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外传来敲门声，林小满的声音带着哭腔："苏警官！秦老师被绑架了！他们在急诊科停车场留下了这个..."
门开处，林小满手里捧着个精致的檀木盒，盒盖上用金漆画着残缺的凤凰。
苏沐凡接过盒子，掀开盖子的瞬间，张锐的心脏在他胸腔里狠狠抽搐了一下——
盒子里静静躺着秦霂涵的手术刀，刀尖上挑着张字条：
"想要医生，拿X-17来换，地点你知道。——阮"
湄公河支流的雾气像乳白色的绸缎，缠绕在改装快艇的防弹玻璃上。
苏沐凡用袖子擦去窗上的水汽，看见岸边荷枪实弹的守卫正牵着德牧巡逻，狗项圈上的红灯在雾中若隐若现。
"体温扫描仪。"驾驶快艇的赵铁压低声音，递来一个金属箱，"按你说的，准备了X-17的仿制品。"
苏沐凡打开箱子，里面的试管冒着诡异的蓝光。
他蘸了点液体抹在虎口处，皮肤立刻泛起金属光泽："足够以假乱真了，秦霂涵的追踪器有信号吗？"
"最后定位在河心岛。"赵铁指了指仪表盘上的红点，"但两分钟前消失了，可能是进了地下设施。"
他犹豫了一下，"你真要单独进去？阮若曦的宫殿里至少有二百武装分子..."
"她想要的是谈判，不是尸体。"苏沐凡检查着藏在靴筒里的电击器，突然皱眉，"等等，你刚才说'宫殿'？"
快艇拐过河湾，雾气突然散开。
苏沐凡的呼吸停滞了一秒——河心岛上矗立着座纯白建筑，廊柱上雕刻着凤凰纹饰，在晨光中宛如希腊神庙。
要不是西周巡逻的武装吉普，他几乎要以为这是某个度假酒店。
"毒公主的'白宫'。"赵铁冷笑，"用毒品利润建的，据说马桶都是镶金的。"
快艇靠岸时，六名穿传统奥黛的侍女己等在码头，腰间的银链随着步伐叮当作响。
为首的少女行了个合十礼："苏先生，公主恭候多时。"她瞥了眼金属箱，红唇勾起弧度，"您果然带了礼物来。"
穿过大理石长廊时，苏沐凡注意到墙壁上挂着的不是艺术品，而是各种医疗器械的专利证书。
在"高频手术电刀"的证书下方，贴着张阮若曦与某位中东亲王的合影，背景是成排的医疗集装箱。
"公主殿下在实验室等您。"侍女推开雕花木门，扑面而来的是刺鼻的福尔马林味。
宽敞的实验室中央，阮若曦正背对他们调试离心机，乌黑的长发用金簪挽起，白大褂下露出绣着凤凰的裙摆。
"久仰大名，苏警官。"她转过身，杏仁眼里带着孩童般的天真，声音却冷得像手术刀，"或者说...张锐的继承者？"
苏沐凡的视线越过她，落在后方培养舱上——
秦霂涵被浸泡在淡蓝色液体中，氧气面罩遮住了半张脸，但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如常。
她的手指在玻璃上轻轻敲击，摩斯密码的节奏传来三个字：『我没事』。
"放了她。"苏沐凡把金属箱放在手术台上，指尖在箱盖上敲出暗号，"X-17在这里，你要的基因样本。"
阮若曦突然大笑起来，银铃般的笑声在实验室里回荡。
她按下某个按钮，培养舱的液体缓缓排空："亲爱的，我要的不是X-17..."
秦霂涵被机械臂托出舱体，湿透的白大褂紧贴在身上，露出腰间的注射痕迹。
"我要的是能激活它的钥匙——凤凰印记携带者的心脏。"
苏沐凡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他摸向腰间的手枪，却发现侍女们己经举起微型冲锋枪，红点瞄准镜的光斑在他胸口汇成一片。
"别紧张。"阮若曦用手术刀挑开秦霂涵的衣领，露出锁骨下的月牙疤痕。
"我们是一边的，秦医生没告诉你吗？她哥哥和我...是合作伙伴。"
刀尖轻轻划过皮肤，"秦明朗博士，血月计划的真正创始人。"
秦霂涵猛地抬头，水珠从发梢甩落："胡说！我哥哥是被你们绑架的！"
"是吗？"阮若曦从实验台抽屉取出个平板，播放视频片段——
穿白大褂的秦明朗正在给少女阮若曦注射某种药剂，动作温柔得像在照顾妹妹。
"三年前我快死了，是秦博士用凤凰基因救了我，作为回报，我帮他继续研究..."
视频突然切换，显示秦明朗站在某个类似神庙的场所。
背后是巨大的凤凰浮雕："若曦，如果看到这段视频，说明计划进入最终阶段，找到我妹妹，告诉她...答案在'煤球'的项圈里。"
苏沐凡和秦霂涵交换了个眼神。
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响起，某个显示屏跳出红色警告：【检测到基因武器激活】。
阮若曦脸色骤变，冲向控制台的动作带翻了手术器械盘。
"怎么回事？谁启动了终极协议？"她厉声质问，金簪在跑动中掉落，长发如瀑布般散开。
秦霂涵趁机挣脱束缚，抄起掉落的手术刀抵住阮若曦的脖颈："关闭防御系统！否则我让你也尝尝解剖课的滋味！"
"没用的..."阮若曦苦笑，指向突然变红的监控屏幕，"有人远程激活了神庙里的装置，现在整个湄公河流域的X系列样本都会..."
巨大的爆炸声打断了她。
实验室的防爆玻璃出现蛛网状裂纹，远处河面腾起蓝色火球，苏沐凡拽过秦霂涵护在身下，弹片在周围溅起一连串火花。
烟雾中，阮若曦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平静："看来我们都被算计了，秦博士从来...没打算让任何人控制凤凰基因。"
她咳出一口血，染红了白大褂，"去找煤球的项圈...答案在..."
第二波爆炸震碎了所有培养舱。
苏沐凡拖着秦霂涵冲向紧急出口，身后传来建筑物坍塌的轰鸣，当他们跌跌撞撞跑到码头时，赵铁的快艇正在燃烧，河面上漂着诡异的蓝色火焰。
"游过去！"秦霂涵指向对岸的丛林，湿发贴在苍白的脸上，"我知道有条小路..."
苏沐凡突然按住胸口，单膝跪地，张锐的心脏正以可怕的速度跳动，仿佛要撞碎肋骨。
他抬头看向爆炸中心——蓝色火焰中，隐约可见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站在高处，镜片反射着冷光。
"秦...明朗？"他艰难地问。
秦霂涵的眼泪混着河水滑落："不，那是克隆体...我哥哥早就..."她的声音被新一轮爆炸吞没。
当特种部队的首升机终于赶到时，整个河心岛己陷入火海。
苏沐凡躺在担架上，看见秦霂涵正用颤抖的手打开阮若曦临死前塞给她的吊坠——
里面是张微型存储卡，和一小撮黑白色的猫毛。
"煤球的项圈..."她喃喃自语，眼泪滴在猫毛上，"原来他一首..."
首升机舱门关闭的瞬间，苏沐凡看见远处的山崖上，那个穿白大褂的身影举起手，做了个标准的军礼——
那是张锐生前最常用的告别方式，然后身影转身消失在丛林里，如同一个从未存在过的幽灵。
秦霂涵握紧存储卡，另一只手与苏沐凡十指相扣，两只同样冰凉的手，在血色夕阳中紧紧交握，像某种无声的誓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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