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风还在吹,稻穗晃得厉害,林晚揉了揉发酸的肩膀,打了个长长的哈欠。
“累死我了。”她嘟囔着,抬脚往屋里走,小白在她袖口里拱了拱,闷声说:“本大人宣布……今晚加餐,要吃三个鸡蛋。”
没人搭理它。
谢珩站在院门口,没走,也没说话,只是把剑重新插回鞘里,目光扫过远处县衙的方向。阿禾低着头跟在林晚后面,脚步很轻,像怕惊醒什么。
屋里灯刚灭,林晚翻了个身,被子一拉盖过头,嘴里还念叨:“明天谁叫我早起,我就让谁去犁地。”
小白翻了个滚,缩成一团开始打呼噜。
阿禾没睡。
他坐在床边,手指慢慢摸出藏在床板下的暗袋,抽出一块布包。一层层打开,露出半块玉佩,边缘磨损得厉害,龙纹只剩一半。他盯着看了很久,指尖轻轻划过背面那道细小的刻痕——和县衙账房门锁上的纹路,一模一样。
他轻手起身,把外衣套上,腰间别上谢珩前些天给的暗器包,又摸了摸袖中的细针。
门开了一条缝,夜风钻进来,他闪身出去,反手带上门。
县衙静得很。
巡夜的差役打着哈欠绕到后院,阿禾贴着屋檐走,脚尖点地,三步一停,耳朵听着动静。谢珩教过他:“动得越少,越不容易被发现。”
他绕到西侧偏房,这里是账本库,平日锁着,连县令都一个月才来一趟。门上的铜锁泛着冷光,锁芯复杂,有三道簧片。
阿禾蹲下,从包里取出特制的细针,屏住呼吸,一根根探进去。
第一转,咔。
第二转,轻响。
第三转,簧片松动。
他耳朵一动,远处脚步声逼近。
差役哼着小调走过来,灯笼晃了晃。阿禾贴墙不动,呼吸放得极轻。
灯笼从他头顶掠过,人走远了。
他继续。
第西转,簧片滑开。
第五、六、七——
“咔哒。”
门开了条缝。
他闪身进去,反手关门。月光从窗缝照进来,落在一排排木架上。他记得谢珩说过,旧案卷都按年份归档,最老的在最里面。
他蹲下身,一册册看过去。
“前年赈灾银支取明细”
“春耕种子调拨记录”
“林氏案相关支出”
最后一个名字让他手指一紧。
他抽出那本薄册子,翻开。纸页发黄,字迹潦草,用的是官府惯用的暗码记账法。
“支银三千两,用途:抚恤”
“付国舅府‘林’字契,契成田产归林吴氏”
阿禾瞳孔一缩。
“林”字契?
他掏出随身小刀,在纸上临摹那个“林”字。笔画转折处有个独特的顿角——和他玉佩背面的刻痕,完全一致。
他手开始发抖。
继续翻。
账本快到底时,他发现最后一页有夹层。指甲轻轻一挑,一张薄纸滑出来。
纸上写着:
“灭门之资,国舅所出。事成后,林家田产由林吴氏代管,待其子成年过户。”
下面还有一行小字:
“残玉半块,留作凭证,藏于账本夹层。”
他猛地翻开最后一页,手指颤抖着伸进去——
摸出半块锈迹斑斑的玉佩。
他把它举到月光下。
边缘磨损,但纹路清晰。龙首朝左,缺了右半身。
他从怀里掏出自己的那半块,手抖得几乎拼不拢。
咔。
两块合在一起。
完整的龙纹浮现,中间一道裂痕,像一道旧伤。
阿禾跪在地上,喘不上气。
原来不是巧合。
十八年前那场火,不是意外。
是有人花钱,买通县衙,买通林吴氏,买他全家的命。
而那笔钱,来自国舅府。
他死死攥着玉佩,指节发白。
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。
他迅速把账本抄了关键几页,原样塞回,玉佩残片贴身藏好,翻身从窗跳出。
落地时没发出一点声音。
他一路贴着墙根回村,到田埂时停了下来。
林晚屋里的灯早灭了,重生后我靠吞金兽暴富成团宠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,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,重生后我靠吞金兽暴富成团宠最新章节随便看!可他还是望着那扇窗,站了很久。
姐姐说过:“咱家有田有房,跑啥?”
可这田,这房,是用她全家的命换来的。
他低头,从怀里掏出拼好的玉佩,月光下,龙纹泛着冷光。
“那天你救我……”他声音轻得像风,“是不是也有人,想让我死在雪地里?”
玉佩被他紧紧攥进掌心,边缘硌得皮肤生疼。
他忽然想起谢珩教他第一招暗器时说的话:“真正的杀招,不在力,而在准。”
他抬头,看向县衙方向。
然后转身,朝村外走去。
半炷香后,他出现在村后废弃的磨坊。
这里没人来,屋顶塌了一半,石磨倒在地上。他蹲在角落,掏出抄录的账页,一根炭条开始描画。
“国舅府”三个字被他圈了又圈。
“林吴氏”下面画了三条线。
他盯着“支银三千两”这几个字,忽然发现旁边有个小戳印——像是某个商会的标记。
他眯起眼。
这戳印,他见过。
去年县令夫人买绸缎时,货单上就有这个印。
他把炭条咬在嘴里,从怀里摸出一块碎布,上面记着几个商号名字。那是他平时偷偷记的,村里谁家进货、谁家销货,他都留了心。
手指一顿。
“隆昌行”——就在县城南市,专做南货北运,老板姓陈。
他记得,林吴氏的弟弟就在那当管事。
他把布条折好塞进衣袋,站起身。
刚推开门,冷风扑面。
他抬头,看见谢珩站在磨坊外,手里拎着一盏防风灯。
“这么晚,出来做什么?”谢珩声音不高,也不冷,像早就知道他会在这儿。
阿禾没动。
“查点事。”
“查什么?”
“和姐姐有关的。”
谢珩看了他一眼,把灯放在石磨上,自己靠墙站着。
“查到了什么?”
阿禾沉默几秒,从怀里掏出拼好的玉佩,递过去。
谢珩接过,只看了一眼,眼神就变了。
“这玉……”
“一半在我身上十八年。”阿禾声音很平,“另一半,藏在县衙账本里。”
谢珩没说话,手指着裂痕。
“账本写了什么?”
“灭门是买的。”阿禾盯着他,“三千两,国舅出的。田产归林吴氏,是早就谈好的。”
谢珩眼神一沉。
阿禾抬头:“你早知道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谢珩声音低,“但我知道,有些事,查下去会很危险。”
“可她得知道。”
“她现在过得很好。”
“那是假的。”阿禾声音突然拔高,“她的家,是被人烧掉的。她的命,是被人算计的。她以为自己翻身了,可那些人还在看着,等着。”
谢珩看着他,许久。
“你想怎么办?”
阿禾没回答,只是把玉佩拿回来,重新贴身收好。
“我得再查。”
“查隆昌行。”
谢珩点头:“我陪你。”
“不行。”阿禾摇头,“你一出现,他们就藏得更深。”
“那你一个人去?”
“我不怕。”阿禾看着他,“你教我的东西,不是为了躲,是为了查。”
谢珩没再劝。
他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布包,递给阿禾:“里面有五根铁针,比你那套更细。还有这个——”他拿出一枚铜牌,“进城时,亮这个,城门守卫不会拦你。”
阿禾接过,没道谢,只点了点头。
谢珩转身要走,又停住。
“别让她知道。”
阿禾站在原地,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。
他低头,从衣袋里摸出那枚铜牌,月光下,牌面刻着“镇北侯府”西个字。
他攥紧它,转身朝村外走去。
天边刚泛出一点灰白。
村口的老槐树下,一只乌鸦扑棱棱飞起。
阿禾的脚步没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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