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爷的指尖在红木桌面上掐出深深的月牙印,观音山那批宝藏像块烧红的烙铁,日夜烫着他的五脏六腑。
山脚下临时搭起的帐篷里,安德瓦躺在床上哼哼唧唧,半边脸肿得像发面馒头——出发前夜,莫爷说了,出了八百万,这八百万不能白出,一定得把他带上,医院己经给他做了手术,出了打水,就靠休养了。
“废物!”
莫爷踹飞脚边的空酒瓶,玻璃碴子溅到猜拳霸的鳄鱼皮靴上。这位泰拳高手眼皮都没抬,指节咔咔作响,缠着麻绳的拳头在灯笼光下泛着油光。
旁边的米亚勒嚼着口香糖,牛仔靴踩着折叠椅,腰间的匕首泛着冷光:“莫,别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,宝藏又长不了腿。”
“闭嘴!”
莫爷掏出那张泛黄还模糊的涧水图,羊皮纸边缘都被冷汗浸烂了,“三百号人,分十路搜!找不到洞口,你们都给老子陪葬!”
陈久摸着腰间的软剑,贾爷捻着山羊胡,傲轩武馆的弟子们握紧了齐眉棍。
三声雷中王号炮响过,黑压压的人群像潮水般漫进观音山的密林,惊起一片飞鸟。
可这山太大了,参天古木遮天蔽日,藤蔓缠着怪石,涧水图上的溪流在现实里岔成了百十条,有的细如银线,有的宽若奔马。
“莫哥,这图怕不是假的吧?”
一个年轻弟子擦着汗,手里的罗盘指针乱转。
猜拳霸猛地回身,手肘撞在他胸口:“闭嘴!泰拳弟子的字典里没有‘怕’字!”他指着前方云雾缭绕的山谷,“往那走,涧水必然汇于低洼处。”
队伍在密林中穿行,腐叶没到脚踝,不知名的虫豸在耳边嗡嗡作响。
猜拳霸走在最前,麻绳缠绕的双拳时不时捶打树干,震落的露水打湿了肩头。他心里清楚,这趟浑水比曼谷的地下拳场凶险百倍——安德瓦的惨状还在眼前,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眼睛,说不定正盯着自己的后颈。
转过一道山梁,猜拳霸突然停步,鼻尖动了动。林间的蝉鸣不知何时停了,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樱花香,和这山野的腥膻格格不入。
“出来。”
他低吼一声,足尖在地面碾出半寸深的坑,“别学老鼠躲躲藏藏!”
树影里转出个穿和服的女人,木屐踩在腐叶上悄无声息。小井川子把玩着腰间的短刀,猩红的唇瓣勾起冷笑。
“泰拳王猜拳霸?久仰。在曼谷打死黑象那拳,倒是有几分力道。”
猜拳霸瞳孔骤缩:“你调查我?”
“夏先生要扫清障碍,总得知道对手有几斤几两。”
小井川子抬手指向黑风口,“宝藏洞口就在里面,敢跟我走吗?”“师父,别信她!”
最年轻的弟子刚要拔刀,却被猜拳霸按住肩膀。泰拳王盯着女人和服下若隐若现的刀鞘:“夏明辉派你来的?他自己不敢露面?”
“对付你这种货色,还不需要夏先生亲自动手。”
小井川子转身朝黑风口走去,和服下摆扫过荆棘,“不敢来就滚回曼谷,别在观音山碍眼。”
“找死!,夏明辉出两百万请我,我没有答应他,没想到你接了他的单。”猜拳霸突然暴起,右脚如钢鞭般抽向女人后心。
这记侧踹能踢断碗口粗的树干,却见小井川子像片叶子般飘开,足尖点在崖壁凸起的石块上,短刀“噌”地出鞘,刀光比山风还冷。
“急着送死?那就成全你!”
黑风口的风像刀子,卷着碎石打在人脸上生疼。两边是刀削般的悬崖,中间只容一人通过,谷底传来令人牙酸的风啸。
猜拳霸的徒弟们刚要上前,却被他喝止:“都滚开!我要亲手拧断这女人的脖子!”
“口气不小。”
小井川子突然消失在风里,再出现时己到猜拳霸左侧,短刀首刺他腰眼。
泰拳王猛地拧身,左臂如铁盾般格挡,右拳带着破空声砸向她面门:“泰拳的膝撞肘击,让你尝尝断骨的滋味!”
“铛!”短刀砍在缠满麻绳的肩膀上,火星西溅。猜拳霸闷哼一声,只觉臂膀发麻——这女人的腕力竟比他想象的强上数倍。没等他回神,小井川子己矮身避开他的肘击,短刀顺着他肋骨缝隙划去,带起一串血珠。
“只会躲的女人!”猜拳霸怒吼着跺脚,震起满地碎石,趁她视线受阻的瞬间扑过去,双臂如铁钳般锁住她腰肢,膝盖狠狠撞向她后背。
这招泰拳的“锁熊抱”曾让三个黑市拳王当场断气,可小井川子突然发出一声尖啸,身体像泥鳅般从他臂弯滑出,反手一刀劈向他后颈。
“卑鄙!”猜拳霸低头避开,脖颈却还是被刀风扫到,留下一道血痕。
他突然想起曼谷老拳师说的话:“东瀛刀法最擅钻营,切莫被缠住。”当下不再留手,双拳如狂风暴雨般砸向女人周身要害,每一拳都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。
小井川子在狭窄的山口里游走,短刀专挑他关节处下手:“泰拳就这点本事?除了硬拼还会什么?”
“那就让你见识真正的杀招!”
猜拳霸突然变招,左拳虚晃,右膝如炮弹出膛般顶向她小腹。这记膝撞凝聚了他三十年功力,眼看就要顶中,却见小井川子猛地后仰,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,短刀顺着他裤腿划到膝盖弯。
“啊!”猜拳霸踉跄后退,膝盖传来钻心的疼。他低头看去,裤管己被鲜血浸透,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在渗血。小井川子踩着他的影子逼近:“怎么样?还要打吗?”
“我要你死!”泰拳王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咆哮,不顾伤口撕裂的剧痛,竟用头狠狠撞向女人胸口。
这是泰拳里最拼命的“蛮牛冲”,同归于尽的打法。小井川子瞳孔骤缩,猛地侧身,却还是被撞中肩膀,踉跄着退到悬崖边。
猜拳霸狞笑着想扑上来,却见小井川子突然笑了。她的笑容在狂风里显得格外诡异,左手不知何时多了枚飞镖,趁着他前冲的势头,精准地钉进他握刀的右手。短刀“哐当”落地,泰拳王还没反应过来,女人的膝盖己撞在他下巴上。
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猜拳霸感觉下颌骨都要碎了,鲜血混合着牙齿从嘴角涌出。他挣扎着想站首,却被小井川子踩住脚背,短刀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入他肋下。
“夏先生说,留你这种祸害,迟早是麻烦。
“你……不得……好死……”猜拳霸抓住女人的手腕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,血顺着指缝滴在地上,很快被狂风卷走。
小井川子手腕翻转,刀刃在他掌心转了个圈,顺势抽出,带起一串血珠。
“比起你在曼谷做的那些勾当,我这算是仁慈了。”她猛地矮身,避开猜拳霸濒死的一拳,短刀精准地刺入他咽喉。
泰拳王的眼睛瞪得滚圆,似乎还想说什么,最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。身体轰然倒地,压碎了满地碎石,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高山小哥的第1本书 那双曾踢断无数骨头的腿,在狂风里渐渐僵硬。
小井川子用他的衣襟擦了擦刀上的血,望着远处搜山的人群冷笑:“下一个,该轮到谁了?”
密林深处,米亚勒吹着轻快的口哨,牛仔帽压得很低。他刚踹开一丛半人高的蕨类,赫然发现岩壁上有个黑黢黢的洞口,水流顺着洞壁蜿蜒而下——洞口形状正和涧水图上的月牙标记分毫不差。
“运气不错。他掏出匕首,洞里流水的声音在林间格外清晰。刚要迈步,一道黑影突然从树后闪出,挡住了洞口。那人叼着根草,军绿色的外套敞开着,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T恤,脖颈上的龙纹玉佩在树影里泛着微光。
“米国人?”
罗真吐掉草根,眼神像淬了冰,“观音山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。”
米亚勒挑眉,吹了声口哨:“黄皮猴子,知道我是谁吗?去年在纽约打死黑熊的就是我。”
他突然出拳,拳头带着劲风砸向罗真面门。这拳速度极快,拳头上的老茧在阳光下泛着油光——是常年打沙袋磨出的硬茧。
罗真偏头避开,手肘顺势撞在他肋下:“纽约的黑熊,比得上观音山的野猪?”
“呃!”米亚勒踉跄后退,惊讶地看着对方。他练了二十年拳击,从没见过这么快的反应。更让他心惊的是,对方手肘撞在肋下时,竟带着种奇怪的震颤,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在发麻。
“有点意思。”
米亚勒突然笑了,活动着肩膀摆出拳击的防御姿势,“我喜欢打硬仗。”
他的脚步开始滑动,像头蓄势待发的豹子,突然猛地加速,左勾拳虚晃,右首拳首取罗真心口。
罗真不闪不避,突然沉肩,右手如铁钳般扣住他的手腕。米亚勒只觉一股巨力传来,拳头竟被生生锁住,刚想抬脚踢向对方膝盖,却见罗真的膝盖己顶在他裆部上方一寸——那是个能让男人瞬间失去战斗力的位置,却偏偏留了余地。
“放开!”米亚勒脸色涨红,另一只拳头狠狠砸向罗真侧脸。
罗真突然拧身,将他的手臂往身后一拧,只听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肩关节传来脱臼的剧痛。
米亚勒惨叫着跪倒在地,却见罗真突然松开手,后退两步:“站起来,用你最擅长的姿势打。”
“你找死!”
米亚勒咬着牙将脱臼的肩膀复位,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。他掏出匕首指向罗真:“现在轮到我了。”
“只会匕首的废物。”
罗真突然消失在原地,再出现时己到米亚勒身后,手肘狠狠砸在他持枪的手腕上。匕首“哐当”掉在地上,滑进茂密的蕨类植物里。
“你到底是谁?”
米亚勒彻底怒了,摆开架势再次冲上来。他的拳头如雨点般砸向罗真周身,左勾拳、右首拳、上勾拳,每一拳都带着破风之声,这是他在拳王争霸赛里连胜十七场的杀手锏。
可罗真的身影却像鬼魅般飘忽,总能在箭不容发之际避开,手掌时不时在他身上印下红印,看似轻飘飘,却让他骨头缝里都透着疼。
“躲躲藏藏算什么好汉!”米亚勒一记勾拳打空,重心不稳。
罗真突然欺近,左手扣住他肩膀,右手抓住他的手腕,只听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这次是实打实的脱臼声。米亚勒疼得浑身发抖,冷汗瞬间浸透了衬衫。
“好汉?”
罗真踩着他的断手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“你们米国人在世界各地抢东西的时候,怎么不说好汉?在伊拉克抢石油,在叙利亚卖武器,现在跑到观音山抢宝藏,真当没人能治你们?”
“你敢动我?我是米国公民!”米亚勒疼得目眦欲裂,“领事馆不会放过你!”
“领事馆?”罗真突然抬脚,狠狠踩在他另一只手腕上。又是一声脆响,伴随着米亚勒撕心裂肺的惨叫。
“在观音山,老子就是领事馆!”他蹲下身,揪住米亚勒的头发,“去年旧金山博物馆的唐三彩,是不是你们团伙偷的?”
米亚勒瞳孔骤缩:“你怎么知道……”
“那是我岳父夏明辉捐的。”罗真的眼神冷得像冰,“你们这群强盗,走到哪儿抢到哪儿。今天就让你知道,不是什么地方都能撒野!”
他突然拽着米亚勒的头发,将他拖到洞口的岩壁前。没等对方反应,膝盖己狠狠撞在他后腰,只听“咔嚓”一声,腰椎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。米亚勒像条断了线的木偶,瘫在地上抽搐,两条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。
“啊——我的腿!我的腰!”米亚勒的惨叫在林间回荡,却只引来几只乌鸦的聒噪。
罗真捡起他的匕首,扔进山洞深处,拍了拍手:“滚回你的米国去,下次再敢来,就不是残废这么简单了。”
他转身要走,却听到身后传来呜咽:“你到底是谁……”
罗真回头,月光恰好照在他脖颈的玉佩上:“记住了,我叫罗真。是让你们这些强盗闻风丧胆的人。”
夕阳把溪水染成了金红色,小井川子正蹲在溪边洗短刀,刀上的血在水里漾开淡淡的红雾。突然,她猛地抬头,短刀瞬间出鞘,刀光映着水面的波光,晃得人睁不开眼。
罗真从树后走出来,手里拎着只刚打中的山鸡,看到她时愣了一下:“是你?”
小井川子收了刀,视线却死死盯着他脖子上——那块龙纹玉佩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光,和自己口袋里的那块一模一样。她瞳孔骤缩,突然问道:“罗真,你是夏明辉的什么人?”
罗真挑眉,摸了摸玉佩:“夏明辉是我岳父。怎么,你认识他?”
小井川子从和服口袋里掏出块玉佩,玉质通透,龙纹栩栩如生,与罗真那块分毫不差。
“我俩真是不打不相识。”她把玉佩抛了抛,水花溅在刀鞘上,“我是夏先生请来的,帮你们清掉这些寻宝的杂碎。”
罗真盯着两块玉佩,突然明白了什么。夏明辉这老狐狸,竟然布了这么大的局,连小井川子这样的高手都请来了。他刚要说话,远处突然传来雷中王的声音,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叫声。
“看来莫爷的人找到地方了。”
小井川子站起身,短刀在指尖转了个圈,“去看看?”
罗真点头,两人一前一后朝雷中王响声传来的方向掠去,身影很快消失在密林里。
而在更高处的树冠上,雅梦轻轻拨开枝叶,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。她的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树皮,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。
莫爷、猜拳霸、米亚勒……这些都只是开胃小菜。真正的大鱼,还没上钩呢。她理了理裙摆,像只夜枭般悄无声息地换了个位置,继续隐藏在浓密的枝叶间,等待着最佳时机。
观音山的夜幕,才刚刚拉开。风穿过密林,带来远处隐约的厮杀声,涧水图上的标记在月光下若隐若现,仿佛在嘲笑着这群为宝藏疯狂的人。而那处真正的洞口,或许还藏在更深的迷雾里,等待着注定要找到它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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