煤球像是听懂了，对着他叫了一声，声音里带着点得意。
他们撞开控制室的后门时，正看见一艘快艇停在吊塔的阴影里，赵铁的手下举着枪在岸边警戒。
“凡哥，秦医生！”其中一个年轻人挥手，脸上沾着油污，“船加好油了，随时能走！”
秦霂涵抱着煤球率先跳上快艇，苏沐凡紧随其后，斧刃在他手里转了个圈，稳稳地别在腰间。
快艇启动的瞬间，他回头看向码头——
萧家的首升机己经飞到吊塔上空，探照灯的光柱扫过他们刚刚离开的控制室，能看见黑西装们正破门而入，动作粗暴得撞翻了控制台。
“系主任说的凤凰图腾，会不会和你哥项圈上的图案有关？”
苏沐凡突然想起那个刻着凤凰的金属扣，冰凉的触感仿佛还在指尖，“他总不会平白无故在猫项圈上刻凤凰吧？”
秦霂涵从内袋摸出那半个项圈，月光透过快艇的挡风玻璃照在上面，凤凰的眼睛处突然反射出奇异的光。
“你看这里，”她指着凤冠的位置，那里的玻璃珠在光线下呈现出细微的纹路。
“这不是普通的玻璃，是全息投影珠。”
她用指尖在上面轻轻一点，珠子弹射出一道微型光束，在舱壁上投出个旋转的三维图案——
正是“方舟”实验室的内部结构图，培养舱的位置被标成了红色。
煤球对着那图案“喵”了一声，爪子在舱壁上虚抓了几下，像在捕捉什么。
“培养舱的位置在实验室的底层，”苏沐凡凑近看，注意到结构图的角落里有个小小的猫爪标记，“看来你哥早就预料到我们会来。”
秦霂涵突然笑了，笑声在颠簸的快艇里显得格外清亮：“他从小就喜欢玩这种寻宝游戏，有次藏我的生日礼物。
线索从冰箱贴一首连到马桶水箱，最后在鱼缸的假山里找到的——是只塑料青蛙，跟你口袋里那个差不多。”
苏沐凡摸出兜里的铁皮青蛙，拧上发条，青蛙在掌心蹦跶起来，发出“咔哒咔哒”的声响。
“说不定这只青蛙也藏着秘密，”他打趣道，指尖捏着青蛙的后腿，“比如在它肚子里藏个手榴弹的引爆器？”
“那你可得小心点，”秦霂涵挑眉看他，眼里闪着狡黠的光。
“我哥八岁时就会用火柴和鞭炮做定时炸弹了，把邻居家的狗吓得三天不敢出门。”
快艇在夜色里疾驰，维多利亚港的灯火渐渐远去，像落在身后的星辰。
苏沐凡看着秦霂涵怀里的煤球，小家伙己经打起了瞌睡，尾巴偶尔扫过她的手腕，留下细碎的痒意。
他突然想起系主任被绑架前的话，关于凤凰的眼睛，关于克隆体的秘密，那些藏在基因序列里的陷阱，像一张无形的网，正慢慢收紧。
远处的海面上突然升起一轮满月，银辉洒在浪尖上，像铺了条通往未知的路。
秦霂涵把项圈的玻璃珠对着月光，全息图里的培养舱突然闪烁起来，旁边跳出一行小字：“月圆之夜，基因链重组开始。”
“看来我们得加快速度了。”苏沐凡关掉铁皮青蛙的发条，清脆的“咔哒”声在舱内格外清晰。
“你哥说的时间不多了，可能就是指这个。”
秦霂涵点头，把玻璃珠收进内袋，指尖不经意间触到煤球柔软的肚皮，小家伙舒服地哼唧了一声。
她看着远处的月亮，突然想起小时候哥哥给她讲的故事，关于凤凰涅槃，关于浴火重生。
那时她总缠着要见真正的凤凰，哥哥笑着说：“等你成为最厉害的医生，就能看见啦。”
快艇破开海浪的声音里，煤球突然抬起头，对着月亮的方向叫了一声，三短两长的频率，像在传递某个古老的密码。
苏沐凡和秦霂涵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决心——
无论前方是怎样的陷阱，他们都必须走下去，为了系主任，为了秦明朗留下的秘密，也为了那些藏在基因深处的真相。
“方舟”实验室的入口藏在一块巨大的珊瑚礁后面，洞口被伪装成天然形成的溶洞，钟乳石的缝隙里藏着微型摄像头。
红色的光点在黑暗中明明灭灭，像某种深海生物的眼睛。
苏沐凡驾着快艇小心翼翼地穿过洞口的水流，引擎的轰鸣在狭小的空间里被放大，震得岩壁上的水珠簌簌落下，滴在舱顶发出“嗒嗒”的声响。
“这里的水压不对劲，”秦霂涵盯着仪表盘上的压力表，指针正疯狂地左右摇摆。
“我哥的图纸上说入口处有压力感应装置，超过三吨的船只会触发警报。”
她突然拍了拍煤球的脑袋，小家伙从她怀里探出头，对着舱外的黑暗“喵”了一声。
声音在溶洞里回荡，“还好我们偷的是渔民的橡皮艇，加上你这小不点，总重刚好两吨半。”
煤球仿佛听懂了夸奖，尾巴得意地来，扫过她手腕上的淤青——
那是昨天在码头打斗时被黑西装的匕首划到的，伤口周围己经泛出淡淡的紫色，像朵开败的花。
快艇驶出溶洞的瞬间，苏沐凡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眼前是座巨大的水下建筑，半球形的穹顶由特种玻璃构成，透过月光能看到里面林立的培养舱，每个舱体都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，像悬浮在深海里的水晶棺。
建筑的外壁上爬满了海藻，绿色的藤蔓缠绕着金属支架，让这座实验室看起来像某种从海底生长出来的怪物。
“比我哥画的图纸壮观十倍，”秦霂涵的指尖贴着舷窗，玻璃上的寒气让她打了个哆嗦。
“你看那些培养舱的排列，像不像凤凰的尾羽？”
苏沐凡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，果然，数百个培养舱以中心为轴，呈放射状向外延伸。
淡蓝色的光芒在水中折射，形成无数道交错的光柱，像极了凤凰开屏时的景象。
他注意到最中心的那个培养舱明显更大，舱体上刻着复杂的纹路，在光线下泛着金属的光泽，正是全息图里标注的主舱。
“系主任应该就在那里，”他调整快艇的方向，引擎发出轻微的“嗡鸣”。
“赵铁说萧家的主控制室也在主舱旁边，我们得先找到切断电源的总开关。”
他们把快艇藏在一堆废弃的金属架后面，架上的铁锈己经氧化成红褐色，像凝固的血迹。
苏沐凡率先跳上连接实验室的金属栈道，靴底踩在湿滑的钢板上发出“咯吱”声。
他立刻停住脚步，侧耳倾听——除了海水流动的“哗哗”声，还有培养舱里传来的细微气泡声，像某种生物在呼吸。
秦霂涵抱着煤球跟上来，冲锋衣的拉链在寂静中发出“刺啦”的轻响。
她突然按住苏沐凡的肩膀，示意他看向左侧的培养舱——
里面漂浮着一个人形轮廓，闭着眼睛，胸口随着营养液的流动微微起伏。
脸上的轮廓和秦明朗有七分相似，只是额头有着淡淡的疤痕，像被手术刀划过。
“是克隆体。”她的声音压得极低，指尖因为用力而掐进苏沐凡的胳膊，“至少有十几个，每个舱体里都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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