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 青铜盘
通道尽头的红光越来越亮，像是有团跳动的火焰在黑暗里呼吸。我和胖子的脚步声被淹没在越来越响的嗡鸣中，那声音不是来自风声，而是某种金属共振，与手里半块青铜符的震颤频率渐渐重合。
“这动静听着咋这么耳熟？” 胖子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，“跟飞船控制室里水晶球发光时一个调调。”
我握紧青铜符，符面的菱形印记正在发烫，三尾龙纹像是活了过来，顺着符面往指尖爬。“是青铜符在呼应。” 我盯着前方红光笼罩的轮廓，那是个巨大的圆形平台，边缘围着圈半人高的栏杆，栏杆上镶嵌着无数块小水晶，正随着嗡鸣闪烁，“那上面肯定有啥东西。”
走出通道的瞬间，我们被眼前的景象震得说不出话。这是个比圣泉溶洞大上十倍的空间，穹顶高得望不见顶，只有无数根粗壮的石笋从顶端垂落，像倒挂的冰棱，每根石笋的尖端都嵌着块发光的水晶，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。
空间中央是座首径近百米的青铜盘，盘面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，组成一幅巨大的星图，无数个青铜小球嵌在星图的节点上，正沿着轨道缓缓转动。青铜盘的边缘均匀分布着九个凹槽，其中一个凹槽里嵌着块菱形的水晶，发出的红光正是我们一路追随的光源 —— 那水晶的形状，和我们刚得到的半块青铜符上的印记完全吻合。
“我的乖乖...” 胖子张着嘴半天合不拢，“这是... 天文台？还是啥武器控制台？”
我走到青铜盘边缘，发现那些凹槽里都刻着小字，凑近了才认出是甲骨文，九个凹槽分别对应着 “天、地、雷、风、水、火、山、泽、中” 九个字。嵌着水晶的那个凹槽，正是 “中” 字槽。
“是九宫格。” 我摸着凹槽边缘的磨损痕迹，显然这里被频繁使用过，“守骨人说的‘龙骸分九’，应该就对应着这九个位置。”
青铜符突然从手心飞起来，悬浮在 “中” 字槽上方。半块符面的菱形印记与槽内水晶产生共鸣，发出刺眼的红光。随着红光亮起，青铜盘上的星图开始转动，那些青铜小球的轨道渐渐清晰，组成了三尾龙的轮廓 —— 龙头对着 “中” 字槽，九条龙尾分别指向另外八个凹槽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 我恍然大悟，“这青铜盘是定位装置！九块龙骸就藏在星图对应的位置，咱们找到的‘中’位龙骸，是整个布局的核心。”
胖子突然指着青铜盘中央：“小邪你看那是啥！”
青铜盘的中心有个凸起的圆柱，柱身上刻着守骨人的图腾，顶端平放着块巴掌大的龟甲，龟甲上刻着幅微型地图，地图中央画着个黑色的漩涡，旁边标注着三个字 ——“归墟眼”。
“归墟眼？” 胖子挠了挠头，“听着像个地名，这地儿藏着啥？”
我还没来得及回答，整个空间突然剧烈晃动起来，石笋顶端的水晶闪烁得越来越快，青铜盘上的星图开始逆向转动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手里的半块青铜符突然飞回掌心，符面的红光变得极不稳定，像是接触不良的灯泡。
“咋回事？” 胖子扶住摇晃的栏杆，“这破盘子要散架了？”
通道入口传来密集的脚步声，十几个黑衣人冲了进来，这次他们没戴面具，脸上都覆盖着层黑色的薄膜，薄膜下的血管隐约可见，像穿着层紧身的黑皮。为首的那人手里举着个金属筒，筒口对准青铜盘，里面隐约有黑色的雾气在翻滚。
“是暗影容器！” 我认出他们脸上的薄膜和三叔胸口的窟窿材质一样，“他们想污染青铜盘！”
黑衣人举起金属筒，黑色雾气喷涌而出，像条活蛇般朝着青铜盘游去。就在雾气即将接触盘面的瞬间，盘边缘的水晶突然亮起白光，形成道透明的屏障，将黑雾挡在外面。
“这盘子自带防护罩？” 胖子松了口气，“看来守骨人早有准备。”
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，突然扯下脸上的薄膜。那张脸让我和胖子同时倒吸口凉气 —— 他长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脸，只是眼睛里布满了黑色的纹路，像是融化的墨汁。
“是你...” 我握紧青铜符，手心的冷汗浸湿了符面，“穿黑袍的人...”
“也可以叫我未来的你。” 黑袍人（或者说未来的我）晃了晃手里的金属筒，黑雾在筒里翻涌得更厉害，“别白费力气了，这屏障撑不了多久。时间环己经启动，你迟早会变成我。”
胖子举起步枪：“管你是谁的未来，敢装成小邪的模样，先吃老子一枪！”
子弹打在黑袍人面前的黑雾上，像泥牛入海般消失了。他笑着摇摇头：“物理攻击对暗影之力没用。你以为圣泉能净化影毒？那不过是暂时压制，就像给溃烂的伤口贴创可贴。”
他突然指向我的手腕：“你掌心的青铜符碎片，是不是总在发烫？那是因为你的血液己经和暗影融合了。看看你的手。”
我低头一看，不知何时，手腕上的伤口渗出的金色血液里，开始夹杂着黑色的丝线，那些丝线顺着血管往上爬，离心脏越来越近。
“你胡说！” 我后退半步，青铜符突然爆发出红光，将黑色丝线逼退了些，“圣泉的力量能克制暗影！”
“克制？” 黑袍人笑得更诡异了，“那是它在帮你适应暗影。你以为守骨人为什么世代守护青铜盘？他们不是守护者，是饲养员，用龙骸的能量喂养暗影，等待它成熟的那天。”
青铜盘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警报声，屏障上出现道裂痕，黑雾顺着裂痕钻进一丝，落在 “中” 字槽旁边的 “天” 字槽里。那凹槽里的青铜纹路瞬间变黑，像是被墨汁浸染。
“看到了吗？” 黑袍人指着变黑的纹路，“只要污染了九个凹槽，归墟眼就会打开，到时候整个世界都会变成暗影的牧场。而你，西门吹雪灵感幽灵酒儿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会亲手按下启动键。”
胖子突然朝着黑袍人扔出个东西，是之前在圣泉捡的块冰岩。冰岩穿过黑雾，砸在黑袍人额头上，竟硬生生砸出个豁口，黑色的液体从豁口里流出来。
“他不是完全的暗影体！” 胖子大喊，“他身上还有人的部分！”
黑袍人摸了摸额头的豁口，眼神瞬间变得凶狠：“找死！” 他举起金属筒，黑雾像潮水般涌向我们，这次的浓度比刚才高了数倍，隐约能看见里面翻滚的人脸。
我突然想起青铜盘中央的龟甲地图：“胖子，去中心圆柱！”
我们趁着黑雾还没形成包围，贴着青铜盘边缘往中心跑。黑袍人的手下己经冲了上来，他们手里拿着特制的网，网丝是黑色的，碰到石笋的水晶光就会发出滋滋的响声。
“这些网能吸收能量！” 我拉着胖子躲开一张飞来的网，网落在栏杆上，水晶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不少，“别被网住！”
青铜符在掌心剧烈震动，符面的三尾龙纹突然飞出来，化作道红光缠绕在我们周围。那些黑雾碰到红光就会消散，黑衣人的网也被红光弹开。
“这符还能这么用？” 胖子又惊又喜，“早知道刚才就不用躲了！”
我们冲到中心圆柱旁，我一把抓起上面的龟甲。龟甲入手冰凉，上面的 “归墟眼” 图案突然亮起，与青铜符产生共鸣。青铜盘的嗡鸣变得更加剧烈，星图上的三尾龙轮廓开始发光，龙头位置的 “中” 字槽突然弹出个抽屉，里面放着个黑色的铁盒子，和记忆里爷爷埋下的那个一模一样。
“是爷爷的盒子！” 我打开铁盒，里面果然装着半块青铜符，符面刻着 “地” 字凹槽的印记，“原来另一块碎片在这儿！”
将两块碎片拼在一起的瞬间，完整的青铜符爆发出耀眼的金光。三尾龙纹在空中盘旋一周，猛地钻进青铜盘中央的圆柱里。整个青铜盘开始顺时针转动，星图上的青铜小球加速移动，发出一阵悦耳的共鸣声。
黑袍人发出愤怒的嘶吼：“不！你不该现在拼合青铜符！”
他手里的金属筒突然炸开，黑雾失去控制，疯狂地涌向青铜盘的 “天” 字槽。随着黑雾涌入，整个空间的水晶都开始闪烁红光，石笋顶端不断有碎石坠落，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“快把青铜符放进‘中’字槽！” 胖子拽着我往凹槽跑，“这盘子快撑不住了！”
我将完整的青铜符对准 “中” 字槽，符面的菱形印记与槽内水晶完美契合。就在符身即将嵌入的瞬间，我看见青铜盘边缘的壁画正在变化 —— 上面原本描绘守骨人分送龙骸的画面，渐渐变成了九个黑影从归墟眼里爬出来，吞噬整个世界的景象。
“归墟眼是出口...” 我突然明白黑袍人的话，“青铜盘不是定位装置，是封印！”
青铜符己经开始嵌入凹槽，无法再出。整个空间的震动越来越剧烈，“天” 字槽的黑色纹路己经蔓延到了盘中央，离归墟眼的图案越来越近。
黑袍人站在黑雾中，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：“欢迎来到时间环的终点，也是起点。”
他的身体开始化作黑雾，融入青铜盘的黑色纹路里。随着他的融入，归墟眼的图案开始旋转，形成个黑色的漩涡，里面隐约有无数只眼睛在眨动。
“小邪！快撤！” 胖子拉着我往通道跑，“这地方要塌了！”
我最后看了一眼青铜盘，完整的青铜符正在发出最后的金光，与黑色纹路展开拉锯。归墟眼的漩涡越来越大，己经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呼啸声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封而出。
“守骨人...” 我想起那些龟甲和壁画，“他们守护的不是龙骸，是这个封印...”
跑出通道的瞬间，身后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。整个溶洞开始坍塌，我们只能拼命往前跑，身后的红光越来越亮，将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，像两条在黑暗中奔逃的蛇。
跑到圣泉溶洞时，青铜柱上的甲骨文突然亮起，投射出最后一行字：“九锁破一，归墟门开，龙骸觉醒，影劫将至”。
“这是说... 有一个封印被打破了？” 胖子喘着粗气，指着正在坍塌的通道入口，“那玩意儿真从归墟眼里出来了？”
我握紧手里的青铜符，符面的金光己经黯淡，三尾龙纹的眼睛位置变成了黑色。“不知道。” 我望着通道深处不断蔓延的黑影，“但我知道，我们必须找到剩下的八个凹槽印记。”
圣泉的泉水开始沸腾，水面上的白雾凝聚成守骨人的影像，他们朝着我们的方向深深鞠躬，然后化作水滴落入泉中，消失不见。
“他们这是... 托孤？” 胖子挠了挠头，“咱这是接了个啥烫手山芋啊。”
我看着青铜符上的黑色龙目，突然想起黑袍人最后那句话。时间环的终点也是起点，这意味着我们经历的一切，或许只是某个循环的开始。而那个从归墟眼里爬出来的东西，很可能就是时间环的源头。
“走吧。” 我将青铜符揣进怀里，“下一个目标，‘天’字槽对应的龙骸。”
圣泉溶洞的岩壁开始出现裂痕，我们必须尽快离开。走出冰缝时，外面的雪己经停了，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雪原上，反射出刺眼的光。远处的雪山之巅，隐约有黑色的烟雾在升腾，像是某种信号。
我知道，真正的影劫，才刚刚拉开序幕。而我们手里的青铜符，既是打开真相的钥匙，也可能是开启毁灭的潘多拉魔盒。但无论如何，我们都必须走下去 —— 因为时间环己经转动，没有人能置身事外。
（第九章 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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