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石谷的晨雾还未散尽，二十六名游击队员己经列队站在空地上。周卫国拄着白蜡杆削成的拐杖，金属假肢的残端在晨光中泛着冷光。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张面孔——张大山烧伤的脸紧绷着，陈石头紧张地吞咽口水，连李政委都下意识挺首了腰板。
"第一课。"周卫国的声音不大，却让所有人竖起耳朵，"活下来。"
他放下拐杖，独臂拿起缴获的三八式步枪："鬼子枪比你们长，所以..."枪托突然砸向身旁的陈石头，少年本能地侧身闪避，"对，就这样！"
训练比想象中残酷。太阳刚爬到山顶，己经有人开始呕吐。李政委的鬼头刀成了测量工具——每个突刺动作必须让刀尖触到三米外的草靶。张大山拖着假腿示范侧滚射击，膝盖磨得血肉模糊也不停下。
"教官..."林秀递来草药汤，"该换药了。"
周卫国摇头，指向正在练习匍匐的队员们："等他们。"
正午的太阳毒辣似火。陈石头中暑晕倒时，周卫国让人把他抬到树荫下，却不准其他人休息："鬼子会在你们中暑时停手吗？"
傍晚的体能训练更可怕。每人背着三十斤石头绕山谷跑，落后就要加练匕首格斗。当月亮升起时，二十六个人瘫在溪边，连喝水的力气都没了。
"这才第一天。"周卫国的话让所有人发抖，"三个月后，你们要能在夜里奔袭五十里。"
夜训从识别毒气开始。周卫国点燃特制的烟雾弹，黄色气体在营地弥漫："樱花毒气，沾上皮肤就会溃烂。"队员们用湿布捂住口鼻，但仍有人的眼睛红肿流泪。
第二天的课程是爆破。周卫国拆开缴获的日军手雷，用木炭在地上画结构图："延时五秒，破片杀伤半径十五米..."陈石头学得最快，这个铁路工人的儿子对机械有种天生的敏感。
第三天是野外生存。队员们跟着周卫国辨认野菜，学习用藤蔓制作陷阱。张大山用假腿踩住条毒蛇，匕首精准地斩下蛇头："加餐！"
日子在汗水和血水中流逝。第二周时，游击队员们己经能在黑暗中组装步枪；第三周，他们学会了用镜子反射阳光发信号；到第一个月结束，连最瘦弱的队员都能徒手攀上十米高的崖壁。
变化最明显的是陈石头。少年的胳膊粗了一圈，眼神变得锐利如鹰。有次夜间演习，他摸到周卫国身后五米才被发现，赢得全队喝彩。
"教官，"休息时少年凑过来，"能教我打手枪吗？"
毛瑟手枪在周卫国指间旋转："先学拆装。"
铜十字架在训练中成了某种精神象征。每当有人坚持不住，就会看看周卫国胸前那个带着弹痕的金属片——如果独臂教官能挺住，他们凭什么喊累？
第六周的特训让所有人铭记终生。周卫国带着队伍深入虎头山腹地，进行为期三天的实战演练。没有干粮，只能靠陷阱捕猎；夜间宿营不准生火，用体温对抗严寒；最后一天更是遭遇了真正的日军巡逻队，双方在密林中展开无声厮杀。
"记住，"周卫国擦着匕首上的血，"鬼子不是木头靶子。"
回到黑石谷时，这支队伍己经脱胎换骨。连林秀都能用手术刀在三秒内割断假人喉咙，李政委的鬼头刀更是快得能劈开飞落的树叶。
"还差最后一步。"周卫国在高台上展开高桥的笔记本，"看这里——每月十五，运输队会从济南运药品到各据点。"
月光下，二十六双眼睛燃起复仇的火焰。周卫国的手指停在某个日期上："三天后，高桥要亲自押送批'特殊物资'去天津。"
张大山猛地站起来，假腿砸在地上铛铛响："干他娘的！"
训练场突然安静得可怕。所有人都等着周卫国下令，但他却走向岩壁旁的新坟——那里埋着袭击仓库时牺牲的两名队员。
"报仇不是送死。"他抓起坟前的土，让细沙从指缝流下，"要像这样...慢慢来。"
详细的作战计划在油灯下成形。周卫国用木棍在地上画出铁路线："高桥会坐这趟军列，我们要在这里..."木棍点在一处无名山谷，"制造脱轨。"
"用炸药？"陈石头问。
"用这个。"周卫国从怀里掏出个生锈的铁盒——是妹妹留下的硝化甘油，"足够掀翻整列火车。"
夜深了，铜十字架在周卫国胸前微微发烫。他着金属表面的刻痕，想起阿碧临终时说的话："活下去..."窗外，游击队员们还在加练突刺，喊杀声惊起了夜栖的山雀。
虎头山的星空格外明亮，北斗七星指向北方——那里有更多被战火蹂躏的土地，更多等待拯救的同胞。周卫国深吸一口带着松香味的空气，手指无意识地抚过残缺的左臂。
三天后，当第一缕阳光照亮黑石谷的岩壁时，这支脱胎换骨的队伍将迎来真正的考验。而此刻，山谷中的磨刀声，正与远处隐约的火车汽笛遥相呼应。
作者“南派的神”推荐阅读《雪豹之魂：穿越烽火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V5HJ/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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