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晚刚把那颗蓝光闪闪的矿石收进布袋，小白就在她肩上抽了抽鼻子，耳朵突然竖成三角形。
“有股味儿。”它爪子一指矿道深处，“香得很，像糖炒栗子混着铁锅烧红的味道。”
“你又馋了？”林晚拍它脑袋，“上回偷吃铜钱打嗝冒金星的事还没忘吧？”
“本大人那是帮你们验矿！”小白炸毛，“再说了，这味儿不一样，高级！懂不懂什么叫金属界的米其林？”
谢珩皱眉，剑尖轻点地面裂痕：“那边是未勘探区，土层松，前两天塌过一次。”
“所以才没人去！”小白一蹦三尺高，“机不可失，失了变废铁！”话音没落，它尾巴一甩，嗖地钻进黑乎乎的矿道。
“喂！”林晚追了两步，被谢珩一把拉住。
“别跟进去，等探路队。”
“等你个头！”她甩开手，“那傻崽要是真吃了什么不该吃的，咱俩哭都来不及！”
——
矿道越往里走越窄，空气里开始泛起一股子铁锈混着焦糖的怪味。火把照在岩壁上，映出些泛蓝的矿脉，像是谁拿荧光笔胡乱涂了一通。
“小白！”林晚喊了声，回音嗡嗡乱撞。
没人应。
谢珩突然抬手，剑柄撞上头顶石块，碎渣簌簌往下掉。“停。”他低声道，“上面承重层有裂纹。”
话音刚落，前方拐角传来“咔嚓咔嚓”的咀嚼声。
两人对视一眼，快步上前。
拐角处，小白正蹲在一堆蓝晶石上，尾巴卷着块拳头大的矿石往嘴里塞，腮帮子鼓得像仓鼠：“吱！这破石头有股糖炒栗子的香味！比铜钱好吃多了——”
“吐出来！”林晚冲上去。
晚了。
头顶“咯嘣”一响，三块磨盘大的岩石砸下来。谢珩猛地将她扑倒，碎石擦着后背砸地，震得耳朵发麻。
小白刚才站的地方，己经塌了个坑。
“是毒矿区的松软层！”谢珩翻身站起，剑尖撬开一块碎石，断面泛着诡异蓝光，“你带它退到安全区！”
“退个鬼！”小白突然尖叫，浑身金光暴涨，肚皮鼓得像要炸开，“本大人的消化系统卡住了！这玩意儿不走寻常路，吞进去就开始反向腐蚀！”
只见它皮肤下蓝光游走，像是有液体在血管里乱窜。一滴幽蓝液体从嘴角渗出，落在地上，“滋”地一声冒起白烟，石头当场化了个小坑。
“它在排毒！”林晚扯下外裳，三两下撕成布条，“可这毒太猛，身体扛不住。”
谢珩扫了眼西周：“再不走，整条矿道都得塌。”
“那你先撤。”林晚把布条缠在腰上，另一头扔给谢珩，“我去把它弄出来。”
“你疯了？这毒能融铁！”
“所以我穿了油布裤。”她拍了拍腿，“再说了，它要是真化了，以后谁帮我怼村霸？谁替我骂你话少冷脸？”
谢珩盯着她看了两秒，忽然把剑插进岩缝，拽紧绳子另一头：“三分钟，不回就拉你出来。”
——
林晚猫着腰往里爬，粗布裤腿刚蹭过一块蓝石，立刻“刺啦”裂开一道口子。毒雾呛得她首咳嗽，眼角发涩。
“小白！”她压低嗓门，“还能动不？”
小白蜷成一团，金光蓝光在体表对冲，像开了个迷你极光秀：“别过来……这矿里有禁制……是上古炼金术的封印阵……”
“你懂炼金术？”林晚一愣。
“本大人看过！”它牙关打颤，“在吞第一块铜钱时，梦里有个老头骂我‘败家崽’，顺带提了一嘴……”
整条矿道猛地一震，头顶“咔咔”作响，几根支撑木开始倾斜。
谢珩的声音穿透毒雾：“承重柱要断了！林晚，后退！”
她非但没退，反而往前一扑，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。打开一看，是几块紫黑色的石头粉末——前两天她用矿渣配的解毒剂，本来打算防万一。
“张嘴！”她扒开小白的嘴，把粉末往它舌根倒。
小白呛得首咳：“你这是毒上加毒！”
“信我！”林晚一巴掌拍它后脑，“要么一起死，要么一起活！”
——
“轰——”
最后一根支撑木断裂的瞬间，谢珩掷出火把，正中一堆干燥的刨花。火苗“腾”地窜起，顺着通风口往上烧，毒雾被热流卷着往上抽。
林晚趁机把剩下的解毒剂撒向空中。药粉遇热挥发，灰雾与毒雾撞在一起，炸出一圈淡紫色光晕。
小白突然人立而起，前爪在空中划出几个古怪符号，金光顺着符痕蔓延，竟在半空凝成一道光盾，挡住了一波塌落的碎石。
“它在用内丹结印！”谢珩瞳孔一缩，“快退！”
林晚一把抱起滚烫的小白，刚滚出三步，身后“轰隆”一声，整段矿道彻底塌陷，烟尘冲天而起。
晨光刺破雾气，照在她脸上，满头是灰，嘴角还破了，血混着汗往下淌。
“咳咳……”她低头看怀里的小白，“喂，还活着不？”
小白眼睛闭着，肚子一鼓一鼓，突然打了个嗝。
一道星光从它嘴里喷出来，砸在地上，竟凝成一颗拇指大的蓝宝石，滴溜溜转。
谢珩用剑尖挑起宝石，刚要细看，宝石表面突然浮现出一串星图，线条复杂，像是某种地图。
“这玩意儿……跟双生矿脉的走向一样。”林晚抹了把脸，“它吞的矿，不是普通的毒矿，是被人封印过的炼金核心？”
“嗯。”谢珩盯着星图，“而且这封印手法，和侯府地宫里的禁制同源。”
林晚正要接话，怀里的小白突然睁眼，眼神清明得不像话。
“吱！”它一爪拍她脸，“三斤酱肘子！立刻！马上！本大人差点交代在这儿，补身体懂不懂？”
林晚差点把它扔了：“你刚才不是快不行了？”
“本大人命硬！”它翻身坐起，尾巴一甩，“再说了，那炼金老头临走还塞我一段记忆——这矿底下，压着个‘门’。”
“什么门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小白打了个哈欠，“但他说，开门的钥匙，是你娘留下的那半块糖纸。”
林晚心头一跳。
她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油纸包，里面静静躺着那张泛黄的糖纸，边角还缺了一块。
谢珩看着她，眼神沉了沉：“你之前说，是你娘临终前给你的。”
“嗯。”她点头，“可她明明……什么都没留下。”
两人沉默一瞬。
远处传来马蹄声，尘土飞扬。
林晚刚要起身，脚下一滑，踩到块半埋的石头。她低头一看，是块青铜残片，上面刻着半个“林”字，像是从令牌上掰下来的。
她弯腰想捡，头顶又是一阵震动。
土石哗啦落下，瞬间把那残片埋得严严实实。
谢珩伸手扶她起来，剑尖还挑着那颗蓝宝石，星图微微闪烁。
林晚拍了拍裤腿上的灰，抱紧怀里的小白：“先回村。”
“嗯。”谢珩收剑入鞘，“但得换个地方藏这东西。”
小白打了个滚，趴上她肩膀，迷迷糊糊嘟囔：“本大人要睡一觉……梦里还得去找那老头算账……他欠我一锅熔金豆腐……”
林晚翻了个白眼：“你梦里能不能想点正经的？”
“正经？”小白哼了声，“本大人吃的可是金子，吐的可是星图，你说正不正经？”
她刚要骂回去，忽然觉得肩膀一沉。
小白己经睡死过去，小爪子却紧紧抓着她的衣领，像是怕一松手就掉进什么深渊里。
晨风卷着矿尘掠过，远处山脊上，一道裂痕正缓缓合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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