豹房的庭院里堆满了竹篾、素绢和熬好的鱼鳔胶，空气里弥漫着松油和硫磺的混合气味，活像某个穿越者乱入了化工系毕业设计现场。
林枫举着个刚糊好的八角灯笼，对着图纸眉头紧锁：“说好的漫反射效果呢？这光斑散得跟芝麻饼似的！”
鲁大锤灰头土脸地从一堆铜镜里抬头：“皇爷，您说的‘抛物面’实在难敲…要不咱还是多挂点灯笼？”
“不行！亮度不够！”林枫把灯笼一扔，“月食的时候天地漆黑，咱们这点光连紫禁城都照不亮，别说让全城百姓忽略月亮了！”
（内心OS：当初怎么就没把《光学工程学》读明白！现在连个探照灯都搞不定！）
苏月白正指挥工匠用乙醚萃取液浸泡布条，闻言抬头：“陛下，或许不必与月光争辉，只需引人注目即可。”她指了指角落里试做的荧光涂料，“此物在暗处自发微光，或可制造奇景。”
林枫眼睛一亮：“没错！注意力经济！谁抢到眼球谁就赢！”他抓起炭笔就在地上画：“咱们搞个大型光影秀！用铜镜反射烛光打图案上天！再弄些荧光傀儡戏…”
话没说完，小安子连滚带爬冲进来：“皇爷！刘公公送来了八十盏宫灯，说是给灯会添彩！”
众人看着抬进来的奢华宫灯，顿时沉默。这些灯精雕细琢，却个个糊着厚纸，光线昏黄如豆。
“这老阴货！”林枫踹了脚灯架，“故意送耗油又不亮的玩意儿，想拖垮咱们的照明计划！”
正当气氛压抑时，那个曾念叨“LED”的王麻子工匠突然怯生生举手：“陛下…若是聚光…或许可试‘玻璃凸镜’？小人梦里…呃，悟道时见过…”
林枫猛地扭头：“你说凸透镜？！豹房有玻璃吗？”
“有…有些番邦进贡的水晶碗…”小安子小声道，“但太后赐下的，砸了怕是…”
“砸！”林枫一拍大腿，“太后问起就说朕用来感悟天道了！”
混乱的筹备中，林枫始终惦记着那夜东南方的神秘红光。他派去探查的东厂番子回报“未见异常”，但苏月白却在《格物新报》的投稿箱底发现一张古怪草图——画着月食轨迹与一道折射光路，标注着几个拉丁字母。
“是佛郎机文。”苏月白蹙眉，“意为‘光路补偿’…”
林枫盯着那图纸，脑中噼啪作响：“他们不是在预测月食…是在计算月光被地球阴影遮挡时，大气折射产生的‘红月光’效应！”他猛地抓住苏月白肩膀，“海商里有顶级天文学家！他们知道月食不可避免，但在教我们怎么利用它！
中秋夜转眼即至。紫禁城至西苑沿途灯火如龙，百姓翘首期盼“天子格物灯会”。林枫穿着繁复的礼服，觉得领口勒得快要窒息。
“各点位确认！”他通过改良的铜管传声系统低吼，“光学组？音响组？特效组？——妈的这破设备比公司年会还烂！”
刘瑾陪在太后身旁，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朕只想躺平，奈何龙椅硌屁股！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笑吟吟指着最先亮起的巨型走马灯：“陛下巧思，这灯转得倒是欢快。”——实则那灯转速过快，光影糊成一片，看得人头晕眼花。
林枫干笑两声，暗中对竹台打手势。一组裹着荧光涂料的傀儡突然登场，随着锣鼓跳起诡异舞蹈，在暗处发出幽幽绿光，成功吸引全场目光。
“妖…祥瑞啊！”百姓惊呼声中，林枫松了口气。
亥时初刻，天边明月渐盈。林枫手心沁汗，不停瞟向铜壶滴漏。根据海商图纸推算，月食将至。
突然，东南方向再次升起一道红光，比上次更亮更持久！
“来了！”林枫对着铜管低吼，“所有镜组转向东南——打光！”
数十面铜镜勉强拼成的“光阵”齐刷刷转向，将烛光反射向夜空。光柱歪歪扭扭交错，虽未能如预想般形成清晰图案，却在云层上铺开一片朦胧光晕。
恰在此刻，月食开始！阴影缓缓蚕食月轮，天地渐暗。
百姓骚动起来：“天狗食月了！”
刘瑾嘴角勾起冷笑，正要起身——
“看哪！”有人突然指着东南天际惊呼。
只见那道红光竟与豹房打出的光晕在云层上交汇，折射出一圈奇异的绯红色光环，正好环绕在逐渐变黑的月轮外围！
“红月！是陛下召来的红月祥瑞！”小安子安排的托儿声嘶力竭地带节奏。
林枫自己都看呆了。大气折射产生的“红月光”现象，竟被阴差阳错的人工光源增强，形成了震撼人心的天象奇观！
人群彻底沸腾，欢呼万岁声震耳欲聋。刘瑾脸色铁青，手中茶盏捏得咯咯作响。
太后望着天际红光，喃喃道：“皇帝何时学了这等呼光唤影之术…”
林枫刚松半口气，异变又生！一道特别粗壮的光柱突然偏离方向，首首打在太后面门上！老太太被强光刺得惊呼闭眼——那竟是某面铜镜因过热而支架熔化，发生了偏转！
“护驾！”现场顿时大乱。
林枫魂飞魄散地扑过去挡光，脚下却被电缆（麻绳裹油布仿制版）绊倒，整个人摔进道具堆里，撞翻了一桶刚调好的荧光液…
当夜，京师百姓口口相传：陛下为护太后，以身引天雷，浑身绽放七彩神光，与红月交相辉映云云。
实际真相是：林枫顶着一头黏糊糊的荧光绿液体，在刘瑾杀人的目光和太后惊疑不定的注视中，被小安子搀扶着溜回豹房。
“皇爷…”小安子哭丧着脸，“刘公公明日肯定要参您惊驾…”
林枫瘫在椅子上，望着窗外逐渐复圆的明月，突然咧嘴笑出声。
“参就参吧。”他抹了把脸上的绿漆，“至少月食这关…咱们KPI达成了。”
远处屋顶上，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收起手中精铜所制的望远镜，对身后同伴轻笑：
“这位大明皇帝…比信上有趣多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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