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次循环的雨带着咸腥味。林晚盯着手机屏幕上那条陌生短信,指尖在 “删除” 键上悬了三分钟,最终还是按了锁屏。窗台上的绿萝不知何时枯了,褐色的叶子卷成螺旋状,像极了祠堂里那些缠绕的头发。
她从床底拖出个新背包,把撬棍换成了牙科医生用的弯头探针 —— 这是昨天在废品站淘到的,针尖细得能插进锁孔最深处。照片上林溪的笑脸被水汽晕开,林晚用纸巾擦了擦,指腹蹭过女孩的眼睛时,突然想起那条短信。
“九点十七分。” 她对着镜子喃喃自语,镜中倒影的瞳孔里,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。
陈默的车比约定时间早到十分钟。林晚坐进副驾时,发现他换了件深灰色衬衫,袖口扣得严严实实。“今天不去祠堂。” 他发动汽车时,林晚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有道新的划痕,“周建明在里面设了新的机关。”
“我收到条短信。” 林晚盯着他的侧脸,“说蛇头机关里有林溪的眼睛。”
陈默的车突然在红灯前急刹。后面的卡车按响喇叭,他却像没听见似的,猛地扯开衬衫袖口 —— 小臂上布满了新的针眼,青紫色的瘀青从手腕蔓延到肘部。“别信那些鬼话。” 他的声音发紧,“那是周临川的圈套。”
车窗外,穿校服的学生举着伞走过,其中个扎双马尾的女孩回头朝他们笑。林晚的心脏骤然缩紧 —— 那女孩的眉眼和林溪一模一样,只是左眼的虹膜是诡异的灰白色。
“看到了吗?” 陈默突然开口,方向盘转得又急又猛,“这就是循环的诅咒,你越想找真相,就越会看见幻觉。”
他们最终停在精神病院后门。陈默用铁丝撬开铁门时,林晚发现锁孔里卡着半片蔷薇花瓣,和周父紫檀木盒里的那片一模一样。三楼病房的铁链还挂在门上,但里面的女人不见了,床单被撕成布条,在窗风里飘得像面面小旗。
“她昨晚就被接走了。” 陈默指着墙上的血字,“是周临川干的。”
暗红色的字迹歪歪扭扭,写的是 “蛇眼藏魂”。林晚摸着那些还没干透的血迹,突然想起蛇头机关闭合时,齿痕里除了毒液,似乎还嵌着点什么亮晶晶的东西。
“我们必须去祠堂。” 她转身往外跑,陈默在后面拽住她的胳膊,针眼的位置硌得她生疼。
“第 139 次循环,你会死在蛇头机关里。” 他的声音里带着种林晚从未听过的恐惧,“我试过十七次,每次都没能把你拉出来。”
暴雨在中午十二点变成冰雹。林晚蹲在周家庄园的围墙外,看着保镖们缩着脖子换岗。当巡逻灯第三次扫过墙角,她攥着探针翻身跃过电网,落地时脚踝崴得钻心的疼。
祠堂的门虚掩着,朱红色的门板上,有人用鲜血画了只巨大的眼睛。林晚推开门的瞬间,供桌上的烛火突然齐刷刷地转向她,幽绿色的光里,三副指骨在供盘里轻轻叩击,像在倒计时。
神龛后的周建明牌位倒在地上,背面刻着的字迹被拓印在黄纸上,贴满了整面墙。林晚凑近看时,发现那些扭曲的符号其实是无数个 “溪” 字,每个字的最后一笔都像条小蛇,尾巴尖指向同一个方向 —— 蛇头机关。
探针插进机关的缝隙时,传来指甲刮玻璃的锐响。林晚闭着眼往下按,突然感到针尖碰到了个软乎乎的东西,像按在煮熟的鸡蛋上。她猛地睁开眼,看见蛇头机关的齿缝里,嵌着颗浑浊的眼球,虹膜上还留着淡淡的疤痕 —— 那是林溪小时候被树枝划伤的痕迹。
“找到你了。” 林晚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探针小心翼翼地往外挑。就在眼球快要脱离机关的瞬间,祠堂的大门突然 “砰” 地关上,周临川的笑声从供桌后面传来。
“姐姐,你果然还是来了。” 他从阴影里走出来,黑袍上绣的龙纹在绿光里活灵活现,“知道这只眼睛为什么不腐烂吗?因为它在看着你啊。”
林晚把眼球塞进密封袋,转身就往侧门跑。周临川的匕首擦着她的耳朵飞过,钉在门框上,刀柄上的玉坠碎成了两半。“陈默没告诉你吧?” 他的声音像蛇吐信,“这只眼睛里,住着林溪的魂魄。”
跑出祠堂时,冰雹己经停了。林晚看见陈默的车停在假山后,但驾驶座上没人。她刚要走过去,就听见后备箱传来微弱的敲击声。
打开后备箱的瞬间,林晚差点吐出来 —— 精神病院那个女人蜷缩在里面,眼眶空空的,血顺着脸颊淌进衣领。“他骗了你……” 女人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,“陈默才是…… 第一个祭品……”
远处传来脚步声,林晚迅速合上后备箱,躲在假山后面。她看见陈默和周临川并肩走来,两人的袖口都沾着血。“眼球拿到了?” 陈默的声音很陌生,林晚从未听过他用这种语气说话。
“放心,” 周临川拍着他的肩膀,“等献祭完林晚,你的轮回就能结束了。”
躲在假山后的林晚,手指深深掐进掌心。密封袋里的眼球似乎在发烫,透过塑料膜,她看见虹膜上的疤痕慢慢扭曲,变成了两个字:
“快跑。”
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前,林晚用探针撬开了周父的书房。保险柜里除了日记,还有个上锁的铁皮盒。当她终于把盒子打开时,发现里面装着几十张泛黄的照片 —— 都是陈默,从婴儿到少年,每张照片上的他,左眼都是灰白色的。
车窗外的雨又开始下了。林晚坐在陈默的副驾上,看着他小臂上的针眼,突然想起女人喉咙里的血沫。她悄悄摸出密封袋里的眼球,在他换挡的瞬间,猛地按在他的左眼眶上。
陈默的惨叫刺破雨幕。林晚看着他倒在方向盘上,左眼的位置渗出黑色的血,而那只原本浑浊的眼球,突然变得清澈起来,像极了照片上林溪的眼睛。
“姐姐。” 一个细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林晚转头,看见后座上坐着十三岁的林溪,正举着奖状对她笑,“别信他的眼泪。”
第九次循环结束时,林晚是握着那只眼球死的。周临川的匕首刺穿她后背时,她看见陈默站在雨里,左眼眶空荡荡的,手里举着个正在燃烧的日记本。火光里,她似乎看清了最后一页的字迹:
“139 次循环,她终于知道我是谁了。”
第十次循环的清晨,林晚在出租屋醒来。手机屏幕上没有新短信,但她摸向枕头下时,指尖碰到了个冰凉的东西 —— 是那只眼球,被泡在装满福尔马林的小瓶子里,静静地看着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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