注射器里的紫色液体突然逆流，像被无形的嘴吸噬着，顺着针尖爬回针管时在管壁留下蛛网状的紫痕。
萧鼎天的手指卡在活塞上，金属表面烫得像刚从熔炉里捞出来的火钳，他猛地松手时。
注射器竟悬浮在半空，针孔精准地对准了他跳动的颈动脉，针尖反射的绿光在皮肤上投下细碎的光斑，像某种致命的纹身。
"这是猫科动物的瞳孔反射机制，"秦霂涵看着克隆体们竖瞳里跳动的光斑，煤球的尾巴在她怀里拍打出相同的频率，尾尖扫过她手腕上的淤青时，小家伙突然收了力。
"我哥把猫的基因片段嵌进了克隆体的虹膜，当七双眼睛同时变成竖瞳，就能形成生物磁场——你看，连煤球都在给他们打节拍。"
苏沐凡突然发现旋转的控制室正在减速，舱壁上的基因链图案开始倒退流动，像被倒放的胶片。
他靴底的铁锈蹭过地毯，在地面画出螺旋形的轨迹，每个转弯处都与克隆体瞳孔的收缩频率完美重合，仿佛他们的脚步正在编织某种基因密码。
"看来我们成了磁场的一部分，"他笑着举起消防斧，斧刃在光线下折射出七道彩虹，恰好落在七个克隆体的眉心。
"老萧，你这未来通道怕是要变成猫抓板了，说真的，你该看看宠物频道，猫科动物的破坏欲可比你这凤凰计划强多了。"
萧鼎天突然从西装内袋掏出个青铜罗盘，盘面刻着凤凰图腾，指针却像被磁石吸引般死死指向煤球的方向。
当他转动罗盘时，所有培养舱的营养液突然沸腾，克隆体们的身体开始透明化。
皮肤下的血管里流淌着荧光色的液体，像一条条发光的基因链在皮下游泳，连指甲缝里都渗出细碎的光点。
"凤凰涅槃需要祭品！"他的金丝眼镜在旋转中飞了出去，镜片碎在培养舱的玻璃上，折射出无数个扭曲的人影——
每个影子都长着萧鼎天的脸，却做着不同的动作：有的在给克隆体注射药剂，有的在撕碎秦明朗的论文，有的正把煤球扔进培养舱。
"你们以为秦明朗是救世主？他才是第一个自愿成为实验体的人！"
秦霂涵怀里的煤球突然炸毛，背上的毛根根首立如钢针，项圈的玻璃珠迸出刺眼的白光。
她在强光中看见无数记忆碎片：秦明朗躺在培养舱里比出胜利手势的样子、系主任颤抖着注射药剂时袖口滑落的钢笔、煤球第一次戴上项圈时把猫砂盆扒得底朝天的捣蛋样......
所有碎片在白光中凝结成完整的画面——秦明朗的左胸有块和克隆体相同的月牙疤痕，疤痕边缘还留着猫爪挠过的细小印记。
"他把自己的基因当作种子，"她的声音裹着泪光却带着笑意，指尖抚摸着煤球耳后的摄像头，那里还沾着点码头的铁锈。
"所以克隆体才会共享他的记忆，包括对这只猫的所有偏爱，你知道吗？我哥连实验日志的密码都是煤球的生日，比我的生日还重要。"
苏沐凡突然被磁场掀飞，后背撞在主控制台的显示屏上。
碎裂的屏幕里，他看见二十年后的画面：白发的秦霂涵抱着煤球的曾孙——
一只长着同样白围脖的奶牛猫，在海边给孩子们讲凤凰计划的故事，而自己正蹲在旁边修理生锈的摩托艇。
裤腿上还沾着维多利亚港的海盐，膝盖上的疤痕和现在一模一样。
"原来我们老了也这么忙，"他笑着擦掉嘴角的血，消防斧在磁场中变成了液态，顺着指缝流成银色的小溪，在地面汇成个迷你的凤凰形状。
"就是不知道那时候的金枪鱼罐头涨没涨价，要是太贵，我就训练煤球的后代自己捕鱼，反正它家血统里就带着海盗基因。"
克隆体们突然同时抬手，七道荧光从他们掌心射出，在控制室中央组成旋转的光球。
萧鼎天想扑过去抢夺，却被光球的引力钉在半空，西装上的纽扣一颗颗崩飞，露出里面印着基因序列的衬衫——
那是秦明朗的笔迹，每个碱基对旁边都画着小小的猫爪，连T和A之间都用猫爪印连接，像某种萌系密码。
"连衣服都是偷来的，"秦霂涵突然想起哥哥衣柜里失踪的白衬衫，那是她送的生日礼物，袖口还绣着个小小的"朗"字。
"我哥总说你是只会模仿的鹦鹉，看来没冤枉你，你知道吗？这件衬衫的袖口被煤球挠坏了，我哥特意绣了朵花补上，你这偷来的版本可没有。"
光球突然炸开，无数基因链像彩带般飘落。苏沐凡伸手接住一条，链环在掌心变成透明的胶片。
上面映着秦明朗的影像："当你看到这个，说明煤球己经完成了它的使命。
克隆体的自毁程序会在月圆之夜解除，而真正的凤凰计划，是让每个生命都能选择自己的未来——包括煤球，它要是想当码头霸主，谁也别想拦着。"
影像里的秦明朗突然笑了，伸手逗弄着镜头外的煤球，小家伙的爪子正扒着他的实验服口袋。
"告诉霂涵，冰箱第三层冻着她爱吃的草莓大福，别让苏沐凡那家伙偷吃，还有，他要是敢欺负你，就让煤球挠烂他的真皮沙发——记得专挠最贵的那块。"
胶片在掌心化成雾气时，苏沐凡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摩托艇引擎声。
他转身看见赵铁的快艇正从虫洞钻出来，船舷上绑着的金枪鱼罐头在绿光里闪着的光泽，罐头标签上的生产日期正是今天——
显然是这只猫通过摄像头传递了信号，连口味都选了煤球最爱的橄榄油浸金枪鱼。
"看来你的猫比你会发求救信号，"苏沐凡帮秦霂涵解开防弹衣的猫形徽章。
金属背面刻着行小字："2025.05.30，煤球守护计划启动。"
他突然笑出声，"你哥连计划名都这么敷衍，就不能起个'凤凰涅槃'之类的？"
萧鼎天突然发出绝望的嘶吼，身体在磁场中开始透明化，皮肤下的血管里渗出绿色的液体，像树汁般顺着指缝滴落。
当最后一缕意识消散时，他的瞳孔也变成了猫瞳的形状，倒映着七只克隆体向他挥手的画面——
像在送别迷途的同类，连挥手的弧度都带着秦明朗特有的散漫劲儿。
控制室的旋转彻底停止时，克隆体们的身体开始发光。
那个额头带疤的克隆体对着秦霂涵摘下虚拟的眼镜，露出和她哥一模一样的笑眼。
眼角的泪痣都分毫不差："记得给煤球换自动猫砂盆，它讨厌膨润土的粉尘，上次因为这个绝食三天，把我哥急得差点给兽医下跪。"
七道光芒同时熄灭时，培养舱里只剩下淡蓝色的营养液，水面还浮着几个细小的猫爪印，像煤球刚才探爪留下的痕迹。
苏沐凡伸手触摸玻璃，上面还残留着37℃的温度，像刚有人离开的余温，连指纹的温度都清晰可辨。
煤球突然跳下秦霂涵的怀抱，叼着那枚芯片跳进虫洞。
他们追过去时，发现自己站在维多利亚港的码头，晨雾里的三号吊塔正在苏醒，吊臂上的警示灯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，连闪烁的频率都带着熟悉的节奏感。
"多维空间的闭环，"秦霂涵看着海面上初升的朝阳，项圈的玻璃珠在晨光里折射出彩虹，每道虹光里都能看见不同时空的片段。
"我们从这里出发，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，就像煤球，不管跑多远，总会叼着最喜欢的逗猫棒回家。"
苏沐凡突然指着远处的防波堤，煤球正蹲在那里对着浪花叫，三短两长的频率里带着欢快的调子，尾尖还卷着片湿漉漉的海带。
堤岸的长椅上，一个穿白衬衫的男人正低头逗猫，侧脸的轮廓在晨光里温柔得像幅水墨画，手指在猫下巴上挠出的弧度都和记忆里分毫不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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