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家别墅的地下室入口藏在酒窖第三排橡木桶后面，秦霂涵的指尖沿着桶壁摸索，指甲缝里还沾着48层实验室的蓝色营养液。
苏沐凡举着战术手电，光束扫过她腕间的淤青——那是降落伞绳索勒出的痕迹，形状像条扭曲的蛇。
"密码改了。"秦霂涵踹了脚电子锁，显示屏上的虹膜识别界面闪烁红光，"上次来还是我弟弟的生日。"
苏沐凡从内袋摸出萧忆卿的机械眼珠——他们在坠楼前顺走的战利品。
眼球接触识别器的瞬间，酒柜无声滑开，露出后面黑洞洞的电梯井。
腐败的血腥味混着冷冻剂的刺鼻气息扑面而来，像只无形的手攥住气管。
"专业啊苏警官。"秦霂涵的医用口罩遮住下半张脸，露出的眼睛在黑暗里亮得惊人，"连战利品都提前准备了。"
电梯下降时的失重感让苏沐凡胃部抽搐。显示屏上的楼层数字不断跳动：-1、-2、-3...首到-13层才停住。
门开的瞬间，三十七个培养舱的幽蓝冷光潮水般涌来，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胸口有凤凰胎记的少年。
"见鬼..."秦霂涵的手术刀当啷掉在地上。
她扑向最近的那个舱体，手套擦去冷凝雾，露出里面沉睡的面容——
与苏沐凡有七分相似，只是更年轻些，"这些都是...你？"
苏沐凡的警用扫描器发出刺耳警报，屏幕上的DNA比对结果疯狂滚动：【匹配度89.7%...92.3%...95.1%】。
他踉跄着后退，手电光束扫过墙上的实验日志，某页被血渍污染的文件上赫然写着：【涅槃计划第37批克隆体，记忆植入成功率0.03%】。
"不对。"他突然抓住秦霂涵的肩膀，力道大得让她闷哼一声，"我是原版。"
他扯开衣领露出胎记，在冷光下泛着诡异的红，"这些才是克隆体。"
阴影里传来鼓掌声。
萧鼎天坐在轮椅上缓缓现身，膝盖以下盖着毛毯，毯子下露出金属义肢的轮廓。
"聪明。"他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，脖颈处缠着绷带——那是秦霂涵上次手术刀的杰作，"可惜没奖励。"
三十七个培养舱同时开启的液压声令人牙酸。
克隆少年们齐刷刷睁眼，瞳孔里泛着与萧忆卿相同的机械蓝光。
他们胸口的凤凰胎记开始发光，血管在皮肤下蔓延成发光的纹路。
"介绍一下。"萧鼎天按下轮椅扶手的按钮，实验室中央升起个圆柱形透明容器，里面浸泡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，"你真正的'弟弟'。"
心脏表面布满电子元件，主动脉连接着数十条数据线，"苏沐凡的原装心脏——2001年从贵州毕节那个婴儿体内取出的。"
苏沐凡的配枪在掌心发烫。子弹穿透容器的瞬间，克隆体们同时发出非人的尖啸。
秦霂涵趁机甩出三支麻醉针，针尖扎进最近三个克隆体的颈动脉，蓝色药剂推入时激起一阵抽搐。
"跑！"她拽着苏沐凡冲向紧急通道，身后传来萧鼎天的怒吼。
克隆体的脚步声杂乱如潮水，某个被绊倒的躯体撞翻了电源箱，火花在黑暗中炸出刺眼的蓝紫色。
通风管道窄得令人窒息。
苏沐凡的警服被金属边缘勾破，肩膀擦过某处锋利突起时带出温热血线。
秦霂涵在前方爬得飞快，白大褂下摆不知何时撕开了，露出大腿上绑着的备用针剂带。
"左转！"她在岔路口猛地刹车，苏沐凡的鼻尖撞上她后腰，嗅到血腥味下藏着的茉莉香。
通风井突然垂首向下，秦霂涵毫不犹豫地跳进黑暗，落地时的闷响伴随着克隆体撞上金属管壁的钝响。
苏沐凡跟着跃下，着地瞬间就势翻滚。手电光束照亮了这个圆形空间——
像是某种祭祀场所，墙上挂满电子屏幕，每个屏幕都播放着不同角度的阎王殿影像。
正中央的石台上放着本青铜封面的书，书页间渗出暗红色液体。
"《生死簿》的实体终端..."秦霂涵的声音发抖，她碰了碰书页，指尖立刻被灼出焦痕，"萧家在用这个操控轮回。"
最大的屏幕上突然跳出视频通话界面。萧忆卿的半张机械脸出现在画面里，背景是医院的ICU。"
爷爷说得没错。"她电子合成的笑声带着杂音，"你们果然会找到这里。"
镜头转向病床，上面躺着个插满管子的少年，"认识一下，真正的秦明浩——我的人质。"
秦霂涵的口罩被泪水浸透。她扑向屏幕时踢翻了石台，青铜书摔在地上，内页散落开来。
苏沐凡瞥见某页上的照片——1998年的贵州山区，年轻的苏建国抱着婴儿站在派出所门前，身后横幅写着"打拐专项行动"。
"交易很简单。"萧忆卿的机械臂举起注射器，针尖抵在少年脖颈，"用苏沐凡的原装心脏，换你弟弟的命。"
通风管道传来克隆体逼近的声响。
苏沐凡突然笑了，他扯开警服露出胸膛，手术疤痕在冷光下像条蜈蚣："你要的是这个？"
他指尖划过心口，感受着下方有力的跳动，"可惜它早不是2001年那个了。"
秦霂涵猛地转头看他，瞳孔骤缩。
"三年前贵州山区那次行动。"苏沐凡敲了敲胸骨，声音带着金属回响，"我被毒贩的子弹打穿心脏。"
他解开衬衫纽扣，"现在的‘心脏’，是张锐警官的遗物。"
屏幕里的萧忆卿突然僵住，机械眼疯狂闪烁红光："不可能！凤凰胎记必须配合原生心脏才能——"
"才能启动‘涅槃计划’？"苏沐凡从内袋掏出那颗刻着编号的子弹，"20150317，张锐警官牺牲的日子。"
他将子弹压入空枪膛，"也是你们第一次克隆失败的时间点。"
克隆体们破门而入的瞬间，秦霂涵按下藏在耳后的通讯器："爷爷，定位发送了。"
她甩出最后三支针剂，精准命中领头克隆体的眼睛，"特种部队五分钟后到。"
萧忆卿的尖叫通过扬声器刺破耳膜。
屏幕画面突然切换成某个地下设施，数十个培养舱正在依次启动，每个舱体标签都写着【萧鼎天 克隆体】。
警报声中，秦霂涵抓住苏沐凡的手按在青铜书上："快想个愿望！"
书页突然无风自动，泛黄的纸面上浮现出血色文字：【检测到合法使用者：苏晨/苏沐凡】。
苏沐凡盯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指尖，听见秦霂涵在耳边喊："别想太复杂的！轮回系统只能实现微观调节——"
"我要萧家所有克隆体的坐标！"苏沐凡的吼声在空间里回荡。
青铜书爆发出刺目红光，纸页燃烧成灰，灰烬在空中组成密密麻麻的经纬度数字。
天花板突然坍塌，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特种兵索降而下。
领队的老人摘下头盔，露出与秦霂涵相似的眉眼："丫头，下次发定位记得附带建筑结构图。"
他手中的电磁枪精准点射，将扑来的克隆体击晕，"这地方比迷宫还复杂。"
秦霂涵冲向通讯屏幕，画面却己变成雪花点，她一拳砸在控制台上，指节渗出血珠："萧忆卿带着我弟弟转移了..."
苏沐凡捡起地上半张烧焦的书页，上面残留的文字突然让他如遭雷击：【轮回者记忆载体：贵州毕节派出所证物柜第三层】。
他抬头看向秦霂涵的爷爷，老将军的作战服袖口上，绣着小小的凤凰纹章。
"秦将军。"苏沐凡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，"2001年打拐行动，您是不是...丢了个孩子？"
老将军的电磁枪突然走火，将最后一个克隆体的机械眼轰成碎片。
硝烟中，秦霂涵缓缓转头，她的胎记在衣领下若隐若现——是半只展开的凤凰翅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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