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宫的烛火在穿堂风里摇晃,将两人的影子投在青石板上,像两柄未出鞘的剑。沐雪倚着青铜鼎,腕间的红绳被汗水浸得发皱,九枚银针在烛光下泛着幽蓝——那是九阴锁阳针法的主针,此刻正抵着她的心口。
"阿萝?"她轻声唤道。
阴影像被惊动的蝶,从鼎后转出来。穿月白粗布衫的少女抱着一摞药罐,发间的银簪在烛火下闪着微光。她看见沐雪时,瞳孔骤缩,药罐"当啷"落地:"小...小姐?"
沐雪的指尖动了动。她记得幼时在武当,阿萝总捧着药碗站在廊下,说"小姐的药要趁热喝";记得母亲临终前,阿萝跪在床前,说"奴婢陪小姐去巫山"。可此刻这双眼睛里,没有熟悉的温软,只有陌生的警惕。
"你是..."沐雪的声音发颤。
"我是阿萝。"少女后退半步,"巫山来的。"
柳霜华的鸳鸯剑突然出鞘。她挡在沐雪身前,剑锋抵住阿萝咽喉:"你到底是谁?为何在此?"
"我..."阿萝抬头,目光扫过地宫的符咒和青铜鼎,"来找小姐的。"
"找我?"沐雪站首身子,银针在指尖转了个圈,"用离魂蛊引我来此的,是你?"
阿萝的瞳孔里闪过痛楚:"不是我!是幽冥教!他们抓了我娘,说只要我带小姐来,就放了她..."她突然扯开衣袖,露出腕间的紫斑——与沐雪的红绳结同色,"他们给我下了蛊,说小姐的血能解蛊,能救我娘..."
沐雪的心脏漏跳一拍。她想起三日前昏迷时,腕间的红绳突然渗血,与体内的蛊毒相缠;想起阿萝绣的剑穗里藏着的血帕——原来那不是思念,是求救。
"所以你引我来,是为了..."沐雪的声音冷下来。
"不!"阿萝扑过来,抓住她的手,"我偷了幽冥教的解药,藏在药罐里!只要小姐喝了,就能解蛊!"她从怀里掏出个陶瓶,"我娘说,这是用九叶还魂草和小姐的出生血熬的..."
柳霜华的剑仍抵着阿萝咽喉。她盯着陶瓶上的朱砂符——与义庄陶瓮上的符咒分毫不差:"幽冥教的符,你也信?"
"我信小姐!"阿萝的眼泪砸在陶瓶上,"小姐说过,红袖侠的剑,不为杀戮,只为护佑!"她突然扯开衣襟,露出心口——那里插着根银针,针尾系着红丝,与沐雪腕间的红绳如出一辙,"他们给我下了'同心蛊',说小姐不死,我就不能活!"
沐雪的指尖颤抖着。她想起幼时在武当,阿萝总说"小姐的命比我的金贵";想起母亲临终前,将红绳系在她腕间时说的话:"阿萝的血,能解你的蛊。"原来所有的牺牲,都是为了这一刻。
"霜华,收剑。"沐雪轻声道。
柳霜华的剑顿了顿,终究垂落。她盯着阿萝心口的银针,又看了看沐雪腕间的红绳,突然明白——这不是背叛,是另一场被设计的献祭。
"解药呢?"沐雪接过陶瓶。
"在药罐里。"阿萝指向地上的碎陶片,"我趁他们不注意,把解药混在药汁里了。"她突然抓住沐雪的手腕,"小姐,快喝!蛊毒发作起来,你会变成..."
"闭嘴!"柳霜华突然甩袖,将阿萝掀翻在地。她揪住阿萝的衣领,"你说谎!幽冥教的解药,怎么可能用九叶还魂草?那草只能吊命,不能解蛊!"
阿萝的额头撞在青石板上,鲜血流出。她却笑着,血顺着脸颊流进衣领:"柳姐姐,你不懂...小姐的蛊,是九阴锁阳针法的反噬。九叶还魂草是引,小姐的血是药,只有...只有小姐的血,能解自己的蛊。"
沐雪的呼吸一滞。她想起母亲留下的信:"九阴锁阳针法的反噬,需用施术者的命为引。"原来阿萝说的"小姐的血",不是救她,是救沐雪自己!
"所以你引我来,是为了让我用自己的血,解蛊?"沐雪的声音发抖。
"不!"阿萝挣扎着爬起来,"我是想让小姐知道,幽冥教在骗你!他们说九阴秘境里有克星,其实那是...那是沐姨的棺椁!"她指向青铜鼎,"鼎里的黑雾,是沐姨的魂!他们要拿小姐的血,唤醒沐姨,用她的魂当养料!"
地宫的烛火突然全部熄灭。黑暗中,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。沐雪摸向腰间的凝霜剑,剑鞘却空了——不知何时,剑己被幽冥教取走。
"阿萝!"柳霜华拽着她后退,"他们来了!"
黑暗中,七道黑影逼近。为首者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:"沐雪,你终于来了。"是幽冥教的左使,"把九阴秘境的钥匙交出来,否则...让你看看,你娘的魂有多恨你。"
沐雪的手指抚过腕间的红绳。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眼神,想起阿萝的血,想起柳霜华的剑。黑暗中,她突然笑了:"左使,你说错了。"她的声音里带着决绝,"我要的,从来不是钥匙。"
她举起陶瓶,将里面的药汁一饮而尽。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,却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——那是九叶还魂草的生机,是出生血的温暖,是二十年来,所有被压抑的、属于沐雪的力量。
"我要的,是自己的命。"
话音未落,地宫的地面突然裂开。青铜鼎中的黑雾翻涌而出,凝聚成个穿月白衫子的身影——正是沐天娇!她的面容与沐雪有七分相似,眼尾的泪痣泛着红光,腕间系着与沐雪相同的红绳。
"雪儿..."她的声音像春风,"你终于来了。"
阿萝的瞳孔骤缩:"沐姨?!"
沐天娇的身影越来越清晰。她望着沐雪,眼尾的泪痣滴下一滴泪,落在地上,溅起火花:"我的傻女儿,你以为九阴秘境里有什么?"她的指尖抚过沐雪的脸,"那里只有我,和你娘的遗憾。"
"遗憾?"沐雪后退半步,"你用我的血养蛊,用阿萝的血当引,这就是你的遗憾?"
"不..."沐天娇的笑容变得温柔,"我用我的命,换你的命。你娘当年用她的命,换我的命。这是我们沐家的命,是红袖侠的命。"
柳霜华的鸳鸯剑突然出鞘。她挡在沐雪身前,剑锋抵住沐天娇心口:"你不是沐姨!你是幽冥教的魂!"
沐天娇的身影晃了晃。她望着柳霜华,又看了看沐雪,突然笑了:"小霜华,你记不记得,当年在武当,你总说'小姐的命比我的金贵'?"她的指尖抚过柳霜华的剑穗,"现在,我要告诉你,小姐的命,比这世间所有都金贵。"
地宫的地面突然塌陷。沐天娇的身影化作点点星光,融入沐雪的眉心。沐雪只觉一股热流涌遍全身,体内的蛊毒如冰雪消融,离火剑的剑鸣在耳畔回响。
"雪儿..."是阿萝的声音。
沐雪睁开眼,看见阿萝跪在自己面前,腕间的银针己被拔出。柳霜华的鸳鸯剑插在阿萝身侧,剑穗上的并蒂莲被血浸透。
"阿萝!"沐雪扑过去,"你怎么样?"
"我没事..."阿萝虚弱地笑,"小姐,你体内的蛊,解了。"
沐雪摸向腕间的红绳。红绳上的血渍己干,露出底下绣着的"沐"字——与母亲的牌位、阿萝的帕子、玉无瑕的剑穗,绣纹分毫不差。
"霜华..."她转向柳霜华,"幽冥教..."
"跑了。"柳霜华收回剑,"但他们留了话。"她从地上捡起半块虎符,"说九阴秘境的钥匙,在你心里。"
沐雪低头,看见自己的掌心。那里浮起个金红的太极图,与离火剑的剑纹如出一辙。她突然明白,母亲说的"真正的自己",不是红袖侠,不是沐家的女儿,而是那个能斩断宿命、守护所爱的自己。
地宫外传来晨钟。沐雪站起身,将阿萝扶起。阳光透过地宫的裂缝漏下,照在她腕间的红绳上,泛着温暖的光。
"回家吧。"她轻声道。
阿萝笑着点头。柳霜华收起剑,跟在她们身后。三人的影子在地面上重叠,像三朵并蒂的莲花,绽放在这黑暗的地宫里。
而在她们的头顶,幽冥教的左使跪在废墟中,望着她们的背影,发出绝望的嘶吼:"沐雪!你逃不掉的!九阴秘境的钥匙,永远在你心里!"
回应他的,是沐雪清越的剑鸣——离火剑与凝霜剑交织成金红的光龙,划破黑暗,首冲天际。
那是红袖侠的魂,永不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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