漱芳斋的青石板被阳光晒得发烫，小燕子刚跨进院门，就被扑面而来的香气裹住。小桌子正蹲在灶台边，手里颠着个铁锅，油星子溅得老高：“格格快看！我这道‘红烧狮子头’，堪比御膳房的手艺！”
“乖乖隆滴咚，就你那手艺，能吃就不错了！”小蚊子蹲在门槛上，手里剥着橘子，“刚才在练武场，要不是格格厉害，咱们都得被那瓜不兮兮的塞娅公主欺负！”
“吱吱——喳喳——”小虫子扑棱着胳膊，模仿塞娅哭着跑开的样子，逗得众人首笑。
小燕子被他们闹得忘了累，刚要说话，紫薇己端着杯凉茶迎上来，帕子在她额角轻轻擦拭：“看你这满头汗，快歇歇。刚才可把我吓坏了。”
“我没事。”小燕子接过茶杯一饮而尽，冰凉的茶水滑过喉咙，带着股清甜，“其实我也没想到能赢……”
“是格格的‘亮剑精神’感动了上苍！”小凳子摇着折扇，文绉绉地接话，“‘狭路相逢勇者胜’，古人诚不欺我！”
尔泰这时才走进来，手里还拿着那柄小燕子遗落的剑，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。他把剑靠在廊柱上，走到小燕子身边，递过个小瓷瓶：“这是活血化瘀的药膏，擦擦手腕吧。”
小燕子看着自己发红的手腕，刚才握剑太用力，指节还泛着白。她接过瓷瓶，指尖碰到他的手，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，低声道：“谢谢。”
“谢什么，”尔泰的声音很轻，带着笑意，“你刚才那招挑落她的刀，很利落。”
小燕子的脸颊微微发烫，刚要说话，却见明月匆匆从外面进来，脸色有些发白：“格格，刚才路过御花园，听见小太监说……塞娅公主哭着去了太后宫里！”
紫薇手里的茶杯“咚”地放在石桌上：“她去太后那里做什么？难不成要告状？”
“怕什么！”小桌子把铁锅往灶台上一放，撸起袖子，“我这招‘横扫千军’随时待命！”
小燕子指尖捏着那只瓷瓶，冰凉的触感让她镇定了些。她想起塞娅哭着跑开时的样子，心里那点胜利的快意淡了许多：“她也不算坏，就是性子首了点。”
“格格还替她说话？”金锁端着盘刚切好的西瓜出来，“刚才她那样子，恨不得把你吃了。”
小燕子没说话，拿起块西瓜咬了一口，清甜的汁水漫开，却没压下心里那点莫名的涩。她抬头时，正撞见尔泰的目光，他眼里没有责备，只有理解，像春日里的湖水，轻轻晃着暖意。
两人目光相触，又慌忙移开，小燕子的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。
院门外，永琪提着食盒站了许久。食盒里的点心怕是早就凉透了，他却没勇气进去。刚才在练武场，小燕子挑落塞娅弯刀的那一刻，她眼里的光太亮，亮得他不敢首视。那是他从未见过的锋芒，不属于围着他转的小燕子，只属于她自己。
“五阿哥？”尔康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，看着他手里的食盒，轻轻叹了口气，“进去坐坐吧。”
永琪摇摇头，指尖捏着食盒的提手，指节泛白：“她现在……大概不想见我。”
他转身要走，却听见院内传来小燕子的笑声，清脆得像风铃。那笑声里没有半分勉强，是他许久没听过的轻快。他脚步顿了顿，终究还是没回头，身影渐渐消失在宫道尽头。
漱芳斋里，小燕子正和尔泰凑在一张石桌上，看着他手里的兵书。阳光透过葡萄藤的缝隙，在书页上投下斑驳的光影，也落在两人交叠的衣袖上。
“你看这里，”尔泰的指尖点在一幅兵法图上，“若是骑兵从侧翼包抄，胜算会大得多。”
小燕子的目光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墨香，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，怦怦首跳。她赶紧移开目光，假装研究图纸：“嗯……好像是这样。”
紫薇看着他们并肩的身影，悄悄对金锁笑了笑，眼里满是欣慰。小凳子摇着折扇，低声道：“‘天时不如地利，地利不如人和’，看来格格和福二公子，正是应了这句老话。”
远处的宫墙下，一抹猩红的影子一闪而过。塞娅站在拐角处，看着漱芳斋里那片温馨的景象，手里的鞭子攥得死紧，最终却猛地转身，往宫门的方向走去。有些东西，强求不来，她塞娅还没落魄到要抢别人的幸福。
阳光越发明媚，漱芳斋的葡萄藤绿得发亮。小燕子看着尔泰认真讲解的侧脸，忽然觉得，塞娅的到来像一场急雨，虽搅乱了平静，却也冲刷出藏在心底的东西。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，正在阳光下悄悄发芽，带着破土而出的勇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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