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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秋雨送伞与心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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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天色忽然沉了下来,秋风卷着凉意,吹得店门口的布幌子猎猎作响。不一会儿,淅淅沥沥的秋雨便落了下来,敲打着瓦檐,在青石路上溅起细小的水花。

行人纷纷避雨,糖铺里一时也冷清下来。

时宁有些心不在焉地整理着货架。这雨来得突然,不知……那人早上出门时,可带了伞?

他那样沉迷书卷,怕是常常忘了看天色。若是冒雨跑回去,感染了风寒可怎么好?读书人身子本就看着单薄。

这个念头一起,就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上来。

雨没有停歇的意思。时宁犹豫再三,还是从柜台下找出了那把父亲备用的油纸伞。伞有些旧了,但很结实。

“娘,我出去一下。”她对正在后堂核算账目的母亲说。

“下雨呢,去哪儿?”宋氏抬头。

“……去给爹送把伞,他早上出门好像没带。”时宁找了个借口,脸颊微微发热。

宋氏看了眼窗外,笑道:“你爹那个老江湖,肯定在哪个茶肆躲雨呢。罢了,你去吧,路上小心点。”

时宁应了声,撑开自己的伞,拿着另一把,步入了雨帘之中。

雨不大不小,街道上氤氲着水汽,两旁的店铺灯火朦胧。她脚步不自觉地加快,朝着梧桐巷的方向走去。

刚走过一个街口,远远地,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一家关闭的店铺屋檐下,望着雨幕发愁,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本书,似乎想用它挡雨,又舍不得。

不是沈岁安是谁?

时宁的心落回了实处,嘴角却忍不住弯起。她快步走过去。

脚步声让沈岁安抬起头。看到雨幕中走来的窈窕身影和那张清丽温婉的面庞时,他眼中明显闪过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。

“宋姑娘?你怎么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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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沈相公没带伞?”时宁走到屋檐下,收起自己的伞,将那把旧伞递过去,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平常,“正好我多带了一把,若不嫌弃,先用着吧。”

沈岁安看着递到眼前的伞,又看看她沾了些许雨珠的鬓发和睫毛,一时竟忘了接。

“拿着呀。”时宁轻声催促。

他这才慌忙接过,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她的,两人都像被烫到一般迅速收回手。

“多…多谢宋姑娘。”沈岁安的声音有些局促,握着伞柄的手收得很紧,“又麻烦你了。”

“举手之劳。”时宁垂下眼睫,“雨不知何时停,沈相公快些回去吧,莫要着凉。”

“那…你呢?”

“我带了伞的。”时宁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伞,“我也这就回去了。”

两人一时无话,只有雨声淅沥。气氛有些微妙的安静和尴尬,却又萦绕着淡淡的暖意。

“那…那我先行一步。”沈岁安朝她郑重地作了个揖,“再次谢过宋姑娘。伞…我明日送去铺子里。”

“好。”时宁点点头。

沈岁安撑开伞,步入了雨中。走了几步,他却忽然回头,像是鼓足了勇气般,声音透过雨声传来:“宋姑娘!”

时宁正准备离开,闻声驻足回头。

“天雨路滑,你…你也小心些。”他说完,像是耗尽了所有勇气,立刻转身,脚步略显匆忙地离开了,背影在雨幕中显得有些仓促,却又透着一种认真的可爱。

时宁站在原地,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巷口,忍不住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。

心里那锅糖,好像又用文火慢慢熬上了,甜意一点点渗透开来,比方才试做的梨膏糖,还要甜上几分。

她撑开伞,脚步轻快地走向回家的路。秋雨微凉,心里却暖融融的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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