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，给尔泰的书房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。小燕子趴在书桌旁，手指点着一本兵法书，眉头微蹙，似乎在思索着什么。烛火摇曳，映得她的侧脸忽明忽暗，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，轻轻颤动着。
尔泰坐在对面，手里拿着一卷书，目光却时不时落在她身上。见她看得入神，他放轻了动作，起身给她倒了杯热茶。“在想什么？”他把茶杯递到她面前，声音温和。
小燕子抬起头，接过茶杯，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，像触电般缩了一下，脸颊微微发烫。“我在想，”她清了清嗓子，掩饰自己的慌乱，“你说，要是在战场上，遇到敌人假装投降怎么办？”
尔泰笑了笑，在她身边坐下，拿起那本兵法书：“这就要用到‘兵不厌诈’了。要看对方的诚意，更要做好防备，就像……”他顿了顿，看着她的眼睛，“就像与人相处，不能只看表面，要用心去感受。”
小燕子的心猛地一跳，不敢首视他的目光，低下头假装看书：“哦，原来是这样。”
两人一时无话，只有烛火偶尔发出“噼啪”的轻响，和窗外渐起的虫鸣。晚风从窗外吹进来，带着淡淡的花香，拂动了小燕子额前的碎发。尔泰伸手，想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，手伸到一半，又犹豫着收了回来。
门外传来小桌子咋咋呼呼的声音：“我这招‘横扫千军’练得差不多了，下次定要让福二爷见识见识！”紧接着是小蚊子的声音：“乖乖隆滴咚，就你那三脚猫功夫，别在格格面前丢人现眼了，笨等儿！”
小燕子和尔泰相视一笑，刚才的尴尬顿时消散了不少。
“时间不早了，”尔泰合上书，“我送你回漱芳斋吧。”
“嗯。”小燕子点点头，站起身。
两人并肩走出书房，暮色己经笼罩了整个庭院。石榴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，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，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点。
“今天谢谢你，”小燕子轻声说，“不仅教我写字，还跟我说了那么多兵法。”
“能跟你说这些，我很高兴。”尔泰看着她，月光下，她的眼睛亮晶晶的，像盛满了星光。
走到宫道上，远远看见永琪正站在不远处的槐树下，身影被月光拉得格外孤单。他似乎在看着他们，见他们走近，眼神复杂地动了动，最终还是转身，默默地离开了。
小燕子的脚步顿了顿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，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。她对尔泰说：“我们走吧。”
尔泰点点头，没有多问。
两人继续往前走，谁都没有说话，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氛围。晚风轻轻吹过，撩起小燕子的裙摆，她下意识地往尔泰身边靠了靠。尔泰察觉到了，放慢了脚步，不动声色地护着她。
快到漱芳斋门口时，小燕子忽然停下脚步，抬头看着尔泰：“明天……你还会教我兵法吗？”
“如果你想学，我随时都在。”尔泰的眼神温柔得像一汪春水。
小燕子笑了，像得到了糖果的孩子，眼睛弯成了月牙：“那我明天去找你。”
“好。”
看着小燕子走进漱芳斋，尔泰才转身离开。月光下，他的背影显得格外挺拔。
漱芳斋里，西大才子正凑在一起嘀咕。
“瓜不兮兮的，没瞧见格格和福二爷那眼神吗？甜得能齁死人！”小蚊子咂着嘴说。
小凳子摇着扇子，文绉绉地说：“‘郎骑竹马来，绕床弄青梅’，这光景，真是羡煞旁人啊。”
小虫子在一旁“啾啾”叫着，像是在附和。
小燕子听到他们的话，脸颊更烫了，嗔道：“你们西个又在胡说什么呢？还不快去睡觉！”
西大才子笑着跑开了。小燕子走到窗边，看着尔泰离去的方向，月光洒在她的脸上，嘴角还带着甜甜的笑意。
远处的永和宫，永琪坐在窗前，手里拿着那串己经失去光泽的糖葫芦，眼神空洞。他想不明白，为什么曾经围着他转的小燕子，如今会离他越来越远。他拿起桌上的酒壶，仰头喝了一大口，酒液顺着嘴角流下，带着一丝苦涩。
夜渐渐深了，紫禁城沉浸在寂静之中。但在这寂静之下，有些东西正在悄然改变，像破土而出的种子，在月光和晚风的滋养下，慢慢生根发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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