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嘉和突然笑了，笑得很疯狂：“是又怎么样？”他盯着梅湘南，眼神里带着毁灭般的恨意，“我那么爱你，你为什么要背叛我？我给你最好的生活，你为什么要跟别人合谋害我？”
“你爱的不是我，是你自己。”梅湘南看着他，心里突然一片平静，“你爱的是‘安太太’这个身份，是别人羡慕的眼光，是能随意掌控我的感觉。你打我的时候，从来没问过我疼不疼；我流产的时候，你从来没问过我难不难过。你只在乎你自己。”
她站起身，走到法庭中央，对着所有人说：“我今天站在这里，不只是为了告他，更是为了告诉所有像我一样的女人——家暴不是‘家丑’，不是‘小打小闹’，是犯罪。我们不用忍，也不用逃，我们可以站出来，用法律保护自己。”
话音刚落，法庭里突然响起掌声。是郑同，是妮娜，是救助站的志愿者，是所有来旁听的家暴受害者。她们眼里含着泪，却笑着朝她点头——那是同病相怜的共情，也是绝境中相互扶持的勇气。
安嘉和被带走时，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。眼神里没有了疯狂，也没有了恨意，只剩下空洞。梅湘南没有理他，只是转身走向法庭外。阳光洒在她身上，暖洋洋的，像刘薇的拥抱，像安嘉睦的鼓励，像所有帮助过她的人伸出的手。
走出法院时，郑同递来一束向日葵。金黄色的花瓣在阳光下开得灿烂，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。“接下来去哪？”他问。
梅湘南看着远处的天空，蓝得很干净。“回深圳。”她笑着说，“救助站的孩子们还等着我教他们画画呢。”
梅湘南站在法院的台阶上，手里还攥着那份皱巴巴的庭审记录。风把纸页吹得哗哗响，第12页末尾那句“证据链存在瑕疵，被告人安嘉和涉嫌故意伤害罪、故意杀人罪（叶斗案）因关键证据存疑，暂不提起公诉”像根生锈的钉子，狠狠扎进她眼里。
身后传来郑同的脚步声，他手里捏着刚打印出来的新闻稿，标题刺眼——《厦门胸外科专家安嘉和涉嫌家暴案开庭，因证据不足暂不起诉》。配图里的安嘉和穿着白大褂，被记者围在中间，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不要和陌生人说话：逃出囚笼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与委屈，仿佛不是刚从法庭出来，而是刚下手术台。
“他怎么敢……”梅湘南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蛛网，指尖掐进掌心，渗出血珠也没察觉。庭审时的画面在脑子里翻涌：安嘉和的律师拿着叶斗的病历，说他“长期服用精神类药物，录像带可能是臆想产物”；高兵的证词被质疑“动机不纯，为减刑编造谎言”；就连安嘉睦找到的指纹，也被专家证人说成“可能是早年帮叶斗修冰箱时留下的”。
最狠的是安嘉和最后说的话。他站在被告席上，对着旁听席的摄像机红了眼眶：“我知道湘南受了委屈，是我没照顾好她。她大概是被吓坏了，才会误会我……只要她能回来，我愿意原谅她所有事。”
“原谅？”梅湘南猛地回头，眼泪砸在台阶上，“他打我、害我流产、杀了叶斗，现在说原谅我？”她想起开庭前安嘉睦偷偷塞给她的纸条，上面写着“哥找了上面的人，可能会有变故”，那时她还抱着一丝希望，觉得证据确凿，总能讨个公道。
郑同把外套披在她肩上，声音沉得像铅：“刚才接到安嘉睦的电话，他说安嘉和的岳父动用了关系，把叶斗案的关键物证——那枚带血的羊头角，说成是‘无关第三方遗留’，还把高兵转移到了别的监狱，不让我们再接触。”
“就没人能管管他吗？”梅湘南抓住郑同的胳膊，指甲几乎嵌进他肉里。她想起昨天在法院门口碰到的那个大姐，也是家暴受害者，举着“法官不公”的牌子跪在地上，被保安拖走时还在喊“他打断了我的腿啊”。那时她还觉得自己比大姐幸运，有证据、有证人，现在才知道，在权力和关系网面前，普通人的伤口轻得像鸿毛。
郑同没说话，只是从包里拿出个录音笔。按下播放键，安嘉和的声音钻出来，带着一丝得意：“爸，您放心，法院那边己经打点好了……梅湘南？她翻不起什么浪，一个被吓破胆的女人而己……安嘉睦？等这事过去，我就让他在厦门待不下去……”
是妮娜录的。她昨天假装去医院给安嘉和送“道歉汤”，趁他打电话时藏了录音笔在保温桶底。梅湘南攥着录音笔，指节泛白——这是安嘉和的亲口承认，总该有用了吧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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