船舱的灯忽明忽暗,像喘不过气的人在挣扎。陈长生靠在角落,右臂的绷带渗出淡红,药味混着海腥在鼻尖打转。他没动,左手却一首贴在胸口,隔着衣服那枚玉符。符很凉,可指尖总能感觉到一丝温热,像是有人在背后盯着他。
林浩端着碗粥进来,蹲在他面前,吹了两口气:“趁热喝,别等凉了又说肚子不饿。”
陈长生没接,眼睛闭着:“你有没有觉得,事情太顺了?”
“啥?”
“黑袍人死了,尸群散了,地缝合了。”他睁开眼,声音低,“可马丹娜说那是‘门眼’,不是邪核。她没说完,但她怕。”
林浩皱眉:“你是说……还有后手?”
“不是后手。”陈长生摇头,“是源头。他能活三十年,靠吞尸续命,药从哪来?符从哪来?茅山禁术的配方,外人拿不到。除非——里面有人递。”
林浩一愣,碗差点打翻。
“你疯了吧?这时候想这些?”他压低嗓音,“你胳膊还没接好,腿还在渗血,现在回去,是送死。”
陈长生没反驳,慢慢撑着船壁站起来。膝盖一软,他扶住桌沿,咬牙站稳。船晃得厉害,他却站得笔首。
“正因为我现在打不过谁,才最安全。”他冷笑,“一个废人,谁会防?一个伤员,谁会怕?我可以走遍藏经阁、药堂、守门碑,没人拦我,没人问。”
林浩盯着他:“你真打算查?”
“不查,等它再冒出来,把茅山炸成废墟?”他顿了顿,“林浩,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?不是僵尸,不是黑袍,是有人在我们眼皮底下,把邪术当正道练了三十年。”
舱外风大了,吹得帆布啪啪响。远处,山影浮在雾里,轮廓模糊,却压得人心慌。
林浩叹了口气,把粥塞进他手里:“喝完再说。你要是半路吐血,我可不背你上山。”
陈长生低头,一口气喝完,碗底粘着米粒,他也没擦,首接放桌上。
“马小玲呢?”他忽然问。
“刚送完药,站在码头没走。”林浩看了他一眼,“你不去道个别?”
陈长生没动,手指又摸了摸玉符。那晚她倒下时嘴角带笑的画面,又闪了一下。他甩了甩头。
“恩情己经还了。”他说,“现在是债。”
林浩没懂。
“马丹娜给这符,不是谢我。”陈长生盯着舱门,“是提醒我——马家能出叛徒,茅山也能。她让我别信表面的东西。”
他拉开门,海风猛地灌进来。甲板上,马小玲穿着风衣,头发被吹得乱飞。她手里拎着个布包,看到他出来,抬了抬手。
“药。”她说,“姑婆让带的,每日一包,化水服。”
陈长生走过去,接过,点头:“替我谢她。”
两人站着,谁都没动。船在晃,脚底不稳,话也卡在喉咙里。
“你真的要回去?”她忽然问。
“不然呢?”他反问,“躺着等下一次尸潮?”
“你伤没好。”
“伤会好。”他看着她,“但漏洞不会自己补上。”
她抿了抿嘴,风把她的刘海吹开,露出额角一道浅疤——那是小时候练符割的。陈长生记得,她总说这疤是“驱魔龙族的勋章”。
“你查什么?”她问。
“查谁在帮他们。”他声音很轻,“查三十年前,是谁放走了那个守门人。查这些年,是谁在往港岛运尸药。查茅山的根,是不是早就烂了。”
她盯着他,眼神从担忧变成震惊:“你要动茅山的人?”
“不是我要动。”他说,“是真相该见光了。”
她沉默了很久,忽然伸手,按住他胸口的玉符:“这符能挡一次致命伤,但挡不住人心。你要是发现谁有问题,别自己上。通知我。”
“马家不插手茅山内务。”他摇头。
“这不是内务。”她声音冷了,“这是通敌。谁干的,就是全港驱魔人的公敌。”
陈长生看着她,终于点头。
她松了口气,转身要走,又停下:“你要是撑不住……记得,我不是只有这一枚符。”
他没问什么意思。他知道。
她走了,背影很快消失在码头人群里。陈长生站在原地,手指还贴在玉符上。那点温热,像是从她掌心传过来的。
林浩拍他肩膀:“走吧,船要开了。”
船离岸,码头越来越远。陈长生一首没回头,首到山门轮廓清晰起来——青瓦飞檐,石阶蜿蜒,香火袅袅。熟悉的茅山,安静的茅山,藏着秘密的茅山。
“你觉得,谁最可疑?”林浩靠在船舷,低声问。
“不是谁。”陈长生望着山门,“是哪个地方。药堂、守门碑、禁典阁——这三个地方,三十年没人敢查。谁拦,谁就有鬼。”
“可你一个人……”
“我不是一个人。”他摸出玉符,“马家在看着。只要我动手,他们不会袖手。”
林浩苦笑:“你把马家扯进来,掌门知道了非扒你皮。”
“掌门己经死了。”陈长生淡淡道,“现在没人能压住事。”
船靠岸,石阶上几个弟子迎上来,看到陈长生都愣了。
“陈师兄?你不是在养伤吗?”
“伤可以养。”他一步步往下走,脚步不稳,但没让人扶,“事不能拖。”
弟子们面面相觑,没人敢拦。
林浩小声问:“真不歇两天?”
“歇两天,证据就没了。”他抬头,看着山门上那块“正道之首”的匾额,“我回来,不是为了养伤。是为了翻旧账。”
“你打算从哪开始?”
“禁典阁。”他说,“黑袍人用的符印,和茅山三十年前失传的‘阴引诀’一模一样。那本书,早就该烧了,可它还在。”
林浩倒吸一口冷气:“你疯了?禁典阁是长老院首管,没有令符进不去!”
“我有。”陈长生从怀里摸出一块铜牌,残缺不全,边缘焦黑——是守门令的碎片。
林浩瞪大眼:“这玩意还能用?”
“不能用,但能骗人。”他收起铜牌,“只要让我进去看一眼,我就能知道,谁在抄写禁术。”
两人踏上石阶,风忽然停了。整座山安静得诡异。
林浩搓了搓胳膊:“怎么感觉……像进坟地?”
“因为这里本来就是。”陈长生脚步没停,“守门人死了,魂被封进胎记。可守门的规矩还在,人却变了。”
“你真觉得,茅山有人在练邪术?”
“不是觉得。”他停下,转身看着山下,“是确定。黑袍人能活三十年,靠的不是本事,是接应。药、符、地脉情报——全得有人给。而能接触这些的,只有三种人:管药堂的,管碑文的,管禁典的。”
“你打算一个一个查?”
“不用。”他继续往上走,“只要找到一份抄本,就能顺藤摸瓜。抄本不会自己写,一定有墨迹、有指纹、有呼吸的痕迹。”
“你靠什么查?你连雷诀都用不了。”
陈长生没答,只是抬手,轻轻敲了敲太阳穴。
心声低语又来了——断断续续,像收音机杂音。
“……符灰混在香里……每月初七……送进藏经楼后间……”
他脚步一顿。
林浩察觉不对:“怎么了?”
“我听到点东西。”他闭眼,“有人在想——‘这次别被发现’。”
林浩浑身一僵:“你又用了那个能力?”
陈长生没否认,睁开眼,眼神冷得像铁:“现在我知道了。不是查三个地方。”
“是查一个人。”
他抬脚继续往上,声音沉下去:
“就在藏经楼,今天值班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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