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午后的阳光格外慷慨，透过漱芳斋院中的老槐树，在青石板上织就一张晃动的绿网。石桌上己摆好棋盘，黑子白子分门别类地盛在两个青瓷碟里，釉色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。
小燕子换了件石榴红的短衫，领口袖口滚着浅绿的边，衬得她肤色愈发透亮。她手里捏着颗白子，指尖无意识地着，眼睛却瞟向月洞门的方向，嘴角抿成一道浅浅的弧线。
“格格，您都望了八回了，福二爷该来总会来的。”彩霞端着盘切好的梨块过来，笑着打趣，“再看，眼珠子都要飞出去了。”
小燕子脸一红，嗔道：“胡说什么！我是看这太阳晒得慌，琢磨着要不要挪个地方。”
“‘心静自然凉’，”小凳子摇着扇子从廊下走过来，“何况有这槐树遮阳，正是下棋的好时候。”
话音刚落，小虫子突然“啾啾”叫了两声，像是在报信。众人抬头，果然见尔泰穿着件月白常服，手里拿着本线装书，缓步走了进来。他今日换了根玉簪束发，阳光落在玉簪上，折射出细碎的光，映得他眉眼愈发清俊。
“福二爷可算来了！”小桌子从假山后跳出来，手里还比划着木棍，“我刚还跟小蚊子打赌，说您准是被什么事绊住了呢。”
小蚊子蹲在石凳上，啃着梨块含糊道：“乖乖隆滴咚，我就说福二爷不是失信的人。”
尔泰对着众人微微颔首，目光落在小燕子身上时，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：“来晚了，让格格久等。”
“没有没有，”小燕子连忙摆手，手里的白子差点滑落，“我们也是刚准备好。”她下意识地将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，指尖触到发烫的耳垂。
尔泰在石桌另一侧坐下，将手里的书放在桌角，竟是本《棋经》。“昨日见格格对棋道颇有兴趣，特意带了这个来。”
小燕子探头一看，见书页上满是蝇头小楷的批注，顿时有些发怵：“我就是瞎玩，哪懂什么棋道。”
“弈棋如处世，”尔泰执起一颗黑子，指尖修长，捏着棋子显得格外雅致，“不必求全懂，随心就好。”
黑子“嗒”一声落在棋盘中央，声音清脆。小燕子定了定神，也捏起颗白子，小心翼翼地落在黑子斜对角。这一次，她没像昨日那样胡乱落子，而是盯着棋盘看了片刻，眉头微蹙，倒有了几分认真的模样。
小凳子在一旁捋着不存在的胡须，赞许道：“‘士别三日，当刮目相看’，格格这步棋比昨日沉稳多了。”
小桌子凑过来，看了半天挠挠头：“我瞧着还是没啥章法，不如我那套‘横扫千军’来得实在。”
小虫子在他脚边“汪汪”叫了两声，像是在嘲笑他。
小燕子没理会他们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棋盘。尔泰的棋路依旧沉稳，每一步都看似平平，却隐隐透着后劲。她渐渐被带入其中，时而蹙眉沉思，时而恍然大悟，捏着棋子的手指用力到泛白。
一局下到日影西斜，小燕子的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。当尔泰落下最后一颗黑子，将她的白子围住时，她非但没耍赖，反而长长舒了口气，眼里闪着兴奋的光：“原来这里藏着一步杀招！我怎么就没看出来？”
尔泰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，像是盛着揉碎的星光，心中微动，声音也柔和了几分：“格格己经进步很快了，这步棋藏得颇深。”
“真的？”小燕子抬头看他，脸颊因为兴奋泛着红晕，“那我明天还能学吗？”
“自然可以。”尔泰点头，目光落在她被风吹乱的发丝上，下意识地想伸手替她拂开，指尖刚抬起又顿住，转而拿起桌角的《棋经》，“这里有些基础的棋谱，格格若有兴趣，可先拿去看看。”
小燕子接过书，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背，像有电流窜过，两人都顿了一下。她慌忙低下头，胡乱地翻着书页，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。
“那……那我先回去看了！”她站起身，怀里紧紧抱着书，像是抱着什么稀世珍宝，“明日这个时辰，还在这里？”
“嗯。”尔泰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。
小燕子几乎是逃也似的进了屋，首到掀帘的瞬间，才回头飞快地看了一眼。只见尔泰还坐在石桌旁，手里捏着颗黑子，目光落在她离去的方向，嘴角噙着抹浅淡的笑意。
廊下，小蚊子撞了撞小凳子的胳膊：“乖乖隆滴咚，你看出来没？”
小凳子抚着胸口，摇头晃脑道：“‘桃李不言，下自成蹊’，有些事，不必说破。”
小桌子挥舞着木棍：“我看是‘英雄惜英雄’！等格格棋艺学成，保管能跟福二爷一较高下！”
只有小虫子没说话，只是对着尔泰的方向，轻轻“啾”了一声，像是在应和着什么。
石桌上的棋盘还未收起，黑子白子错落有致，像一幅无声的画。风拂过槐树叶，沙沙作响，混着远处传来的宫乐声，竟生出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。小燕子靠在门后，听着外面的动静，手轻轻按在发烫的胸口，那里的心跳声，比棋盘落子的声音还要响亮。
作者“壹思田心”推荐阅读《重生还珠：尔泰的掌心月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V5L5/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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