竹竿歪了。
林晚盯着那根自己亲手插进土里的竹竿，风没动，影子也没晃，可它就是歪了，像被人轻轻碰过又故意放回原位。她蹲下，指尖蹭了蹭竿底埋的那块棱石——石子挪了位，边缘朝外翻出半寸，是阿禾昨夜特意卡进泥缝里的记号。
“有人来过。”阿禾声音压得低，柴刀己经握在手里，眼神扫向洞口方向。
谢珩没说话，剑鞘轻点地面，一步挡在林晚身前。他袖口微动，那枚铜钉还在，但树干上的标记角度偏了五分，像是被谁看过后又悄悄复原。
小白从林子深处窜回来，西爪带泥，尾巴炸成蒲公英：“吱！有人！两个脚印，一深一浅，一个穿硬底靴，一个……光脚！”
“光脚？”林晚皱眉，“谁半夜光脚进山？”
“要饭的都不会这么干。”谢珩冷声，“是怕留下痕迹，故意脱的。”
林晚站起身，拍了拍手：“走，看看去。”
洞口的藤蔓比昨夜多了几处断裂，像是被刀割开又勉强掩上。谢珩剑尖一挑，杂草翻落，岩壁全貌露了出来。
一块圆形刻痕嵌在石上，双龙盘绕成环，龙身缠着云纹，中央一道凹槽，形状和她玉佩上的纹路一模一样。她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半块玉佩，指尖发烫。
“这……是啥？”小白凑近嗅了嗅，“金气没变，但味儿不对，像被火燎过。”
林晚伸手，指尖顺着云纹滑进去，触到深处一道细痕——弯弯曲曲，像只展翅的蝴蝶。她手指一抖。
眼前猛地一黑。
火光冲天，木梁爆裂，女人的声音在喊：“快走！别回头！”她被人塞进襁褓，怀里多了块冰凉的东西。那东西上也有云纹，还有蝴蝶形的刻痕。她被人抱着冲进雨夜，身后火舌吞没了整座屋子。
画面戛然而止。
“姐？”阿禾一把扶住她摇晃的身体，“你怎么了？”
林晚喘了口气，指尖还在发麻：“我……我刚才……”
“你碰了那道纹。”谢珩盯着她，“是不是看到了什么？”
“没有。”她摇头，声音有点发虚，“就是……有点晕。”
“你撒谎。”小白跳上她肩膀，小爪子拍她脸，“你心跳快得像兔子打鼓！而且——”它鼻子一抽，“你身上有股焦味，和破庙的灰一样！”
林晚猛地抬头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“破庙。”小白皱鼻子，“本大人第一次见你，你躺在破庙里，浑身是灰，那味儿我记一辈子。刚才你一碰那纹，身上就冒那味儿了。”
林晚喉咙发紧。
她确实记得那座破庙。前世最后的日子，她被继母流放边地，病倒在破庙里，烧得神志不清。临死前，她看见墙上刻着一个徽记——和眼前这个，一模一样。
“不可能……”她喃喃，“那庙早就塌了，谁还会留这东西？”
“姐。”阿禾突然开口，声音低哑，“你每晚睡觉，都会说梦话。”
林晚一愣：“我说啥？”
“不要烧。”阿禾盯着她，“从我七岁那年听起，你就一首在喊‘不要烧’。下雨天喊，晴天也喊，有一回我半夜醒来，你攥着我的手，哭着说‘娘，别烧房子’。”
林晚整个人僵住。
她从不知道自己会说梦话。
更不知道，自己喊了这么多年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不早说？”她声音发颤。
“说了你也不信。”阿禾低头，“你总说梦是假的，还笑我多心。”
林晚后退一步，背靠岩壁，手心全是汗。
她一首以为，那场火是继母放的，为了让她死在边地。重生后我靠吞金兽暴富成团宠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，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，重生后我靠吞金兽暴富成团宠最新章节随便看！可现在……那火，真是为了烧死她吗？还是……为了毁掉什么？
谢珩看着她，眼神沉得像井：“你娘逃的时候，是不是带着这个徽记？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她摇头，“我娘就是个普通村妇，种地、做饭、养我。她从来没提过什么皇室、什么徽记……”
“可她刻了‘林’字。”谢珩指了指洞壁，“和你家陶罐上的标记一样。而且——”他剑尖一挑，指向徽记下方，“那里有烧痕。”
林晚顺着看去。
云纹底下，石壁焦黑一片，像是被火燎过很久。那痕迹不规则，边缘发脆，像是……被人故意烧毁的。
“这火……”她喉咙发干，“和我梦里的火……一样。”
“不是一样。”小白突然炸毛，“是同一个！本大人闻得出来！这灰味儿，和你破庙那晚一模一样！”
林晚浑身一震。
前世她死前，最后看到的，就是破庙墙上那个徽记。火从梁上烧下来，她想爬过去看清楚，可腿动不了。她眼睁睁看着火焰吞掉那道纹，吞掉“林”字，吞掉蝴蝶刻痕……然后，一切归于黑暗。
而现在，这个徽记，竟然出现在后山的洞口？
“有人……在复制我的死？”她声音轻得像自语。
“不是复制。”谢珩低声道，“是还原。有人想让你看到那天的事。”
“谁？”阿禾冷声问。
谢珩没答，目光落在林晚脸上：“你娘为什么要逃？她到底是谁？”
“我不知道！”林晚突然吼出声，转身背对他们，“我现在是林晚，是阿禾的姐姐，是种田的——不是什么贵人！什么皇室徽记，什么前世今生，关我屁事！我有田要种，有红薯要晒，有弟弟要养，我没空想这些！”
没人说话。
风吹过林梢，竹竿还在歪着，石子还在翻着，洞口的藤蔓晃了晃，露出半截焦黑的墙。
林晚蹲下，手指深深抠进泥土，像是要把答案从地里挖出来。
“可为什么……”她声音低下去，几乎听不见，“我娘要逃？那火，真是为了烧死我吗？”
谢珩缓缓蹲下，离她半步远。
他没说话，只是从怀里取出一块布，轻轻铺在她手边。布上，是那张泛黄的糖纸，和她珍藏的一模一样。
林晚盯着那糖纸，指尖微微发抖。
十二年前，雪地里，她塞给一个小男孩一颗糖，说“哥哥要平安”。她以为那只是临死前的执念，没想到，他真的活下来了，还一首记得她。
可如果连糖纸都能留下，那场火呢？是不是也有人，记住了那天的一切？
“我不想知道。”她低声说，“我不想被过去绑住。”
“你不用被绑住。”谢珩声音很轻，“但你得知道，你不是一个人在逃。你娘逃过，你逃过，现在——”他抬眼看向洞内，“有人还想让你再逃一次。”
林晚没动。
泥土从她指缝漏下，一粒一粒，落在那块糖纸上。
小白跳下来，小爪子扒拉她手腕：“姐姐，你要是怕，本大人可以帮你打火把。虽然我怕黑，但更怕你哭。”
阿禾默默把柴刀插回腰间，走到她身后，站定。
谢珩没动，只是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张糖纸。
林晚低头，看着自己沾满泥的手，和那张干净的糖纸。
她忽然想起娘亲在米缸上画“林”字时说的话：“林家的根，埋得再深也能找着。”
可如果根底下，埋的是火呢？
她缓缓伸手，指尖再次触向那道云纹。
蝴蝶刻痕冰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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