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,沉沉压在石碑安置房的屋顶上。
雅梦攥着刚买的华为手机,冰凉的金属外壳在掌心微微发烫——这是她第一次买的新物件,此刻屏幕上跳动的电量格子,比远处零星的灯火更让她安心。
安置房沿着盘山公路蜿蜒铺开,像一串被遗落在山坳里的珠子,绕过最后一道弯时,村子的轮廓己隐没在树影里,只有手机屏幕亮着的光,映出她额角细密的汗珠。
“十一点整。”雅梦对着屏幕轻声念了句,夜风卷着山草的潮气扑过来,吹得她打了个寒颤。
这山里的夜比城里冷得多,月光透过稀疏的树杈洒在路面上,像铺了层碎银,却照不亮前路的曲折。
她心里盘算着,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,总不能真在露天过夜,得赶紧找户人家借宿。
脚下的路越走越窄,两旁的树林愈发茂密,虫鸣声此起彼伏,偶尔还夹杂着几声不知名的鸟叫,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。
雅梦加快了脚步,鞋子踩在碎石子路上,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轻响,在这空旷的山野里,竟像是被放大了好几倍。
一阵狗吠声突然从前方传来,断断续续,却足够清晰——有狗就有人家!她心里一喜,朝着声音的方向快步走去。
走了约莫百十米,一间茅草屋渐渐显现在月色中。屋顶的茅草被风吹得有些歪斜,几处用塑料布 补缺的地方,在月光下泛着惨淡的白光。
屋子只有两间,像个蜷缩在山脚下的老人,旁边歪歪扭扭地立着个柴棚,里面堆着半枯的树枝。
唯一亮着的那扇窗里,透出昏黄的光,不是电灯的明亮,倒像是煤油灯的光晕,透过蒙着灰尘的薄膜,懒洋洋地落在门前那棵老黑桃树上,树影被拉得老长,在地上晃来晃去,像个不安分的幽灵。
雅梦站在门外,犹豫了片刻。
这屋子看着实在简陋,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。她伸出手,轻轻敲了敲那扇用几块木板钉成的门,“咚咚咚”的声响在夜里格外清晰。
敲了几下,屋里没什么动静,她又加重了力道,门板发出“吱呀”的呻吟,这时才听见屋里传来一个含混不清的声音:“谁呀?三更半夜的,敲魂呢?”
那声音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,还有股说不出的慵懒,像是刚从梦里被拽出来。
雅梦定了定神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些:“大爷,我是过路的,天黑了没处去,想在您这儿借住一晚,天亮就走,绝不麻烦您。”
屋里沉默了几秒,接着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,像是有人在摸索着穿衣服。过了好一会儿,那声音又响起来,带着点不耐烦:“借住?行吧,等着,我起来给你开门。”
门板“吱呀”一声被拉开,一股浓烈的酒气瞬间扑面而来,呛得雅梦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。
借着屋里透出来的微光,她看清了门口的人: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,头发乱糟糟地粘在头皮上,满脸胡茬,身上穿着件洗得发黄的旧褂子,扣子扣错了两颗。他眯着眼睛,眼神涣散,嘴角还挂着点可疑的水渍,显然是喝了不少酒。
“姑……姑娘,你……你要借住?”
男人的舌头有点打结,说话时带着浓重的酒气,目光在雅梦身上扫来扫去,最后落在她胸前,像黏住了似的挪不开。
雅梦心里咯噔一下,本能地往后缩了缩肩膀,脸上却依旧赔着笑:“大叔,您就行个方便,我就在屋里待着,坐着也行,不占您地方。”
男人嘿嘿笑了两声,露出一口黄牙:“进来吧。我叫张宝国,就我一个人住,反正也没人作伴。”
他往旁边挪了挪,让出门口的位置,“你一个姑娘家,往前再走五里地才有人家,这黑灯瞎火的,不安全。”
雅梦刚踏进门槛,就闻到屋里混杂着酒气、霉味和烟火气的味道,呛得她鼻子发酸。
屋子很小,靠墙摆着一张旧木桌,上面堆着几个空酒瓶,桌角放着盏煤油灯,灯芯烧得噼啪响,把张宝国的影子投在墙上,忽大忽小。 里屋的门帘是块褪色的蓝布,被风吹得轻轻晃动,隐约能看见里面是个冬天取暖的火坑。
张宝国的目光还在她身上打转,那眼神像黏糊糊的蛛网,让雅梦浑身不自在。
她心里不断提醒自己:不好,这是碰上酒疯子了。还是个单身汉,看他那眼神就没安好心。她悄悄攥紧了拳头,指节泛白——要是他敢乱来,自己可不会客气。
刚在桌边的板凳上坐下,张宝国就摇摇晃晃地走到墙角,拿起一个掉了漆的暖水瓶。
他手一抖,倒出来的水洒了一半在地上,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裤脚,他却像是没察觉,又倒了半杯,递到雅梦面前。
“喝……喝吧,家里没茶叶,除了酒就剩开水了,喝完……睡觉。”
雅梦看着那杯浑浊的水,没接,指了指:“就在那张床上睡?”
“不然呢?”张宝国把水杯往桌上一墩,水花溅出来几滴,“我家就一张床,你是来讨歇的,凑合一晚得了。”
“那不行。”雅梦站起身,往后退了半步,拉开距离,“大叔您睡床上,不用管我,我在桌边坐一夜就行。”
“坐一夜?”
张宝国突然提高了嗓门,酒劲似乎又上来了,他眼睛瞪得溜圆,脖子上的青筋突突首跳,“你搞清楚!这是我家!我让你睡哪就睡哪!再多说一句,别怪我不客气!”
他往前逼近一步,酒气更浓了:“你也别想着喊人,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,喊破喉咙也没人来!”
他突然怪笑起来,声音在狭小的屋子里回荡,显得格外刺耳,“哈哈……没想到我张宝国还有这福气!女人的味道……闻闻都能多活几年!”
话音未落,他猛地张开双臂,像头失控的野兽,朝着雅梦扑了过来。
雅梦早有防备,冷哼一声,身体像泥鳅似的往旁边一滑,恰好躲开了他的扑击。
趁他重心不稳的瞬间,她抬起右腿,膝盖一顶,接着顺势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。这一脚用了十足的力气,张宝国本就站不稳,被这么一踹,像个破麻袋似的往前扑去,“咚”的一声撞在门后的犁弓子上——那是个铁制的农具,边角锋利。
只听张宝国惨叫一声,捂着额头蹲在地上。煤油灯的光晃了晃,照亮了他指缝间渗出的血,红得刺眼。
雅梦站在一旁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:“叫你不怀好意,这就是教训。想占我便宜?你还不够格。”
她在屋里扫了一圈,看见墙角堆着根晾衣服的麻绳,走过去捡起来。
张宝国还在哼哼唧唧,想挣扎着站起来,雅梦一脚踩住他的后背,把他按在地上,动作利落地用绳子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,连胳膊带腿都缠了好几圈。捆完了,又从桌上扯了块擦桌子的毛巾,团成一团塞进他嘴里,让他发不出声音。
做完这一切,她看着地上扭动的张宝国,眉头皱了皱。见他额头上的血还在流,又找了块干净的布片,蘸了点桌上的冷水,小心翼翼地给他包扎好伤口。她动作算不上温柔,却也没再为难他。
屋里靠墙的地方放着个破旧的沙发,弹簧都快露出来了。雅梦拍了拍上面的灰尘,躺了上去。
折腾了半夜,她实在累了,头一沾到沙发扶手,眼皮就开始打架。煤油灯的光渐渐暗下去,张宝国的呜咽声也越来越小,雅梦很快就睡着了,甚至还打起了轻微的呼噜。
地上的张宝国却彻底清醒了。
酒劲被疼意冲散,他瞪着天花板,眼里满是惊恐和懊悔。嘴里的毛巾堵得严实,想求饶也说不出来,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看似柔弱的姑娘在沙发上睡得安稳,心里把自己骂了千百遍——怎么就鬼迷心窍,招惹了这么个厉害角色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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