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沐凡揉着被拍疼的后背，龇牙咧嘴地反驳：“比被萧忆卿的机械臂捅个对穿还危险？上次我可是带着三个弹孔从顶楼跳下来的，现在不还能跟你斗嘴？”
“你！”秦霂涵气得把病历本摔在他身上，纸张散开又合拢，像只受惊的白鸟。
“知不知道排异反应会导致心肌细胞程序性凋亡？到时候就算华佗在世，也只能给你开死亡证明！”
秦明浩突然“噗嗤”笑出声，随即又因为牵扯到伤口而痛苦地蜷缩起来，额头上滚下豆大的汗珠。
秦霂涵狠狠瞪了苏沐凡一眼，转身去扶弟弟时，耳尖却红得像被烫伤：“看来你死不了！自己走！”
苏沐凡大笑着上前搀扶，手刚碰到秦明浩的胳膊，就被秦霂涵用病历本拍开：“你！离我弟弟远点！免得把你的‘凤凰病毒’传染给他！”
“秦医生，”苏沐凡立刻做出委屈巴巴的样子，双手合十抵在下巴上，“医者仁心啊，总不能见死不救吧？”
“对你不需要仁心。”秦霂涵推着轮椅往外走，白大褂的下摆扫过地上的碎玻璃，发出细碎的声响，“需要电击除颤——最好调到最大档位。”
老将军在后面笑得首抹眼泪，军帽都歪到了一边。
当三人走到电梯口时，他突然收起笑容，皱纹里的笑意像被风吹散的烟：“等等。”
所有人回头。老将军从怀里掏出一个棱角分明的金属盒，扔给苏沐凡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：“张锐的遗物。现在物归原主。”
苏沐凡打开盒子，里面是一枚染血的警徽，编号20150317的数字被一道裂痕拦腰截断。
他的笑容渐渐消失，指尖轻轻抚过那道深褐色的痕迹——那是子弹擦过的证明。
“他最后的话，”老将军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，像怕惊扰了什么，“是让我把心脏交给值得托付的人，那小子弥留之际还攥着这个警徽，指节都嵌进肉里了。”
电梯门缓缓关闭，将身后的狼藉与血腥隔绝。
外面的阳光像融化的金子，泼洒在西人身上，苏沐凡握紧警徽，感觉到张锐的心脏在胸腔里强有力地跳动着，每一下都像在叩击什么，又像在回应什么。
— — —
贵州大学刑侦系办公室的百叶窗将阳光切割成一道道金线。
落在苏沐凡转动的钢笔上，笔尖反射的光点在墙壁上跳跃，像只不安分的萤火虫。
系主任的紫砂壶冒着袅袅热气，普洱茶的陈香与打印机油墨味混在一起，形成一种奇特的学术氛围——既像老茶馆，又像档案室。
“这个数据模型...”系主任的圆珠笔在论文第七页划出深深的痕迹，墨水洇透纸背。
“你是用蒙特卡洛算法模拟的？这玩意儿可不是本科生能玩明白的。”
苏沐凡的脚尖轻轻点地，转椅随之微微晃动，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呻吟。
他转动着钢笔，笔帽上的金属夹子反射着阳光：“改良版马尔可夫链，加入了贝叶斯推断。”
他随手从笔筒里抽出便签纸，笔尖在纸上飞舞，“这样可以规避小样本偏差，就像给射击瞄准镜装了防抖功能，作者“火岚刀锋”推荐阅读《重生之破案大师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命中率能提高三成。”
系主任的老花镜滑到鼻尖，他透过镜片上方打量着这个平日吊儿郎当的学生。
像在看什么稀奇物种：“你什么时候学的数理统计？我记得你上学期的《犯罪心理学》还挂过科。”
“暑假在省厅实习时偷偷学的。”苏沐凡面不改色地撒谎，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出摩斯密码的节奏。
“王处教的——他说学好这个，以后分析连环杀手的作案规律能少走十年弯路。”
“胡说！”系主任猛地拍桌，茶杯里的水面剧烈晃动，溅出的茶水在桌面上积成小小的水洼。
“老王根本不懂贝叶斯！他连手机支付都玩不明白，上次还把工资转到了骗子账户！”
办公室门被推开的声音及时拯救了苏沐凡。
秦霂涵的白大褂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，露出踩着米色高跟鞋的脚踝，鞋跟在地面敲出“嗒嗒”的声响，像在敲打着某种秘密的节拍。
她怀里抱着的文件堆最上方，赫然是一份《心脏移植术后心理干预指南》，封面上的医院logo在阳光下闪闪发亮。
“张主任，联合课题的预算表。”她将文件放在桌上，指尖划过纸页时，眼角余光扫过苏沐凡的论文标题——
《基于基因序列的犯罪预测模型研究》，眉毛微微挑起，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。
系主任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，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：“等等！这些数据该不会是...”
“张锐警官的病例？”秦霂涵自然地接过话头，声音平稳得像手术刀切开皮肤的弧度，“是的，经过家属和院方双重授权。”
她从文件夹抽出一张授权书，推到系主任面前，“委员会编号20230315，比你的紫砂壶还正规。”
苏沐凡在系主任看不见的角度对秦霂涵竖起大拇指，指尖还沾着点钢笔水。
后者面无表情地将体检报告拍在他面前，纸张发出“啪”的一声脆响。
“你的淋巴细胞数值超标27%，比上周又高了三个百分点，再熬夜的话，下次复查我就给你开强制住院单。”
“哇哦，”苏沐凡翻开报告，故作惊讶地张大嘴巴，“秦医生连我的淋巴细胞都这么关心？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‘医患情深’？”
“是排斥反应的前兆。”秦霂涵的钢笔尖在“27%”那个数字上狠狠戳了个洞，墨点像颗正在扩散的毒瘤。
“再熬夜黑进医院数据库偷看我的排班表，下次超标的就是你的智商——哦不对，你可能本来就没多少。”
系主任突然剧烈咳嗽起来，差点被茶水呛到，脸涨得像熟透的番茄。
苏沐凡趁机凑近秦霂涵，声音压得像耳语：“这么担心我？是不是怕你的研究样本跑了？”
“我担心我的课题经费打水漂。”秦霂涵后退半步，却不小心撞翻了墨水瓶。
蓝黑色的液体在苏沐凡的论文上蔓延，正好淹没了那个敏感的公式，像在掩盖某个不能说的秘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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