哈尔滨的雪下得邪性。李玉娇站在中央医院的顶楼，哈气在睫毛上凝成冰碴。她望着城北方向——那里有座被松花江环绕的孤岛，731部队的“樱花研究所”就藏在岛心。三天前截获的密电显示，松本正雄要在这里启动“基因净化计划”，目标首指抗联后代的基因链。
“玉娇姐！”小栓子裹着军大衣冲上来，怀里抱着个冻得发抖的男孩，“码头截到个731的劳工，他说研究所地下有三层冰窖，关着……关着二十多个穿白大褂的孩子！”
李玉娇的手指掐进栏杆。她想起昨夜在太平间发现的冰凌花种子——那是从陈秀兰尸体里挖出的，花瓣上用抗联密语刻着：“基因锁在冰下，破则生，封则死。”
“王排长！”她转身朝楼下喊，“调两挺机枪，跟我去孤岛！”
王老虎从阴影里走出来，军大衣上沾着黑褐色的血——是今早清剿731外围据点时溅的。“别冲动。”他按住李玉娇肩膀，“研究所里有松本亲卫队，还有……”他顿了顿，“苏联侦察兵说，里面可能有活体实验体。”
“活体实验体？”李玉娇的瞳孔缩了缩。
“是抗联家属。”王老虎的声音发沉，“松本要造‘完美兵器’，用抗联的血脉做基因模板。”
雪夜的风卷着冰碴打在脸上。李玉娇摸了摸腰间的勃朗宁，又碰了碰口袋里的冰凌花种子——那是小穗今早塞给她的，说“像奶奶绣的并蒂莲”。
孤岛的灯塔在雾中忽明忽暗。李玉娇踩着结冰的礁石登岸时，听见研究所方向传来尖叫。那声音不像人，倒像是某种动物被活剥了皮。
“蹲下！”王老虎拽着她滚进雪堆。
子弹擦着耳际飞过，在冰面上炸出蛛网状的裂痕。李玉娇抬头，看见研究所的铁门开着，几个穿防化服的身影正往外拖拽什么——是被铁链锁住的孩子，最小的不过五六岁，脖颈后插着银色的金属片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“是基因锁！”李玉娇认出那金属片，“柳德米拉的笔记里写过，能锁死特定基因序列！”
“玉娇！”王老虎突然拽她往后。
一颗子弹击中了她刚才站立的位置，冰面炸开，溅起的冰碴里混着蓝色的液体——是病毒培养液！
研究所的大门突然关闭。铁门后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，李玉娇看见墙上的电子屏亮起红光，显示着倒计时：00:59:30。
“他们在启动灭活程序！”王老虎踹开脚边的弹药箱，“必须进去！”
两人摸黑潜入研究所时，空气中弥漫着甜腥的腐味。走廊两侧的实验室里，玻璃罐里泡着扭曲的尸体，有的长着三只眼睛，有的皮肤下鼓着蓝色的瘤子。最骇人的是一间标着“基因融合”的实验室——六具抗联战士的尸体被固定在手术台上，胸腔被剖开，心脏位置插着发光的导管，导管另一端连着重达百斤的金属箱。
“是‘基因熔炉’。”李玉娇翻出一本实验日志，“松本要把抗联的血脉和731的病毒融合，造出不死的‘樱花战士’。”
“玉娇姐！”小栓子突然从隔壁实验室跑来，“有个姐姐醒了！”
穿白大褂的女孩蜷缩在角落，手腕上的针孔密密麻麻，脖颈后的金属片还在渗血。她看见李玉娇时，瞳孔骤缩：“你是……李医生？”
“我是。”李玉娇蹲下来，“你叫什么？”
“陈……陈雨桐。”女孩颤抖着抓住她的手，“他们说我是……是抗联司令的女儿……”
李玉娇的心脏漏跳了一拍。陈雨桐——她记得这个名字，在抗联档案里，司令陈铁山有个失踪的女儿，今年十六岁。
“雨桐，松本在哪？”王老虎追问。
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糙汉王老虎的娇娘女孩指向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：“他在地下三层……说要亲眼看着‘樱花’绽放……”
安全通道的铁门被密码锁锁住。李玉娇用勃朗宁撬开面板，发现密码是陈铁山的生日——190707。
地下三层的景象让所有人窒息。整层楼被改造成巨大的培养舱，中央是个首径十米的玻璃球，球内漂浮着淡蓝色的液体，液体中悬浮着无数胚胎——每个胚胎的表面都印着抗联战士的面容。
“这是……”王老虎的声音发颤。
“基因库。”松本正雄从阴影里走出来，他穿着白大褂，手里端着酒杯，“用抗联的血脉培育‘完美兵器’，他们不会老，不会死，永远效忠大日本帝国。”
李玉娇的勃朗宁对准他：“放了这些孩子！”
“孩子？”松本笑了，“他们是实验体，是帝国的未来。”他晃了晃酒杯，液体里的胚胎突然剧烈晃动，“看，他们己经开始融合病毒了。再过十分钟，第一个‘樱花战士’就会诞生。”
“住手！”陈雨桐突然冲过去，撞翻了松本手中的酒杯。
玻璃球开始剧烈震动。李玉娇看见胚胎表面的抗联面容开始扭曲，皮肤下渗出蓝色的菌丝。松本脸色大变，扑向控制台：“启动紧急灭活！”
“来不及了！”王老虎端起机枪扫射控制台。
子弹击中线路的瞬间，玻璃球炸裂！淡蓝色的液体喷涌而出，胚胎们掉在地上，皮肤迅速溃烂，露出下面森森的白骨。
“不——！”松本疯狂扑向那些胚胎，却被王老虎一脚踹倒。
李玉娇冲过去拽起陈雨桐：“雨桐，带孩子们走！”
“玉娇姐！”小栓子从安全通道跑进来，“外面全是731的守卫！”
枪声从走廊传来。李玉娇把陈雨桐推进通风管道：“去码头找苏联红军！他们会在那里接应！”
“那你呢？”陈雨桐哭着回头。
“我们断后！”王老虎甩出两颗手榴弹，“玉娇，走！”
李玉娇拽着王老虎冲进旁边的实验室，反手锁上门。玻璃窗外，松本的守卫正在撞门。她摸出冰凌花种子，塞进王老虎手里：“这是陈雨桐给我的，她说……”
“说什么？”王老虎握紧种子。
“她说，冰凌花能在冰下活一百年。”李玉娇笑了，“等打完仗，我们去种一片冰凌花田。”
门被撞开的刹那，李玉娇扑向王老虎，将他推进通风管道。她转身时，看见松本举着军刀刺来——
“砰！”
枪声响起。松本的身体僵在原地，胸口插着颗子弹。李玉娇回头，看见陈雨桐举着勃朗宁站在门口，枪口还冒着青烟。
“走！”陈雨桐拽着她冲进通风管道。
身后传来守卫的嘶吼，子弹打在金属管道上，溅起火星。李玉娇感觉王老虎的手在身后拉她，两人跌跌撞撞往出口跑。
当他们钻出管道时，天己经蒙蒙亮。苏联红军的装甲车停在码头，战士们正架起机枪扫射731的残余守卫。
“李同志！”苏军的翻译跑过来，“你们安全了！”
李玉娇回头望去，研究所的方向腾起冲天火光。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冰凌花种子，突然想起松本最后说的那句话：“你们赢不了的，基因是无法被摧毁的……”
但她知道，有些东西比基因更顽强——是抗联的血脉，是冰凌花的种子，是所有不愿屈服的灵魂。
王老虎的手搭在她肩上，声音沙哑：“走，回家。”
李玉娇点点头，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。她知道，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，但至少，他们守住了最珍贵的东西——希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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