迪拜全息寺庙的穹顶镶嵌着两万八千颗人造钻石，此刻正反射着从麦加方向传来的晨光，将整个大殿照得如同幻境。阿尼尔坐在铺着金丝地毯的宝座上，手指轻轻着权杖上的翡翠宝石——这根权杖是他花三百万美元从一个欧洲古董商手里买来的，据说曾属于十七世纪的一位印度教祭司，杖头的黄金雕刻着《往世书》里的诅咒经文。
“大师，时辰快到了。”站在他身后的管家低声提醒，递过来一杯冒着热气的藏红花茶。阿尼尔接过茶杯，却没有喝，只是盯着殿中央那个巨大的全息投影——那是普尔娜姆的三维影像，正被无数根金色的锁链缠绕着，锁链上刻满了梵文咒语。
“维克拉姆那边有动静吗？”阿尼尔呷了一口茶，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烦躁。这七天来，他派去监视儿子的人每天都汇报说维克拉姆“除了研究星盘什么也没做”，但阿尼尔心里清楚，他这个儿子看似温和，骨子里却藏着和他母亲一样的执拗。当年他妻子就是因为发现了制药厂的秘密，才在“车祸”中丧生，他绝不能让历史重演。
“没有异常，先生。”管家回答，“数字档案室的监控显示，他昨天一首在扫描您的星盘，似乎在做什么NFT转化。”
“NFT？”阿尼尔皱起眉，这个词他只在财经新闻里听过，“那种不值钱的数字玩意儿？他想用那个对付我？”
管家还没来得及回答，殿中央的全息投影突然闪烁起来。一位穿着白色僧袍的婆罗门祭司缓步走上前，他的额头点着鲜红的提拉克，手里拿着一本用贝叶制成的古籍。“阿尼尔先生，木星己经升至地平线以上三度，”祭司的声音低沉而威严，“诅咒仪式可以开始了。”
阿尼尔放下茶杯，点了点头。祭司举起贝叶经，用梵语开始吟唱。随着他的声音，缠绕着普尔娜姆影像的锁链开始收紧，每一个梵文字母都像烧红的烙铁，在影像上烫出冒烟的印记。阿尼尔闭上眼睛，默念着自己的愿望——让普尔娜姆永远闭嘴，让维克拉姆放弃那些可笑的调查，让梅赫塔家族的秘密永远埋葬在恒河底。
“愿她的舌头像被恒河淤泥堵住，无法言说真相！”祭司的声音陡然拔高，权杖上的翡翠发出幽幽的绿光。
“愿她的记忆如风中残烛，随时熄灭！”
“愿她的子孙后代，作者“废墟造梦师”推荐阅读《恒河边的金色纱丽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世世代代沦为贱民，永无翻身之日！”
阿尼尔猛地睁开眼，看到普尔娜姆的影像在诅咒中扭曲变形，像是要被撕裂成无数碎片。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，正要开口说“加大力度”，却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——那是电流的滋滋声，混杂在祭司的吟唱里，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干扰全息系统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阿尼尔厉声问道。
祭司也停下了吟唱，疑惑地看着全息投影。原本刻在锁链上的诅咒经文正在一个个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一行行绿色的文字，像是从屏幕深处冒出来的藤蔓：
“愿恒河中的塑料垃圾减少10吨！”
“愿孟买贫民窟的饮用水过滤系统全部达标！”
“愿梅赫塔制药厂排放的污水中，化学物质含量低于国家标准！”
阿尼尔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他猛地站起来，指着投影怒吼：“这是什么？！谁在搞鬼？！”
祭司慌忙翻看贝叶经，却发现经文中的诅咒段落不知何时被替换成了环保宣言。“是黑客！”他惊恐地喊道，“有人入侵了我们的全息系统！”
管家连忙掏出平板电脑，手指飞快地滑动屏幕：“先生，是维克拉姆少爷的IP地址！他编写了反诅咒算法，正在实时替换咒语！”
阿尼尔抓起权杖，朝着全息投影狠狠砸去。翡翠宝石撞上屏幕的瞬间，发出一声刺耳的爆裂声，绿色的电流顺着权杖爬上来，灼烧着他的手指。他惨叫着扔掉权杖，看着它掉在地毯上，杖头的黄金雕刻开始冒烟，散发出一股焦糊的味道——那上面刻着的诅咒经文，正在一点点变成灰烬。
“不可能……”阿尼尔瘫坐在宝座上，浑身发抖。他花了半辈子积累财富和权力，以为只要借助神的力量，就能抹去所有罪证。可现在，一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儿子，用一行行冰冷的代码，就轻易瓦解了他最虔诚的信仰。
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，管家脸色惨白地跑进来：“先生，不好了！环保组织的人带着记者来了，他们手里拿着我们制药厂排放污水的检测报告，说是……说是从一个匿名的区块链地址上得到的！”
阿尼尔猛地抬头，看向窗外。阳光刺眼，远处的阿拉伯海泛着粼粼波光，像无数面镜子，映照出他惊慌失措的脸。他知道，自己精心构建的一切，正在从内部开始崩塌——那些被他视为“贱民”的人，那些被他嗤之以鼻的科技，正在联手将他推向深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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