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离病房的钟指向午夜十二点。
墨云归躺在病床上，盯着天花板发呆。手背上的紫斑己经长到硬币大小，边缘的根须像细密的血管，在皮肤下若隐若现。
最诡异的是，他不觉得痛。
相反，有一种说不出的...舒适感？就像春天的植物破土而出，充满了生命力。
"这不正常。"他自言自语，"我应该害怕的。"
但他真的不害怕。甚至有点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。
隔壁传来小刘的哭声。她的情况比墨云归好，至少表面上没有任何症状。但心理压力让她几近崩溃。
"墨医生..."小刘隔着墙小声说，"我们会死吗？"
"不会的。"墨云归安慰道，尽管他自己都不确定，"现代医学这么发达，一定能找到治疗方法。"
"可是王建国..."
"他是个例。"墨云归打断她，"他自己乱吃药才变成那样。我们不一样。"
小刘没有再说话，只有压抑的抽泣声。
墨云归闭上眼睛，想要睡一会儿。但刚一入睡，噩梦就开始了。
他梦到自己站在一片紫色的花海中。
无数曼陀罗花在风中摇曳，花瓣如同蝴蝶般飞舞。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香味，让人忍不住深呼吸。
"欢迎。"
一个声音在花海深处响起。墨云归循声望去，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。
那是个女人，穿着古代的长袍，脸上蒙着面纱。她赤脚走在花丛中，所过之处，曼陀罗花都为她让路。
"你是谁？"墨云归问。
"我是花的意志。"女人的声音空灵而遥远，"也是你体内正在苏醒的东西。"
"什么意思？"
女人伸出手，手心里是一朵小小的曼陀罗花："你知道吗？曼陀罗花有个别名，叫'情花'。传说中，它能让人看到内心最深的欲望。"
她轻轻一吹，花瓣飞散，化作无数画面——
墨云归看到了自己成为名医的场景，看到了无数疑难杂症在他手中被治愈，看到了病人感激的泪水...
"这是你的欲望。"女人说，"你想要拯救所有人，对吗？"
"那又怎样？"
"如果我告诉你，曼陀罗花能给你这种力量呢？"女人摘下面纱，露出一张绝美却苍白的脸，"它不是毒药，而是...进化的钥匙。"
墨云归想要反驳，但突然发现自己说不出话。
因为他看到了女人的眼睛——那是一双紫色的眼睛，瞳孔呈花瓣状，美丽得令人心悸。
"王建国失败了，因为他太贪婪。"女人走近墨云归，冰凉的手指抚上他的脸颊，"但你不一样。你有医者仁心，你能驾驭这种力量。"
"我不需要什么力量。"墨云归终于找回了声音，"我只想治好病人，然后回到正常生活。"
女人笑了，笑声如银铃般清脆："正常？你觉得什么是正常？看着病人死去无能为力是正常？明明有治愈的可能却因为'科学'的限制而放弃是正常？"
她的话像针一样刺进墨云归心里。
确实，作为医生，最痛苦的就是眼睁睁看着病人死去。如果真的有一种力量能改变这一切...
"跟我来。"女人转身走向花海深处，"让我给你看看真相。"
墨云归犹豫了一下，还是跟了上去。
花海的尽头是一座巨大的花树，树干粗壮如山，枝叶遮天蔽日。树上开满了各种颜色的曼陀罗花——紫色、白色、金色、黑色...
"这是曼陀罗母树。"女人说，"它存在了上千年，见证了无数生命的起落。而现在，它选择了你。"
"为什么是我？"
"因为你是第一个被感染后还保持理智的人。"女人转过身，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，"其他人要么死了，要么疯了。只有你...你在进化。"
墨云归低头看自己的手，惊恐地发现整只手都变成了紫色，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流动，像是花汁，又像是血液。
"别害怕。"女人握住他的手，"这是恩赐，不是诅咒。接受它，你将获得前所未有的医术。"
"我..."
"嘭！"
一声巨响把墨云归惊醒。他猛地坐起，发现自己还在隔离病房里，浑身被汗水浸透。
但手背上的紫斑...己经蔓延到了整个手掌。
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喊叫声。出事了。
墨云归跳下床，冲到门口："发生什么事了？"
"是...是小刘护士！"外面的人声音惊恐，"她...她也开始变异了！而且比王建国还要快！"
墨云归的心沉了下去。
但同时，他听到了另一个声音——那个梦中女人的声音，在他脑海里轻轻低语：
"时间不多了。要么接受进化，要么看着所有人死去。选择吧，医生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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