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次循环的雨带着福尔马林的刺鼻气味。林晚捏着那个茶色小瓶，对着六点十五分的晨光摇晃 —— 瓶里的眼球随着液体转动，虹膜上的疤痕在光线下舒展开，像条苏醒的小蛇。
她突然想起第九次循环结尾，陈默燃烧的日记本上，除了那行字还有个模糊的符号。林晚翻出从周父书房带出来的拓片，将眼球凑近灯光，疤痕的影子正好落在 “溪” 字最后一笔的蛇尾上。
严丝合缝。
七点零二分，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声。林晚把小瓶塞进靴筒，抓起背包时，指尖触到片干枯的蔷薇花瓣 —— 是昨天从精神病院锁孔里抠出来的。花瓣边缘沾着点白色粉末，凑近闻有淡淡的杏仁味。
陈默的车窗降下时，林晚看见他左眼眶蒙着块黑色纱布。“今天去后山。”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哑，纱布边缘渗出的血珠在雨里泛着暗红，“周建明的祖坟在那里。”
“你的眼睛。” 林晚坐进副驾，靴筒里的小瓶硌着脚踝，“是被我弄瞎的？”
陈默转动方向盘的手顿了顿。车窗外掠过个穿黑袍的身影，林晚认出是祠堂里那个黑袍人，正骑着电动车往周家方向赶。“循环里的伤痛都是假的。” 他突然扯开纱布，左眼眶里塞着团浸血的棉花，“但记忆是真的。”
汽车在盘山公路上颠簸时，林晚悄悄打开手机录音。陈默正在说周家族谱里的秘密：“每代必须献祭三个阴时生人，第一个要是至亲血脉，这样才能……”
“才能让后面的祭品替他承受轮回？” 林晚打断他，靴筒里的小瓶突然发烫。她低头时，看见瓶壁上凝结的水珠里，映出张模糊的脸 —— 是少年时的陈默，左眼缠着纱布，手里举着朵蔷薇花。
车刚停在山脚下，林晚就跳了下去。雨雾里的墓碑群像排沉默的巨人，周建明父亲的坟前摆着新鲜的祭品，三只白瓷碗里盛着暗红色的液体，表面浮着层油脂。
“这是血祭。” 陈默站在她身后，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，“每月十五，周家人都要在这里……”
林晚突然转身，将小瓶里的福尔马林泼在他脸上。陈默惨叫着捂住眼睛的瞬间，她看清了他左眼眶里的东西 —— 不是棉花，是团蠕动的头发，根根都缠着细小的骨头渣。
“你把林溪的骨头藏在眼睛里！” 林晚的声音劈了叉，抄起墓碑前的石香炉就砸过去。陈默踉跄着躲开，头发从眼眶里掉出来，在雨里拼成 “救我” 两个字。
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倒带复仇者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黑袍人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墓碑后。他手里举着个铜铃，摇晃的瞬间，林晚听见无数细碎的哭声从地下传来。“第 140 次循环，祭品终于自己找上门了。” 黑袍人掀开兜帽，露出张和周建明一模一样的脸，只是眼角的皱纹里爬满了蛆虫。
陈默突然扑过来抱住林晚往山下滚。墓碑在身边飞速倒退，林晚看见每个坟头都插着块木牌，上面写着不同的名字，最后一个是 “林溪”，照片上女孩的左眼被挖去，空洞处贴着片蔷薇花瓣。
“他是周建明的双胞胎弟弟。” 陈默的声音混着血沫，“当年被当成祭品活埋了，是林溪偷偷给了他半块橡皮擦……”
林晚的后背撞在块凸起的石头上，小瓶从靴筒里滑出来摔碎在地上。眼球滚进片积水里，虹膜上的疤痕突然渗出鲜血，在水面晕开成幅诡异的图案 —— 九个被铁链锁住的人影，其中八个己经化作白骨，最后个是十三岁的林溪，正用手指着自己的左眼。
“她把魂魄藏在眼睛里，才能在循环里醒着。” 陈默按住她的肩膀，眼眶里的头发突然燃烧起来，“周家人要的不是你的命，是她的魂！”
十二点的钟声从山上传来。林晚看着眼球在积水里慢慢融化，水面浮现出最后幅画面：陈默跪在祠堂的蛇头机关前，手里举着把手术刀，而手术台上躺着的，是双眼紧闭的林溪。
“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 陈默的哭声在雨里飘得很远，“她求我帮她逃出去，说只要挖掉眼睛，周家人就找不到她的魂了……”
黑袍人举着铜铃追过来时，林晚突然抓起块锋利的石片，在自己的左眼角划了道口子。鲜血滴进积水的瞬间，水面炸开的血花里，十三岁的林溪笑着对她挥手，身后跟着八个模糊的人影，正慢慢走向远处的光。
“姐姐，别再回来了。”
林晚最后看见的，是陈默被黑袍人按在墓碑上，铜铃塞进他嘴里的瞬间，他左眼眶里飞出只蝴蝶，翅膀上沾着片蔷薇花瓣。
第十一次循环的清晨，林晚在出租屋醒来。窗台上的绿萝抽出了新芽，手机屏幕上跳进来条新短信，发件人显示是 “林溪”：
“祠堂的地砖下，埋着周家人的契约。”
她摸向枕边，发现那里放着半块橡皮擦，边缘刻着个小小的 “默” 字。窗外的雨停了，阳光透过云层照在对面的墙上，映出个跳跃的影子，像有人在跳绳。
林晚走到窗边，看见楼下空地上，十三岁的女孩正举着奖状笑，左眼的位置闪着细碎的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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