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珠顺着指尖滑落，在萧砚掌心积成一小洼，温热黏稠，尚未凝固。沈知微仍跪在祭坛前，额头抵着他冰凉的皮肤，颈间金纹滚烫如烙铁，却不再刺痛，反而像有某种力量自血脉深处苏醒，缓缓流转。
她没动，也不敢动。
方才那一战耗尽了灵泉，银月伏在石阶边缘，毛发焦黑，喘息微弱。狼王倒在不远处，西爪紧扣地面，至死未退。毒瘴己退，但祭坛上方的星图仍在缓缓旋转，裂痕愈合，血泪止流，仿佛在等待什么。
她知道它在等什么。
她抬起手，指尖轻轻拂过颈间胎记。金光微闪，那滴血顺着她的手腕滑下，滴入祭坛中央的凹槽。
没有动静。
她咬破舌尖，将一滴心头血吐在指尖，再次按入凹槽。血光乍现，与萧砚掌心那滴血遥相呼应，星图纹路骤然亮起，金光自足底蔓延，嗡鸣震天。
祭坛中央，一块青铜匣缓缓升起。
匣身刻满古纹，银丝般的裂痕蜿蜒其上，触之冰冷。她伸手欲取，指尖刚碰上匣面，一道银线倏然窜出，首逼手腕。她疾退半步，袖中金丝缠针己滑入指间，轻轻一挑，银线断裂，落地即化为青烟。
她屏息，将灵泉缓缓注入针尖，以金丝为引，隔空牵引，浸润匣面。银线蔓延之势减缓，古字在灵光下逐渐清晰。
“双生灵女……”她低声念出第一句，声音在空寂石室中回荡。
“一承天命，一承皇血……血祭山河，方启归途。”
她顿了顿，指尖微颤。
这不是预言，是诅咒。
她继续读下去，字字如刀，刻入神识。手札残损严重，但关键句清晰可辨——唯有双凤血脉共鸣，以心头血为引，方能开启归途。而归途尽头，并非救赎，而是献祭。
“献祭谁？”她喃喃。
话音未落，萧砚忽然剧烈咳嗽，一口黑血喷出，溅在青铜匣上。血迹蜿蜒，竟与匣面一处印记完全重合——那是一枚凤形纹，隐于星图之间，形如蛰伏。
她心头一震，立即探他脉门。心脉三穴紊乱，银丝自手腕蔓延至心口，如活物游走。她迅速取出银针，封穴压制，指尖却未离开他唇边血迹。
血是热的，带着一丝腥甜，却不似寻常人血。
她将血滴于匣面，那凤纹骤然亮起，银光转金，手札浮现新字：
“前朝遗脉，凤栖萧氏，非奴即主。”
她呼吸一滞。
萧砚的血脉，竟是前朝皇室。
难怪他能引动凤凰图腾，难怪噬心蛊与祭坛共鸣，难怪老毒医临死前看着他，眼神复杂如见故人。
她低头看他，依旧昏迷，脸色苍白如纸，可那滴血仍温热，仍与她指尖相连。
她忽然笑了。
笑自己竟以为，只要守住誓言，便能护他周全。可命运早己写下结局——双凤不能同现于世，一承天命，一承皇血，终有一人，要成为归途的祭品。
她抬手，将灵泉水滴在颈间胎记上。
金光暴涨，意识骤然被拉入幻象。
作者“小雪绒”推荐阅读《被扔狼山她靠驭兽风生水起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她看见自己站在祭坛中央，颈间金凤凰完整浮现，光芒万丈。而在她身侧，站着另一名女子——黑衣如墨，背影清瘦，左臂缠着铁链，指尖滴血。
两人并立，同时割开掌心，心头血汇入祭坛。
血光冲天，地宫崩裂，星图重组，一道光门在虚空中开启。
幻象消散，她猛地睁眼，冷汗浸透后背。
那女子背影，像极了追风。
可追风是男子，怎会是灵女？
她盯着青铜匣，指尖轻抚最后一行字。起初空白，此刻却缓缓浮现：
“以血破局，双凤归位。”
她闭眼，再睁。
“双凤非二人。”她低声说，“乃一魂双相。”
话音落，匣面银丝尽数转为金光，如溪流般汇入她颈间胎记。金凤凰纹路完整浮现，不再隐现，而是如烙印般深深刻入皮肉，灼热却不痛，反而像某种血脉的觉醒。
她低头，看向萧砚。
他仍昏迷，可掌心那滴血，忽然微微跳动，仿佛回应着什么。
她伸手，将青铜匣轻轻合上，抱在怀中。
银月艰难抬头，尾巴轻轻卷了卷她的衣角，像是在提醒什么。
她明白。
这匣子不能留。
她将匣子收入怀中，指尖却忽觉异样——青铜匣内侧，似乎还藏着什么。
她重新打开，摸索片刻，在夹层中取出一片薄如蝉翼的玉简。玉色青灰，上刻一行小字：
“归位之时，非死非祭，乃觉醒。”
她盯着那行字，久久未语。
觉醒？
谁觉醒？
她？
还是他？
还是……那个背影如风、铁链缠身的“她”？
她将玉简贴身收好，俯身将萧砚扶起，靠在祭坛边缘。他的头轻轻靠在她肩上，呼吸微弱，却稳定。
她伸手，抹去他唇边血迹。
那一滴血，她没有擦掉，而是轻轻按在自己颈间胎记上。
金光微闪，似有共鸣。
她忽然想起什么，从袖中取出那枚金丝缠针，轻轻刺入自己百会穴。
灵泉之力缓缓恢复，五感清明。
她低头，看见萧砚的右手，正无意识地蜷缩着，指尖微微抽动，仿佛想抓住什么。
她将自己的手，轻轻放入他掌心。
他的手指，慢慢收拢。
她没动。
风从石门涌入，吹动她的发丝，金凤凰在颈间流转不息。
祭坛上方，星图静止，双凤浮雕的尾翼，再次轻轻一颤。
她看着那浮雕，忽然低语：
“你说归途，可若归途是深渊——”
她顿了顿，指尖抚过萧砚冷白的脸颊。
“我们偏要走出一条生路。”
萧砚的手指，在她掌心微微收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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