系主任手忙脚乱地抢救文件，老花镜滑到了鼻尖：“哎呀呀！这可是要存档的！你这丫头，怎么毛手毛脚的！”
“没关系。”苏沐凡慢条斯理地掏出手机，屏幕亮起的瞬间，秦霂涵看到壁纸是她在实验室打瞌睡的照片——
头歪在培养舱上，嘴角还沾着点蓝色营养液，像只偷喝了墨水的猫咪，“我有备份。”
“删了！”她伸手去抢，苏沐凡灵活地后仰，转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，像在为这场幼稚的追逐伴奏。
“交换条件？”他晃着手机，屏幕的光映在他眼里，像揉碎的星星，“今晚的晚饭？我知道有家私房菜，老板做的松鼠鳜鱼能让你把舌头吞下去。”
“我有手术。”秦霂涵的指尖己经碰到了手机壳，却被苏沐凡轻轻避开。
“明早的咖啡？”他锲而不舍，像只追着骨头的小狗，“不加糖不加奶，跟你一样苦的那种。”
“要查房。”她的呼吸有点乱，额前的碎发垂下来，遮住了微微泛红的脸颊。
“那...”苏沐凡突然压低声音，嘴唇几乎要碰到她的耳朵，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。
“告诉我血月计划的事？我知道那不是什么血液检测计划。”
秦霂涵的动作顿住了，像被按了暂停键的录像带。
系主任疑惑地抬头，推了推老花镜：“什么计划？听着像部科幻电影的名字。”
“新型血液检测计划。”秦霂涵面不改色地撒谎，同时用眼神警告苏沐凡——
再闹就把你半夜溜进停尸房的事说出来，“医学院的常规研究，用来检测早期白血病的，跟你们刑侦系没关系。”
苏沐凡假装恍然大悟地点头，手指却在桌子底下比了个“七点”的手势。
秦霂涵微不可察地皱眉，最终还是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，像在默认某个心照不宣的约定。
走廊上的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几乎要拖到楼梯口。
秦霂涵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急促的节奏，像在催促着什么。
苏沐凡懒洋洋地跟在后面，时不时故意踩她的影子，像个没长大的孩子。
“幼稚。”秦霂涵头也不回地说，声音里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。
苏沐凡快走两步与她并肩，影子在地面上交织在一起：“秦医生，你弟弟喜欢吃什么？我订餐厅——
这次保证没有菌类，甜度也严格控制在0.3%以下，比你的手术刀还精准。”
“他需要严格控糖，胰腺功能还没完全恢复。”她侧过头看他，阳光穿过她的睫毛，在脸颊上投下细细的阴影。
“城南有家素菜馆，用魔芋做的红烧肉能以假乱真...”
“他对菌类过敏，上次误食了口香菇，差点把呼吸机都咬坏。”
“那...”苏沐凡突然停下脚步，转身面对她，走廊里的风掀起他的衣角。
秦霂涵也跟着停下，高跟鞋在地面顿了一下。
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彼此的睫毛，她身上消毒水的味道与淡淡的柑橘香水味交织在一起，像某种奇特的解药。
“听着，”秦霂涵压低声音，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白大褂的衣角。
“血月计划不是儿戏，萧家只是冰山一角，背后牵扯的势力能把你我都碾成粉末。”
苏沐凡收敛了笑容，眼神变得异常认真，胸口的凤凰胎记似乎在隐隐发烫：“我知道，所以才要查清楚——
张锐的心脏在我胸腔里跳了这么久，总不能让它白跳。”
走廊尽头传来学生们的说笑声，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。
秦霂涵突然伸手整理苏沐凡歪掉的衣领，指尖划过他颈侧的皮肤时，两人都微微一怔。
这个看似亲密的动作实则让她有机会在他耳边低语，气息轻得像羽毛：
"今晚七点，从医院西门进，第三个垃圾桶后面有人接应你——穿白大褂，戴蓝色口罩，手里会拿着一本《柳叶刀》。"
苏沐凡眨眨眼，故意用肩膀撞了撞她："这么神秘？要穿西装吗？我衣柜里还有套上次参加葬礼穿的，够不够正式？"
"穿防弹衣。"秦霂涵松开手，转身前最后看了他一眼，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。
"还有，记得吃药——别指望我到时候给你做心肺复苏，我的急救名额要留给更有价值的人。"
望着她快步远去的背影，苏沐凡摸了摸口袋里的药瓶，塑料外壳在掌心微微发烫。
他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上她打瞌睡的照片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，指尖轻轻点了点她沾着营养液的嘴角。
走廊尽头的公告栏里贴着优秀毕业生的照片，张锐穿着警服的笑脸在阳光下格外明亮，编号20150317的警徽在胸前闪闪发亮。
苏沐凡走过去，手指拂过照片上那张年轻的脸，突然觉得胸口的心跳变得格外有力——
像是两张心跳声在共鸣，在诉说着某种跨越生死的约定。
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落，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，与旁边荣誉栏里张锐的照片重叠在一起。
他掏出手机，给秦霂涵发了条信息："七点准时到，带了你的咖啡——三分糖，就像你对我的态度，稍微甜了那么一点点。"
发送键按下的瞬间，走廊尽头的电梯门"叮"地一声打开，像开启了某个全新的世界。
苏沐凡握紧口袋里的药瓶，转身走向楼梯间时，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——
他知道，今晚的医院，将会有比手术刀更锋利的真相在等着他。
办公室里，秦霂涵的手机在白大褂口袋里震动了一下。
她偷偷瞥了一眼屏幕，耳尖又开始发烫，指尖在回复框里敲了又删，最终只回了两个字："幼稚。"
系主任看着她泛红的耳根，突然露出了然的笑容。
慢悠悠地啜了口普洱茶："年轻真好啊...想当年我追你师母的时候，还在解剖室给她摆过人体骨骼造型呢..."
秦霂涵猛地呛住，咳嗽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回荡，惊飞了窗外电线上栖息的麻雀。
阳光穿过百叶窗的缝隙，在她慌乱的身影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，像一场未完待续的秘密。
苏沐凡的脚步声在楼梯间里回荡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过去与未来的交界线上。
他摸了摸胸口的警徽，张锐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冰冷的金属上。
当他走到一楼大厅时，手机又震动了一下，是秦霂涵发来的新消息："别带咖啡，带肾上腺素——以防你见到真相时吓得心脏停跳。"
他笑着回复："有你在，就算停跳三次也能被你电回来。"
阳光从大厅的玻璃门涌进来，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，一首延伸到门外的世界。
苏沐凡深吸一口气，推开大门，走向那个充满未知却又注定要面对的新开始。
他知道，无论前方有多少黑暗，张锐的心脏会为他指引方向，而秦霂涵的手术刀，会和他一起剖开所有的谎言与秘密。
教学楼前的香樟树落下几片叶子，在他脚边打着旋。
远处传来下课铃声，学生们的欢笑声像潮水般涌来，将那些沉重的过往暂时淹没。
苏沐凡握紧手机，屏幕上秦霂涵的名字闪闪发光，像黑夜里最亮的星。
七点，医院西门，他在心里默念着这个时间，脚步坚定地走向校园外的街道。
口袋里的药瓶轻轻碰撞，发出细碎的声响，像是在为这场新的冒险伴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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