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点十五分的天光刚爬上窗帘，林晚己经站在镜子前。镜中女孩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，但眼神里的慌乱被一种淬过火的冷静取代。她摸出枕头下的美工刀，在掌心划开新的伤口 —— 刺痛感传来的瞬间，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扯出个冷笑。
第五次循环，游戏该换玩法了。
背包里的装备比上次更精简：一根磨尖的钢管、微型录音笔、充电宝，还有那张被塑封过的照片 —— 十三岁的林溪举着奖状，马尾辫翘得老高。林晚指尖抚过照片边缘，把它塞进内衣夹层。
"这次一定带你走。"
上午接的三单都在云顶别墅区附近。林晚故意绕路经过周家庄园三次，用手机录下保镖换岗的间隙：上午十点十七分、下午三点零二分、傍晚六点西十六分。每次经过那扇雕花铁门时，门柱上的麒麟石雕都像在盯着她，冰冷的眼睛里淌着雨水。
暴雨在晚上九点撕开云层。林晚披着雨衣蹲在庄园后墙的梧桐树下，看着巡逻灯扫过墙头的频率。当第九次灯光掠过，她攥紧钢管翻身跃过电网，落地时溅起的泥水漫过脚踝。
后花园的蔷薇花丛在雨里抖得厉害，花瓣粘在她湿透的裤腿上。林晚按着手机里的卫星图，在假山后找到那个被藤蔓半掩的通风口。铁锈斑斑的格栅被钢管撬开时，发出指甲刮过玻璃般的锐响。
管道里的霉味混着灰尘呛得人发晕。林晚匍匐前进时，脊梁骨蹭过粗糙的管壁，旧伤的隐痛顺着神经爬上来。黑暗中突然传来齿轮转动声，她猛地按住录音笔 —— 周临川的声音正从通风口的缝隙渗进来。
"祭品的生辰八字核对过了？" 他的声音比在宴会上听到的低哑些，带着种奇异的兴奋。
"少爷放心，和三年前那个一样，都是阴时出生。" 陌生的男声像砂纸擦过木头，"只是...... 林溪的魂魄似乎还在附近徘徊，会不会影响阵法？"
林晚的呼吸骤然停在喉咙里。钢管在掌心硌出红痕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
"一个死人的魂魄罢了。" 周临川轻笑一声，"当初她要是乖乖闭嘴，何至于被埋在后山榕树下？"
录音笔还在运转，沙沙的电流声里混着林晚牙齿打颤的响动。她猛地往前爬了半米，通风口的缝隙恰好对着地下室中央 —— 那里摆着个青灰色的石台，台面上刻着扭曲的符文，周临川正用银匕首在石台上画着什么。
突然响起的脚步声让她缩回管道。穿黑袍的男人从阴影里走出，手里捧着个黑木盒子。"时辰快到了，夫人让您......"
"知道了。" 周临川打断他，"让他们把车开去老地方，别出岔子。"
黑袍人离开后，地下室只剩周临川的脚步声。林晚咬着牙从通风口翻下去，落地时膝盖撞在木箱上，疼得她眼冒金星。角落里的铁柜锁着，她用钢管插进锁孔用力一拧，"咔哒" 声在空荡的房间里格外刺耳。
柜子里没有想象中的文件，只有个褪色的书包。林晚认出那是林溪的 —— 初三那年她用三个月工资买的，粉白相间的卡通图案被人用刀划得稀烂。书包夹层里掉出张皱巴巴的纸条，是妹妹清秀的字迹：
"周临川逼我去仓库，说不去就把照片贴全校......"
最后几个字被泪水晕成了蓝雾。
"喜欢这份礼物吗？"
周临川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。林晚转身时钢管己经挥了出去，却被他伸手攥住。男人的袖口滑下来，露出手腕上的蛇形纹身，鳞片在应急灯下闪着冷光。
"你妹妹的骨头，就在这石台底下。" 他凑近她耳边，呼吸带着檀香和铁锈的味道，"现在轮到你了。"
林晚猛地屈肘撞向他肋骨，趁他踉跄时抓过书包就往门口冲。但周临川更快，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往石台上按。额头磕在冰冷的石头上，视线里炸开无数金星，她听见自己的头骨和石台碰撞的闷响。
就在周临川的银匕首刺向她心口时，地下室的门被撞开。穿黑夹克的男人扑过来撞开周临川，动作快得像道影子。林晚趴在地上抬头，看见男人侧脸的疤痕在灯光下格外清晰 —— 是上次在便利店提醒她 "少管闲事" 的那个店员。
"陈默？" 周临川擦掉嘴角的血，眼神阴鸷得像淬了毒，"爸知道你私闯禁地吗？"
被称作陈默的男人没说话，只是把林晚拽到身后。他握着弹簧刀的手在发抖，不是因为怕，林晚看见他脖颈上暴起的青筋 —— 那是压抑到极致的愤怒。
周临川突然笑了，慢悠悠地把玩着匕首："哥，你说要是让爸知道，你帮着仇人的姐姐......"
"闭嘴！" 陈默的刀指向周临川咽喉，"她不是祭品。"
暴雨不知何时停了。窗外传来乌鸦的叫声，林晚盯着陈默夹克上的雨水痕迹，突然想起今早路过便利店时，货架后的男人正对着一张旧照片发呆 —— 照片上两个男孩勾着肩，其中一个眉眼像极了陈默。
十二点的钟声从远处传来时，周临川的匕首和陈默的弹簧刀同时刺出。林晚被推开的瞬间，看见陈默背后的伤口涌出的血，在石台上晕开成和符文一样的形状。
意识沉入黑暗前，她听见陈默在她耳边说：
"下次循环，别去地下室。"
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V7JT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