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知微走出水榭时,指尖还沾着茶盏边缘的湿意。她没回头,但能听见身后沈明珠那句喃喃像风里飘的灰烬:“那晚……你明明死了……”
她将药篓压低,遮住半边脸。守卫换岗的铜锣刚响过三声,东园角门有片刻空档。她贴着墙根走,脚步轻得像踩在药碾子上,不惊起一丝尘。
胎记忽然发烫,不是灼痛,是种沉闷的悸动,仿佛皮下有血在逆流。她知道这是靠近禁地的预警——镇国公书房,父亲从不准人踏足半步,连继母苏明仪也只能在门外禀事。
她拐进西廊,袖中银针滑出一缕金丝,缠住耳后风池穴轻轻一绞。痛感退了些,呼吸稳住。她从药篓底层摸出一小包灵泉浸过的桑皮纸,指尖蘸湿,在窗纸上戳了个小孔。
屋内飘出一缕药香,安神散混着陈年墨味。银月曾在这气味里打过滚,蹭着她裤脚不肯走。她记得。
窗闩是老式铜扣,她用针尾旋开机关,人从缝隙滑入。落地无声,脚底踩到一粒松动的青砖,她没动,等心跳平三下,才缓缓落稳。
书房三面靠墙皆是书架,正中案台摆着镇国公的虎符印匣,锁着。她没碰。目光落在东墙——三幅仕女图并列悬挂,皆题“婉柔夫人遗容”。
她取出腰间玉佩,贴近第一幅画中人耳坠。玉佩无感,画纸也无异。第二幅同样。
第三幅,玉佩刚触到耳坠,边缘微微震颤,像被什么吸住。她凝神细看,画布接缝处渗出一丝极淡的红,干涸多年,却未褪色。
银针挑破画背夹层,取出一叠折叠的黄麻纸。展开,字迹清瘦娟秀:
> 癸未年七月初七,双凤临空,吾女降生,血光蔽月。此子命格逆天,恐招祸,藏之狼山。若他日凤鸣应天,当寻另一凤影,共承星图。吾力竭,恐难再护。愿她活,愿他存。
> ——沈氏婉柔绝笔
沈知微指尖一颤。
她继续往下看,手札末尾被大片血迹覆盖,边缘焦黄,似曾遇火。她取出灵泉小瓶,滴一滴在血痕上。
血晕开,显出两行小字:
> 李翊,生辰七月初七,脐带绕颈,啼声如鸦。
> 抱出时,右掌有凤纹血印,与吾女同。
她猛地抬头,目光扫过三幅画像。
前两幅是假的。只有这幅,藏着生母真正的遗言。
她迅速将手札折好,塞进药篓夹层,覆上黄芪根。正欲退,颈间胎记骤然刺痛,像有针从内往外扎。
她僵住。
门外,巡夜梆子声停了。三更天,本该走第二轮,却没了动静。
她退回书架阴影,屏息。
窗纸映出一个人影,没穿铠甲,身形瘦削,脚步无声。那人绕到门前,作者“小雪绒”推荐阅读《被扔狼山她靠驭兽风生水起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,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铜钥匙插入锁孔,轻转,门开一条缝。
追风。
他闪身进来,反手关门,动作熟稔得像回自己屋。他没点灯,却径首走向那幅真画像,手指抚过画框边缘,停在夹层位置。
沈知微从暗处走出。
追风没回头,只低声道:“你来得比我早。”
“你早就知道这画有问题?”
“我在这府里十年,等的就是今天。”他声音哑,却稳,“那年我被穿琵琶骨扔进枯井,是你娘让人救我出来,藏在药童房里。她死前,把这画交给我,说‘等凤鸣时,交给另一只凤’。”
沈知微盯着他背影:“你为何不早说?”
“说了,你信吗?”他冷笑,“一个哑奴,说他和你同日出生,掌有凤纹,背负前朝血脉?你只会当我疯。”
她没答。
他转过身,从怀中取出半块虎符,递向她腰间玉佩。两物靠近,虎符缺口与玉佩凸起严丝合缝,咔一声嵌合。
“你娘留的信里说,双凤同生,一明一隐,一守星图,一掌兵符。”他指着手札上“共承星图”西字,“你拿到的,只是半张命格。”
沈知微盯着那合二为一的纹路——凤凰展翅,尾羽交缠,与她玉佩上的残纹完全不同。
“你到底是谁?”
追风没答,只将手札抽回,指尖抚过“李翊”二字,声音低下去:“我是她救下的孩子,也是她没能护住的那个。”
门外忽有铁甲摩擦声逼近。
追风眼神一凛,铁链甩出,缠住灯架猛拉。油灯倾倒,火苗舔上帷帐,瞬间窜起半人高。
他吹口哨,短促三声。
远处墙外,狼嚎骤起,此起彼伏,像是整群银狼撞进了府墙。
“走!”他推她往窗边。
沈知微跃出时回头一瞥。
火光中,那幅真画像己烧去半边,生母的面容在烈焰里扭曲,唯独耳坠上的玉,映着火光一闪,像滴落的血泪。
她落地翻滚,药篓撞地,黄芪根散出几根。她抓起一把塞回去,追风随后跃下,铁链一抖,缠住院中槐树,荡过墙头。
两人落地无声,疾行三十步,转入暗巷。
追风忽然停步,从袖中取出一块焦黑的画角,残存半只凤凰尾羽。
“火起前,我扯了一角下来。”他递给她,“她说‘另一只凤’,不是比喻。”
沈知微接过,指尖触到焦痕边缘,胎记又是一烫。
她低头,发现那焦纸上,凤凰尾羽的纹路竟在缓缓渗血,像活的一样。
追风盯着她颈间:“你娘没说谎。你们的命,从出生那天就缠在一起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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