溶洞深处回荡着单调的滴水声，像永不疲倦的秒针。周卫国靠在岩壁上，任由林秀拆解他腹部的绷带。腐肉被镊子夹除时发出黏腻的声响，脓血滴进陶碗，散发出甜腥的气味。
"必须截肢了。"林秀的声音抖得厉害，"感染在往上走..."
周卫国望向洞外。月光下，新兵们正在练习夜间射击，火药闪光一次次照亮他们稚嫩而坚毅的脸庞。他抓起酒壶灌了一口："锯吧。"
没有麻药的手术持续了半小时。当断腿"咚"地掉进木桶时，周卫国咬碎的牙齿混着血沫吐在地上。铜十字架紧攥在手心，尖锐的边缘割破掌心，鲜血顺着腕骨流进袖管。
"教官..."陈石头捧着新做的木拐进来，眼圈通红。
周卫国试了试拐杖长度，突然问："铜鼎研究得如何了？"
实验室设在最深的岔洞。出土的青铜器被小心清洗，露出内壁神秘的纹路。林秀用炭笔拓下图案："像是某种催化公式，但看不懂..."
周卫国独臂抚过青铜罍的铭文。那些蝌蚪状的文字突然与记忆重叠——母亲怀表里的德文注释，竟与这些商周铭文有着惊人的对应关系！
"是铜催化配方。"他蘸着自己的血在石板上演算，"古人早就发现了磷铜反应。"
新的"豹雨"弹在月夜试射。加入青铜粉的炸药在空中爆出蓝色漩涡，笼罩范围比之前大了三倍。但更惊人的是，爆炸后的土地竟长出异常茂盛的野草！
"是铜肥效应。"林秀检测土壤后惊呼，"这能解决根据地的饥荒！"
转机发生得突然。日军发动了前所未有的大扫荡，飞机投下的燃烧弹将虎头山变成焦土。游击队被迫钻入地下墓穴，却在某处战国古墓发现了更惊人的东西——满壁的冶炼图谱，记载着失传的"青铜淬火术"。
"不是武器，雪豹之魂：穿越烽火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，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，雪豹之魂：穿越烽火最新章节随便看！"周卫国着壁画上的饕餮纹，"是农具铸造法。"
绝境中的抉择残酷而辉煌。周卫国令人熔掉最后一批武器，按古法铸造奇形怪状的农具。当日军冲进墓穴时，看到的竟是游击队员在开垦种植！
"疯了..."竹下的继任者野村冷笑，"支那猪在种地？"
但奇迹很快发生。用青铜农具耕作的土地长出惊人的作物，成熟期缩短了一半。更不可思议的是，吃了这些粮食的游击队伤员开始加速痊愈！
"是微量铜元素。"林秀在显微镜前颤抖，"能促进造血功能..."
周卫国却盯着青铜犁上的纹路出神。那些纹路在月光下会浮现荧光，与铜十字架的发光如出一辙。他突然扯开绷带，将残肢浸入熔化的青铜液——
剧痛中，青铜假肢与骨肉熔接一体。当晨光照亮墓穴时，他挂着青铜拐杖站立，断肢处浮现出与古器相同的饕餮纹。
"该反击了。"他说。
最后的战斗发生在满月之夜。游击队推着青铜耕犁出击，犁刀翻起的泥土混着"豹雨"粉末。当日军冲来时，周卫国将青铜拐杖插进土地——
蓝绿色的火焰从大地涌出，却奇妙地绕过庄稼只吞噬敌军。野村至死都不明白，为什么那些青铜农具会突然爆炸。
胜利的代价惨重。周卫国的青铜假肢永久熔接在脊柱上，每一次移动都伴随剧痛。但他站在丰收的麦田里时，铜十字架终于停止发烫，变作温暖的脉搏。
虎头山顶竖起了新的纪念碑：半截青铜犁铧上刻着所有逝者的名字，背面是那句古老的铭文——
**"Schwert zu Pflugscharen"**
（铸剑为犁）
当根据地的孩子第一次吃上饱饭时，周卫国正用青铜假肢研磨新的种子。阳光照在他与大地相连的身躯上，宛如一尊正在生根的青铜像。
远处，新的锻打声正在响起——这次打的不再是武器，而是春耕的犁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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