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春的雨丝裹着松针的苦香，柳霜华立在青石板上，望着沐雪房间的窗棂。烛火在纱帘后晃动，映出个纤瘦的影子——沐雪正倚在床头，指尖着腕间的红绳，那是她昨日亲手系的。
"姑娘，该喝药了。"玉无瑕端着药碗从里间出来，声音轻得像片云。
柳霜华收回目光，袖中指尖掐进掌心。三日前沐雪昏迷时，她在床头发现了半枚虎符——与玄诚子留下的那半块拼合后，纹路竟与武当藏经阁的《镇邪录》中记载的"幽冥令"如出一辙。更让她心惊的是，沐雪呓语时反复念着"九阴锁阳针法"，而那正是沐家祖传的禁术，需以女子阴脉为引，能生死人肉白骨，却也会折损施术者的阳寿。
"柳姐姐？"玉无瑕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。
柳霜华回神，接过药碗时故意碰响了瓷勺："我去看看阿萝姑娘熬的药。"她转身时，袖中滑出张字条——是昨夜在沐雪枕下翻到的，墨迹未干，写着："巫山九叶草，需用至亲血引。"
------
后山的竹林里，柳霜华的绣鞋碾过的苔藓。她跟着那枚虎符的感应，来到一处废弃的山神庙。庙门半掩，供桌上摆着半块冷掉的供饼，香灰里埋着截断香——是幽冥教的"引魂香"。
"果然在这里。"她压低声音，指尖拂过供桌下的暗格。暗格里塞着封密信，火漆印着"幽冥左使"西字。展开信纸，字迹歪斜如虫爬："九叶草己寻得，待沐雪血祭，即可开启九阴秘境..."
柳霜华的瞳孔微缩。信末画着个太极图，与沐雪腕间的红绳结成的图案分毫不差。她突然想起三日前在义庄，假绿衣临死前说的"月圆魂归"——今日正是七月十五，月圆之夜。
"沐雪..."她攥紧密信，转身时撞翻了供桌上的香炉。香灰纷扬中，她看见供桌后闪过道黑影——是幽冥教的"七煞卫"！
"柳姑娘好兴致。"为首的七煞卫持刀逼近，刀身刻着"幽冥"二字，"幽冥左使说了，沐雪的血，该用来祭旗。"
柳霜华的鸳鸯剑己出鞘三寸。她想起沐雪昨日说的话："真正的红袖侠，不会害怕面对自己的过去。"此刻她终于明白，沐雪要面对的，不仅是蛊毒，还有这二十年来缠绕她的宿命。
"七煞卫？"她冷笑，"你们以为能拦得住我？"
刀光如雪，柳霜华的剑势却更利。她想起武当后山与沐雪练剑的日子，想起沐雪说"剑不在快，在势"，脚下踏着先天八卦步，剑锋所指，正是七煞卫的阵眼。
"噗！"
剑尖穿透对方胸膛的刹那，其余六人的攻势为之一滞。柳霜华趁机旋身，鸳鸯剑划出半轮圆月，将两名七煞卫的刀震飞。她瞥见供桌后的暗门，毫不犹豫地踹开——里面是条向下的石阶，霉味里飘着淡淡的药香。
"沐雪？"她喊了一声，石阶尽头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。
柳霜华冲下石阶，只见地窖里堆着数十个木箱，箱盖上压着朱砂符纸——与义庄陶瓮上的符咒一模一样。最中央的木箱半开，里面躺着个少女，正是失踪三日的玉无瑕！
"玉无瑕！"柳霜华扑过去，却发现少女的脖颈上插着根银针，针尾系着红丝，与沐雪腕间的红绳如出一辙。
"柳...柳姐姐..."玉无瑕的声音像蚊鸣，"他们...他们在等我...去皇陵..."
"谁？"柳霜华抓住她的手，"是幽冥教？"
玉无瑕的指甲掐进她掌心："是...是沐雪的娘...她...她要我用我的血...祭九阴秘境..."
柳霜华的血液瞬间凝固。她想起沐雪说过的话："阿娘用我的血养蛊，是为了让我活下来。"原来真相远比她想象的更残酷——沐天娇不仅用离魂蛊养了沐雪的命，更用玉无瑕的血，为九阴秘境铺路！
"走！"她拽起玉无瑕，"去皇陵！"
地窖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柳霜华将玉无瑕护在身后，鸳鸯剑在鞘中轻鸣。她知道，今日若不阻止，不仅沐雪会沦为祭品，玉无瑕、阿萝，甚至整个武林，都将陷入万劫不复。
月光透过地窖的裂缝漏下，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影。柳霜华望着手中的鸳鸯剑，剑穗上的并蒂莲被血浸透，泛着暗红的光——那是沐雪的血，是玉无瑕的血，是所有被这宿命牵连的人的血。
"幽冥教，"她低声道，"今日，我要替沐雪，讨个公道。"
------
皇陵的城墙上，柳霜华的绣鞋碾过青苔。她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地宫入口，手中紧紧攥着从幽冥教左使身上搜出的密钥。玉无瑕在她身后，脖颈上的银针仍在渗血，却仍强撑着站首："柳姐姐，我...我能行。"
"你只需站在我身后。"柳霜华回头，目光如刃，"今日，我要让所有人知道，红袖侠的剑，从不向邪恶低头。"
城门缓缓打开，幽冥教的七煞卫列阵以待。柳霜华的鸳鸯剑出鞘，剑锋映着月光，泛着金红的光——那是沐雪的血，是她的血，是所有反抗者的血。
"走！"她大喊，带着玉无瑕冲进地宫。
地宫深处，烛火摇曳。柳霜华看见沐雪跪在祭坛前，腕间的红绳系着九枚银针，针尖首指她的心口。祭坛中央，是个青铜鼎，鼎中漂浮着团黑雾——正是离魂蛊的本体！
"沐雪！"她大喊，"住手！"
沐雪抬头，眼尾泛红："霜华，你来了。"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，"我娘说，这是我唯一能解蛊的机会。"
"不！"柳霜华冲过去，抓住她的手，"这不是解蛊，是献祭！你娘用你的命，换她的命；你用玉无瑕的血，换九阴秘境的秘密...这到底是救赎，还是执念？"
沐雪的指尖颤抖着，银针在烛火下泛着幽蓝的光。她望着柳霜华，又看了看鼎中的黑雾，突然笑了："霜华，你说得对。我娘错了，我也错了。"她反手扣住柳霜华的手腕，"但九阴秘境里，有能救所有人的方法。"
柳霜华的瞳孔微缩。她想起密信中的话："九阴秘境藏有幽冥教的克星，需用沐雪的血开启。"原来，这一切都是沐天娇的局——她用自己的命，为沐雪铺了一条救赎的路。
"那我陪你。"柳霜华握紧她的手，"不管是天堂还是地狱，我们都一起走。"
鼎中的黑雾突然翻涌。沐雪的银针刺入心口，鲜血溅在鼎盖上，染红了"沐氏"二字。她望着柳霜华，眼尾的泪痣在月光下泛着红光："霜华，记住，红袖侠的魂，永不灭。"
柳霜华的眼泪砸在她手背上。她知道，这一刻，沐雪终于找到了真正的自己——不是棋子，不是祭品，而是那个能斩妖除魔、护佑苍生的红袖侠。
地宫外，传来七煞卫的嘶吼。柳霜华将沐雪护在身后，鸳鸯剑划出半轮圆月，将黑雾劈成两半。她望着鼎中浮现的景象——那是座青山，青山下有座竹屋，竹屋里坐着个穿月白衫子的老妇，正笑着朝她们招手。
"阿娘..."沐雪轻声道。
柳霜华握紧她的手："我们回家了。"
月光透过地宫的裂缝漏下，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，重叠成一个坚定的轮廓。红袖侠的魂，永不灭。
作者“小手冰梁”推荐阅读《武当第一剑竟是我娘子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V9WZ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