松本小五郎的军靴碾过冰面,碎冰碴在月光下溅起星芒。他停在长白瀑布的冰帘前,刀尖挑起李玉娇散落的银簪——簪头那朵并蒂莲沾着血,在雪地里红得刺眼。
“李桑,”松本的声音混着冰瀑轰鸣,“三年前沈阳城那个绣花的姑娘,如今竟要毁我帝国伟业?”
百米外的冰洞深处,李玉娇把最后半管盘尼西林推进周明远胳膊。男人肩胛骨被弹片削掉半块,绷带洇出的血己冻成黑冰。
“毒气库在瀑布后面。”周明远攥碎冰凌按在伤口止血,“松本故意亮出簪子,就是要引你出去。”
冰洞突然震颤,顶壁坠下尖锐的冰锥。小穗尖叫着扑进李玉娇怀里,她背上那件狗皮袄被划开长口子——老耿头临终前塞给孩子的,说“雪原上最暖和的铠甲”。
“鬼子在炸山!”铁柱从洞口滚进来,半张脸糊满血冰碴,“东侧冰崖塌了,二丫她们……”
李玉娇撕下衬衣裹住小穗耳朵。爆炸声闷在冰层里,像巨兽在腹腔中咆哮。她摸出春妮子那支勃朗宁,枪柄缠的红布条浸透血汗,硬得像块铁。
“明远,带孩子们走溶洞暗河。”她把枪塞进小穗掌心,“穗穗,娘教过你怎么开枪。”
“不要!”小穗突然咬住她手腕,眼泪在冻疮上烫出白汽,“爹说……说娘答应过要回家绣花!”
冰瀑外传来扩音器的嘶鸣:“李女士!每十分钟杀一个战俘!先从这位开始——”
惨叫声刺穿冰层。李玉娇扑到观察孔,看见松本的军刀正慢搅进铁柱的肩窝。血喷在冰瀑上,瞬间凝成猩红的钟乳石。
“祖宗!”铁柱吼出黑土地最脏的骂腔,反手把匕首扎进自己心口,“玉娇姐!炸啊!”
松本的笑声被风雪卷碎。第二个人被拖上来——是密营里爱唱二人转的老赵头,鬼子把他剥光绑在冰柱上,零下西十度的寒风像剔骨刀。
“等等!”李玉娇踹开冰洞暗门。
风雪劈面砸来,狗皮袄瞬间冻成铁甲。她故意踉跄栽进雪窝,怀里的文件袋散开,假图纸被风卷上冰瀑。
松本的望远镜急追纸页:“八嘎!拦住!”
机枪扫向半空时,李玉娇己滚到冰瀑侧翼。周明远教的法子——冰层最薄处在瀑底三米,用老猎户的炸药配比能炸穿水道!
“玉娇姐!”小穗的哭喊混在风里。
她回头看见孩子竟爬出溶洞,小牛皮靰鞡鞋在冰面打滑。松本的狙击手正调转枪口——
“趴下!”周明远从暗河破冰而出,扑倒小穗的瞬间,子弹穿透他小腿炸开冰花。
李玉娇把炸药拍上冰瀑。导火索滋滋作响时,松本的军刀己劈到她后颈!
“铛!”
刺耳的金属刮擦声震落冰凌。李玉娇用银簪格住刀锋,簪身弯成惊心的弧度。松本狞笑着压刀:“王老虎的女人……骨头果然硬!”
簪尖突然崩断!半截银刃扎进松本右眼,他捂眼惨嚎的刹那,李玉娇拽燃他腰间手雷拉环。
“天皇万岁!”松本竟扑向炸药包!
轰——!!!
冰瀑从内部炸裂。万亿吨冰水裹着毒气罐冲泻而下,松本被洪流卷成碎肉。李玉娇被气浪掀飞,后脑撞向冰崖时,周明远用身体垫住了她。
“毒气……紫色烟雾……”周明远咳出的血染红她衣襟,“溶洞……”
李玉娇挣开他往暗河冲。毒气正沿炸开的冰缝倒灌溶洞,小穗把湿棉袄堵在洞口,火苗却舔不穿冰层。
“穗穗让开!”李玉娇抢过炸药按在冰缝。这次用的双倍硝化甘油,爆点需控制在十秒内。
“娘!”小穗突然指向冰河上游。
二十几个鬼子正滑冰逼近,冰刀刮出刺耳尖啸。领头军官的枪口对准小穗眉心——
“砰!”
冰面溅起红白浆液。周明远趴在冰窟窿里,步枪枪管冒着青烟。他小腿骨碴刺出裤管,脸上却带着笑:“老子……打鬼子……从不用瞄……”
最后一管炸药引爆时,李玉娇把小穗塞进冰缝。她看见毒气在冰穹顶凝成紫色骷髅,看见周明远被冰流吞没前比的口型——“种棉花”。
地动山摇。冰瀑整体坍塌,毒气库被万亿吨坚冰永封。
黎明刺破雪幕时,李玉娇从冰水里捞出小穗。孩子怀里紧搂着周明远的军帽,帽檐别着那朵压扁的并蒂莲银簪。
“冰凌花……”小穗突然指向崖缝。
石隙里钻出嫩黄花苞,瓣上冰晶闪烁如泪。李玉娇想起王老虎的话:“这花冻不死,雪一停就冒头。”
她掰下朵冰凌花簪在小穗鬓边,转身望向炸塌的冰瀑。黑烟裹着毒气残雾升腾,却在晨光中消散无踪。
长白山的雪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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