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次循环的清晨,林晚是被冻醒的。窗缝灌进的风卷着雨星,落在她手背上凉得刺骨。六点十五分的手机屏幕映出她眼底的红 —— 不是血丝,是昨晚最后时刻,陈默的血溅在睫毛上凝固的痕迹。
她从床底拖出个新背包,把磨尖的钢管换成了更趁手的工兵铲。当指尖触到铲柄的防滑纹时,突然想起昨夜榕树下的场景:陈默倒在雨里的瞬间,胸口的血珠在空中划过的弧线,和三年前林溪坠楼时校服上的纽扣轨迹惊人地相似。
“七点零三分。” 林晚对着镜子报时,准时出现在图书馆第三十七号存包柜前。钥匙插进锁孔转动时,她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呼吸声。
“你果然会来。” 陈默的声音比雨丝还冷,他靠在书架旁,胳膊上缠着新的绷带,“第七次了。”
林晚猛地转身,工兵铲差点劈在他肩上:“你到底是谁?”
陈默从怀里掏出个牛皮本,封面己经磨得发白。翻开的第一页写着日期:三年前,林溪自杀那天。“我在这里循环了一百三十七天。” 他的指尖划过纸页上密密麻麻的死亡记录,“每次都死在午夜十二点前。”
牛皮本突然被林晚抢过去。她快速翻动纸页,看见无数个 “林晚” 的名字后面跟着不同的死法:车祸、溺水、被匕首刺穿喉咙…… 最新的一页画着棵简笔画的榕树,旁边写着 “第 137 次,替她挡枪”。
“你为什么要帮我?” 林晚的声音在发抖,铲柄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。
陈默没回答,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个金属烟盒。打开的瞬间,林晚看见里面不是烟,而是枚生锈的校徽 —— 和林溪照片上别着的那枚一模一样。“上午十点十七分,周父会去城西的私人会所。” 他合上烟盒,“他的公文包里有样东西。”
暴雨在上午九点变成了毛毛细雨。林晚披着雨衣蹲在会所对面的咖啡馆,看着周父那辆黑色迈巴赫停在雕花门廊下。穿西装的男人下车时,左手无名指上的玉扳指在雨雾里泛着冷光 —— 和周临川匕首柄上的纹路如出一辙。
“十点西十六分,他会去二楼洗手间。” 陈默的短信跳进来,后面跟着串数字,“储物柜密码。”
林晚捏着偷来的服务生制服,在走廊转角等了三分十七秒。当周父的皮鞋声消失在洗手间门口,她迅速打开标着 “VIP-3” 的柜子。公文包的锁用发夹就能撬开,里面除了文件,还有个紫檀木盒子。
盒子打开的瞬间,林晚差点叫出声 —— 里面放着三缕头发,用红绳系着打了七个死结。最上面那缕染成了栗色,发尾还缠着半片干枯的蔷薇花瓣,是林晚上周染的新发色。
“喜欢这份礼物吗?”
周临川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。林晚转身时,看见他手里把玩着把和陈默同款的弹簧刀:“我爸说,集齐祭品的头发,就能让她的魂魄永不超生。”
林晚抓起紫檀木盒就往楼梯口跑,周临川的脚步声在身后紧追不舍。当她冲下最后一级台阶时,陈默的黑色轿车正好撞开会所的玻璃门。“上车!” 他的吼声混着警报器的尖响,林晚扑进副驾的瞬间,看见周临川的刀划破了轿车的后窗。
车子在雨里狂飙时,林晚把头发从木盒里抽出来扔进窗外。“那是周家的锁魂术。” 陈默突然开口,方向盘猛地打向盘山公路,“每献祭一个阴时生人,就要用他们的头发做引。”
林晚突然想起周父日记里的话:“至亲血脉承其轮回。” 她抓住陈默的胳膊,绷带下的伤口还在渗血:“你也是阴时出生的?”
陈默的车差点撞上护栏。他踩刹车的力度太大,林晚的额头撞在仪表盘上,眼前炸开的金星里,她看见陈默脖颈处露出的玉佩 —— 和周家祠堂里供奉的那块一模一样。
“我是周建明的私生子。” 陈默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,“也是第一个祭品。”
暴雨再次倾盆而下时,他们的车停在了精神病院后门。陈默用根发夹打开铁门的锁:“周父的第一任妻子在这里,她知道所有事。”
三楼最里面的病房锁着铁链。穿白大褂的女人背对着门,梳着和林溪一样的马尾辫。“你来啦。” 她转身时,林晚看见她脸上的疤痕 —— 从眼角一首延伸到下巴,像条扭曲的蛇,“第 138 次循环,你终于找到这里了。”
女人从枕头下摸出个录音笔,按下播放键的瞬间,周父的声音带着喘息响起:“…… 把她舌头割了,省得乱说话…… 这是最后一个祭品,做完这单我们就能……”
录音突然被周临川的笑声打断。林晚猛地转头,看见他倚在门框上,手里的匕首滴着血 —— 陈默倒在他脚边,胸口插着那把弹簧刀。
“姐姐,” 周临川一步步走近,刀尖划过自己的下巴,“你说,这次他还能活吗?”
林晚抓起工兵铲劈过去的瞬间,听见精神病院的挂钟敲响了十一下。女人突然尖叫着扑向周临川:“他也是你弟弟!你不能杀他!”
混乱中,林晚的手被匕首划破。血珠滴在陈默的玉佩上,竟诡异地渗了进去。玉佩突然发烫,烫得她不得不松手 —— 落地的瞬间,玉佩裂开的缝隙里掉出张纸条,上面是陈默的字迹:
“循环的钥匙在周父的扳指里,别信任何人,包括我。”
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时,林晚正抱着陈默的头。他的血染红了她的手腕,像戴了串永不褪色的镯子。周临川站在雨里,看着他们逐渐透明的身体轻笑:“姐姐,明天见啊。”
第八次循环的清晨,林晚在图书馆的存包柜前等到了陈默。他胳膊上的绷带消失了,像昨夜的死亡从未发生。“今天去周家庄园的祠堂。” 陈默递给她把青铜钥匙,“我知道扳指藏在哪。”
林晚接过钥匙的瞬间,指尖突然被割破。血珠滴在钥匙的纹路里,晕开的形状和周父日记里的符文一模一样。她看着陈默转身的背影,突然想起精神病院那个女人的话:
“每个循环里,都有一个说谎的人。”
雨又开始下了。林晚握紧口袋里的工兵铲,跟着陈默走向那辆黑色轿车时,第一次觉得这场雨里,藏着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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