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山皇姑寺的香火烟混着晚霞，把天空搅成一种暧昧的昏红色。林枫趴在对面山头的灌木丛里，觉得自己像个偷窥菩萨的变态。
“皇爷…”小安子声音发颤，“咱真要用乙醚喷弥勒佛？”
林枫调整着单筒望远镜——镜片还是海商送的那枚，被他临时塞进竹管凑合：“谁说喷佛了？咱们喷的是借佛敛财的假和尚！”
镜头里，皇姑寺后院正在搭法台。披着袈裟的白莲教徒穿梭往来，为首的是个脑门锃亮的高大和尚，正指挥人搬运一尊裹着红布的塑像。
苏月白蹲在一旁检查装备：几个铜制喷壶装满乙醚水溶液，壶嘴用细纱布缠紧。“浓度调低了，至多令人晕眩恶心。”她低声道，“但风向不好控制。”
“没事，咱们有高科技。”林枫得意地拍拍身边包着黑布的箱子——其实是镶了透镜的灯笼，外加几面偷来的梳妆镜，“等会给他们演一出《佛光普照之乙醚版》。”
计划简单粗暴：用透镜聚焦夕阳制造“佛光”，趁乱喷洒乙醚破坏法事，最后让伪装成天兵的火枪队亮相威慑。
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。法事刚开始，那高大和尚掀开红布——露出的竟是尊鎏金机关佛！佛手能活动，不断抛洒符水，引得信徒疯狂争抢。
“刘瑾下血本了啊！”林枫咂舌，“这自动化水平快赶上迪士尼了…”
更糟的是，风向突变！本该吹向法台的乙醚喷雾被山风卷着扑向他们自己！
“闭气！”林枫压低嗓子吼完，自己先吸进一口，顿时头晕目眩。旁边的小安子首接软倒在地，鼾声如雷。
混乱中，苏月白果断砸碎透镜灯笼。聚焦的夕阳光束打在镜片上，骤然炸开成刺目光斑，正好扫过机关佛的眼睛——那竟是两块水晶镜片！
金光猛地反射回来，全场信徒被炫得睁不开眼。高大和尚趁机高喊：“弥勒睁眼！佛法无边！”
林枫趁机拖着昏迷的小安子后撤，边退边对埋伏的火枪队打手势。可火枪队也被乙醚误伤，一个个东倒西歪。
眼看要彻底搞砸，林枫瞥见鸽笼里那只标“五”的肥青鸽。他鬼使神差地扯出鸽腿上的蜡丸——里面竟不是文字，而是一小撮刺鼻的红色粉末。
海商第二重礼物？
他咬牙将粉末撒进剩余乙醚壶里。液体顿时沸腾变红，蒸腾起诡异的粉红雾气。
“苏姑娘！顺风喷这个！”
粉红雾霭随风飘向法台。信徒们吸入口鼻，先是剧烈咳嗽，随即陷入某种狂喜状态，开始手舞足蹈——但无人昏迷。
“是致幻剂！”苏月白惊骇，“海商给了毒物！”
那高大和尚吸入红雾，突然指着机关佛狂笑：“假的！全是假的！刘公公给的钱只够做镀金！里面是泥胎！”
全场死寂。
信徒们的狂喜瞬间变成暴怒。法台被掀翻，机关佛被推倒，露出内部粗糙的泥坯和木头齿轮。
林枫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场闹剧，赶紧招呼还能动的火枪队：“快！以捉拿妖僧之名控制现场！”
返程的马车上，小安子抱着仍在傻笑的和尚——这哥们把刘瑾的资金流向和盘托出后，彻底疯了。
“乙醚加料版…居然有吐真剂效果？”林枫盯着剩的半壶红液，“海商这附加服务太吓人了。”
苏月白却忧心忡忡：“陛下，海商能操控人心，比刘瑾更危险。”
深夜豹房里，林枫对着密码册破译鸽信。最新一只灰鸽带来简短消息：
「红月戏票己售罄。下一场：登州外海。祝君猎倭愉快。——彩」
他揉着发痛的额角，觉得自己的皇帝生涯越发像无限流副本。
窗外突然传来喧哗。鲁大锤举着个扭曲的铜管狂奔而来：“皇爷！成了！用透镜聚焦火焰加热的密封蒸汽锅！虽然炸了但、但活塞动了！”
林枫望着老工匠灼伤的手，又看看桌上那半壶危险的红液，最后目光落向东南方的大海。
“准备一下。”他轻声道，“咱们该去海边…收点倭寇利息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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