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念馆的玻璃上还留着暴雨冲刷过的水痕，像一道道透明的帘子。苏晚用抹布慢慢擦着展柜，看着里面的星链初代模型，那些铜管子上的小坑坑洼洼，让她想起山区设备被冰雹砸坏的样子。"得让技术组再加点劲。"她对着旁边的顾霆渊说，"老厂房那个风向标底座挺结实，照着它的材料配方改改，应该能扛住下次坏天气。"
顾霆渊手里拿着个牛皮纸袋子，刚从外面回来，裤脚还带着点泥。"欧洲那边的事有点麻烦。"他把袋子放在桌子上，声音有点沉，"他们突然要咱们把最核心的技术给他们，说是什么'为了全世界的能源安全'，这话听着耳熟，跟当年那个陆泽宇偷技术时说的差不多。"
苏晚打开袋子，一股油墨味飘了出来，跟在老厂房找到的旧报告一个味儿。文件最后那个五角星画得歪歪扭扭的，看着就别扭，不像人家老板平时写的字。更让人心里发毛的是，背面用铅笔轻轻写了行字，翻译过来是"该给星链画句号了"，那字的斜度，跟陆泽宇在监狱里写的悔过书几乎一个样。
***傍晚的雨下得又急又大，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纪念馆的玻璃上，跟老厂房里机床开动时的动静似的。苏晚在监控室里看着屏幕，就见几个黑影在撬仓库的锁——那锁是照着老厂房的铜锁做的，上面有星星花纹的槽，这会儿正发出刺耳的刮擦声。
"赶紧开备用电源。"顾霆渊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，有点电流声但很稳，"把安保系统调成1996年的模式。"这个模式是照着苏晚奶奶日记里的"厂房防御图"弄的，一启动，所有通道都会落下带星星纹的钢闸，就像当年老厂房防台风那样。
钢闸"哐当"落下的时候，苏晚在监控里看见一个黑影掉了工牌，照片上的人有点眼熟，是欧洲那边派来的技术代表，挂工牌的绳子是蓝白条纹的，跟张婶送饭用的绳子一个样。"他们不是来偷设备的。"她突然反应过来，抓起桌上的应急灯就往数据中心跑，"他们要服务器里的测试记录，那里记着山区所有设备放在哪儿呢！"
***数据中心里，应急灯照着黄乎乎的光。苏晚蹲在服务器柜子前，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着，屏幕上的代码流来流去，像极了极光下的能量在动。她刚输完最后一道防火墙的指令，手腕突然被人死死抓住，劲儿大得像要捏碎骨头——是那个技术代表，嘴里呼出的气带着点茉莉花的香味，跟欧洲那个光伏电站计划里说的花茶一个味儿。
"把算法交出来。"那人中文说得生硬，另一只手里的刀闪着寒光，刀刃的弯度让苏晚一下子想起老厂房墙角那个生锈的凿子，"不然山里那些孩子，今晚就只能摸黑哭了。"
就在这时候，消防喷淋突然开了，水把两人隔开，顺着天花板上星星纹的槽流下来，跟苏晚奶奶日记里画的"雨水引流图"一模一样。苏晚趁机按了桌底下的紧急按钮，服务器"嗡"地响了一声，开始自己删核心数据，删的进度条是个歪歪扭扭的星星印，就是老厂房工作台上那个划痕的样儿，这会儿正一点点被蓝色的数据流盖过去。
***雨停的时候己经半夜了，月亮透过云彩，在纪念馆地上照出一块一块的影子。苏晚坐在从老厂房搬来的藤椅上，腿上放着从那黑影身上抢来的笔记本，纸边被雨水泡得卷了起来，里面的东西却让人后背发凉——是星链V4.0的设计草图，上面用红笔圈出的弱点，跟顾清辞1997年实验报告里标着"要改的地方"完全一样，连红笔褪色的样儿都像一个批次的。
"这不是碰巧。"顾霆渊拿着放大镜看笔记本的装订线，线走的是老法子，跟老厂房木箱里绝缘胶带的包装线一个样，"有人一首在研究两位前辈的技术弱点，研究好多年了。"他突然指着笔记本最后一页的空白处，那里有个用指甲刻的五角星，深浅跟老厂房工作台上那个星星划痕差不多，"这劲儿，是常年用扳手的人才能刻出来的。"
苏晚站起来的时候，碰倒了旁边的搪瓷杯，茶水在地上晕开，像张小小的山区地图。她忽然想起张婶下午送来的桂花糕，上面的五角星糖霜形状怪得很，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千金觉醒后，全世界都慌了 边儿上有故意捏出来的锯齿，当时还以为是老人眼花了，现在才明白，那是在学这个刻出来的星星——张婶的丈夫，当年是老厂房的维修工，最会用扳手在金属上刻记号。
***天快亮的时候，老宅书房还亮着灯。苏晚在奶奶的日记里翻到1998年4月那页，纸边有被水泡过的皱痕，上面写着"清辞的实验室有不速之客，带着茉莉花香"。旁边贴了张小纸条，是顾清辞写的："他们想要的不是技术，是想让星星再也亮不起来"，字被眼泪晕开了一半，但最后那个倔倔的笑脸还能看清。
窗外有点动静，苏晚抓起桌上的铜镇纸——是用老厂房风向标箭头重铸的，边角还很尖。她躲在门后，看见月光里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来，手里拿着那个印着"苏氏茶园"的纸包，慢慢把半包茉莉花倒在香炉里，烟一冒起来，露出张婶满是泪痕的脸。
"婉清当年说，守不住星星的人，不配闻茉莉香。"张婶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，从怀里掏出个铜钥匙串，上面挂着的五角星钥匙，跟老厂房那个木箱的锁正好配上，"我丈夫当年被他们收买，偷了初代图纸，临死前让我一定还回来......那些人说，不交算法，就炸掉山里所有的发电站。"
苏晚接过钥匙串的时候，摸到个冰凉的东西——是块小芯片，藏在钥匙孔里，上面的电路纹路，跟星链系统的能量循环图一个样，就是多了个小小的爆破装置，像极了顾清辞实验报告里画的"自毁安全栓"。
***快天亮时，技术组发消息来，说在山区设备的备份数据里发现了不对劲的代码，触发的条件是"连着三天没太阳"，跟欧洲合作方要求的"极端天气测试"时间正好对上。苏晚看着屏幕上闪的警告框，突然想起昨夜张婶的话："他们知道你们最在乎孩子，就像当年知道婉清在乎清辞的实验数据。"
顾霆渊把重新封好的核心算法放在桌上，文件袋上的新火漆印是个完整的五角星，棱角分明。"按老规矩办。"他拿起那份1998年的技术报告，把里面夹着的一张照片放在文件旁边——是苏婉清和顾清辞在暴雨里的老厂房前，俩人披着同一件雨衣，手里举着"星链不怕雨"的木牌，雨水在牌上冲出来的沟，这会儿正映着窗外刚升的太阳。
苏晚在算法文件里夹了张纸条，用的是六棱铅笔，字学着顾清辞的秀气："科学没有国界，但底线有地方"。纸条背面画着两只握在一起的手，指甲缝里还留着铜屑的印子，像极了老厂房照片里，苏婉清和顾清辞在机床旁握着手的样儿。
***清晨第一缕阳光穿过云彩时，纪念馆的玻璃墙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，落在"时光长廊"的全息投影上。苏晚看着虚拟的苏婉清在1998年的暴雨里加固设备，突然发现那些被冰雹砸出的坑，在阳光下组成了新的星图，跟顾霆渊袖口上的星星纹正好对上。"启动星链应急模式。"她对着对讲机轻声说，声音里透着松了口气的坚定，"让所有设备进入自组网状态，就像当年两位前辈设计的'星火模式'——一颗星灭了，千万颗星接着亮。"
顾霆渊站在展柜前，看着那个被撬坏的铜锁，突然笑了——锁芯里的星星纹槽虽然变了形，却卡住了一小块布，上面的蓝白条纹，跟欧洲合作方总裁办公室窗帘的纹路一模一样。"他们忘了。"他拿起那块布对着太阳，"老厂房的锁，从来不是用来防撬的，是用来留证据的。"
远处的天边亮了起来，纪念馆的广播里突然有点杂音，接着传出苏婉清和顾清辞的声音，是从老厂房找到的磁带里修复的："星星会被乌云遮住，但星火藏在地里，总有一天能烧起来。"声音穿过"时光长廊"，跟山里传来的孩子们的读书声混在一起，形成奇妙的共鸣，像一条跨了三十年的能量链，雨后还闪着暖暖的光。
苏晚把那个刻着五角星的铜钥匙串挂在展柜旁，钥匙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，像极了老厂房的风铃声。阳光透过钥匙的星星孔，在地上照出细碎的光点点，跟监控屏幕上那些重新亮起来的山区灯光，在晨光里汇成一片亮亮的星河——说明有些暗流终究挡不住光，就像有些星火，从来不会真的熄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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