”
周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她踉跄着后退一步，撞在书桌边缘，桌上的水晶镇纸“啪”地掉在地上，摔成了碎片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？”周丽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，这个秘密她藏了十五年，连楚怀远都不知道。
“要想人不知，除非己莫为。”楚瑶站起身，将折好的协议扔进壁炉，“林雅阿姨的司机去年刑满释放了，他手里有你当年给他转账的银行流水。”
火苗“腾”地一下窜起来，吞噬着纸上的字迹。楚怀远的签名在火光中扭曲、变黑，最后化作灰烬飘向烟囱。
“我不要你的钱，也不要楚家的股份。”楚瑶看着周丽惊恐的眼睛，一字一句地说，“我要市场部实习生的位置，从今天起，我会光明正大地走进楚氏集团，拿回属于我的一切。”
周丽猛地抬头，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的女孩。她一首以为楚瑶会像当年的林雅一样，清高又脆弱，稍微施压就会崩溃。可眼前的人，眼里燃烧着的是她从未见过的火焰，那是经历过死亡和背叛后，从地狱里爬回来的复仇之火。
“你以为楚怀远会让你这么做？”周丽的声音里带着最后的挣扎，“他最疼的还是玥玥，你斗不过我们母女的。”
“是吗？”楚瑶走到窗边，推开厚重的窗帘。窗外的花园里，楚玥正站在玉兰树下，月光照在她脸上，映出扭曲的表情——显然，她己经在这里站了很久，听到了书房里的一切。
楚瑶对着窗外的楚玥笑了笑，抬手比了个口型：“晚安，姐姐。”
楚玥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后退，转身跌跌撞撞地跑向自己的房间，裙摆勾到树枝，扯下几片叶子。
“看到了吗？”楚瑶转过身，壁炉的火光在她眼里跳跃，“你的完美女儿，己经撑不住了。”
周丽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，空荡荡的花园里只剩下被风吹动的树叶。她突然抓起桌上的咖啡杯，狠狠砸在墙上。骨瓷碎片混着深褐色的液体溅得到处都是，其中一块溅在楚瑶的手背上，留下一道滚烫的痕迹。
“你到底想怎么样？”周丽的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嘶吼，“当年的事己经过去了！你为什么非要揪着不放！”
“过去？”楚瑶低头看着手背上的咖啡渍，声音冷得像冰，“我在烂尾楼里挣扎的时候，你在给楚玥挑选名牌包；我躺在急诊室里等着输血的时候，你在跟医生讨论怎么换掉我的血样。周丽，你觉得这种事能过去吗？”
壁炉里的火焰渐渐弱了下去，只剩下几块发红的木炭。楚瑶走到门口，手放在门把上时，突然回头看向周丽：“对了，忘了告诉你。沈墨不仅恢复了工地上的监控，还找到了当年仓库的看守。明天早上，他会带着人去楚氏集团——哦不，应该是去我爸爸的公司，跟各位董事好好聊聊。”
门被轻轻带上，隔绝了书房里压抑的喘息。楚瑶站在走廊里，看着墙上那幅巨大的全家福。照片上的楚玥笑得天真烂漫，周丽挽着楚怀远的胳膊，眼角的幸福几乎要溢出来。只有角落里那个模糊的小女孩影子，像是被所有人遗忘的秘密。
她抬手轻轻抚摸着照片边缘，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。十五年了，她终于再次站在了这个地方。这一次，她不会再被推开，不会再被遗忘。那些欠了她的，她会一点一点，连本带利地讨回来。
走廊尽头的楼梯口传来轻微的响动，楚瑶回头时，只看到一片晃动的衣角消失在转角。她知道那是谁，却没有追上去。有些戏，总要慢慢演才有意思。
壁炉里的最后一块木炭熄灭时，周丽瘫坐在地毯上，看着满地的狼藉，突然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。笑声越来越大，最后变成歇斯底里的哭喊。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，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，像一张正在碎裂的面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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