野猪岭的雪还没化透，七棵树屯的井口就结了层血冰。李玉娇把勃朗宁插进后腰时，小穗正踮脚往布老虎眼里塞花椒籽——孩子说这样能辟邪，自打山口少佐的断手挂在屯口老榆树上后，她夜夜梦见松本从冰瀑里爬出来。
“玉娇姐！”铁柱撞开院门，肩头棉袄被撕开条血口子，“哈尔滨医院……让鬼子炸了！”
炕桌上的油灯“噗”地灭了。李玉娇摸黑抓起狗皮袄，内衬金线刮过指腹——那是周明远用弹壳磨的绣针勾的并蒂莲，莲心处缝着硝化甘油胶囊。三天前医院传信说找到盘尼西林能救小穗的肺炎，如今只剩焦土。
“是山口余党。”铁柱把染血的病历拍在桌上，“他们冒充伤员混进去，炸了药房……还留了这个。”
病历背面用血画着朵樱花，花瓣里裹着半枚银簪头——正是李玉娇碎在冰瀑的那支！簪头新锉出倒刺，勾着缕灰白头发。
“老耿叔……”李玉娇攥紧簪子，倒刺扎进掌心。
深夜的乱葬岗，新坟的土还泛着潮气。铁锹撞上棺盖时火星西溅，棺里没有老耿头的尸首，只有件叠得齐整的寿衣，心口处别着褪色的抗联军功章，底下压着张婚书——是李玉娇和周明远在野猪岭草草写就的，纸角还沾着高粱酒渍。
婚书背面添了行血字：“浑河冰面换你女儿”。
“狗日的调虎离山！”铁柱抡起铁锹砸断墓碑。
李玉娇却盯着军功章边缘的刻痕——那是周明远教她的摩斯密码：“冰下有路”。
谷雨这天的浑河冰面，太阳照得冰层泛蓝光。糙汉王老虎的娇娘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，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，糙汉王老虎的娇娘最新章节随便看！山口踩着铁钩假肢立在冰窟旁，小穗被绑在冰柱上，嘴里塞的竟是半块高粱喜饼。
“李女士，”山口刀尖挑开小穗的棉袄，“松本大佐的骨灰，换你女儿的命。”
李玉娇举起松木骨灰盒：“先放人！”
刀光一闪！小穗的棉裤裂开口子，血珠顺着腿肚子滴在冰面。山口把染血的刀尖舔净：“下次是眼睛。”
冰层突然“咔嚓”裂响！铁柱带人凿穿的暗河开始涨水，二十几个炸药桶浮上冰层。山口铁钩猛跺冰面：“你找死！”
“松本没教过你？”李玉娇扯开狗皮袄，金线并蒂莲下雷管密布，“东北女人报仇，爱捎上自己！”
山口吹响铜哨。冰窟里窜出三条狼犬，獠牙滴着毒涎扑来！李玉娇甩出缠腰的红绸——绸里裹着的银簪精准扎进领头犬的眼窝。
“二丫！”她厉喝。
冰层下炸起水柱！二丫从暗河钻出，镰刀砍向绳索。山口铁钩假肢踹裂冰面，冰缝蛛网般蔓延。李玉娇扑向炸药桶，引线燃尽的刹那，她抱起小穗滚进冰窟。
轰——！！！
冰层塌陷的巨响中，山口被气浪掀飞，铁钩卡进冰缝。李玉娇攥着冰锥从冰窟爬出，锥尖滴着血。
“图纸……在……”山口喉咙汩汩冒血。
冰锥贯穿他脖颈时，小穗抖开染血的肚兜。夹层飘落的黄纸上，“雪鸮计划”最终部署图背面，有行娟秀小字：“给我未出世的孩子——松本千代”。
冰面血书融化，露出冻着的狗皮帽。帽檐的冰凌花转着，像不会停的经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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