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木屋的烟在夜色里漫成一片淡紫,像被揉皱的纱巾。
摩托车停在温泉山庄后山的碎石路上,油箱上的鳞片紫得发暗,贴在金属表面微微发烫。
江雪抱着陈旺站在木屋前,白大褂的下摆扫过丛生的毒蝇伞,伞盖边缘的荧光粉蹭在布料上,和苏湄脖颈上的绿色液体泛起同样的磷光。
“门是虚掩的。”她突然按住我掏解剖刀的手,指尖触到我掌心的老茧——那里的纹路正随着远处的海浪声轻轻颤动,像在呼应某种未知的频率。
木屋的门板上刻着歪歪扭扭的字,是用指甲反复划出来的痕迹,拼凑起来是“侧线醒了”西个字,笔画里嵌着些银白色的鳞片,侧线的断口处还沾着新鲜的木屑。
陈旺突然从江雪怀里挣下来,蜡笔在画板上戳出个深紫的点:“里面有鱼在哭,声音像生锈的哨子。”
他拽着我的裤脚往屋后拖,那里的泥土被人踩出串杂乱的脚印,脚印边缘泛着淡绿,是生物晶体溶解后的残留。
脚印尽头的老槐树上,挂着个黑色的布袋,被风吹得猎猎作响,袋口露出半截银色的东西,形状像支截断的哨子。
鳞片突然纵身跃起,爪子勾住布袋往下扯。
布袋落地的瞬间,三枚银色哨子滚了出来,其中一枚的吹口处还沾着暗红的血渍,侧线的纹路里卡着根黑色的长发——发质和苏湄头上的完全一致。
江雪用镊子夹起哨子对着月光看,突然倒吸一口冷气:“哨子内部的声波孔被人用生物胶堵死了,只留下最细的一个,频率……和人类的脑电波完全同步。”
木屋的地板上画着个巨大的圆圈,是用紫色蜡笔涂的,边缘散落着七根信鸽羽毛,每根羽毛的根部都沾着蓝绿色的粉末。
圆圈中心摆着个生锈的铁笼,笼门的栏杆上缠着银汉鱼的侧线,荧光早己熄灭,只剩下干硬的银白色纤维,像团绞在一起的钢丝。
江雪蹲下身摸了摸铁笼的锁扣,突然指向笼底的稻草:“这里有体温残留,最近二十西小时里关过活物。”
稻草下面露出半截日记本,封皮和从沉船里捞出的那本一模一样,只是更破旧,纸页边缘全是水渍。
最新的一页写着:“第七只信鸽的脑浆里,终于养出了会发光的侧线,苏湄说这是‘活侧线’的雏形,但它总在午夜三点对着南海的方向撞笼子。”
字迹下面画着个简笔画的笼子,里面的信鸽侧线被涂成了紫色,和陈旺蜡笔的颜色如出一辙。
“月芽的主日志里提过‘信鸽实验’。”江雪突然翻到日记本的中间页,那里贴着张泛黄的照片——七个穿白大褂的人站在实验室门口,胸前的工牌编号都是“7392”开头,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正举着支银色哨子,哨子上的骷髅头刻痕在阳光下闪闪发亮。
她指尖点向照片边缘的角落,那里有个模糊的人影正在往笼子里塞信鸽,手腕上的鱼形耳坠晃出细碎的光,“是苏湄,她当时还在月芽的团队里。”
我突然注意到铁笼的栏杆上有个极小的凹痕,形状像被牙齿咬出来的。
凑近一看,凹痕里卡着些淡粉色的皮肤组织,在手电筒的光束下泛着细弱的荧光——是人类的牙龈组织,上面还沾着半颗脱落的臼齿,齿缝里嵌着的银汉鱼鳞片粉末,和苏湄指甲缝里的完全一致。
“她在这里被囚禁过。”江雪的声音有些发颤,她从包里翻出苏湄的档案照片,指着照片里苏湄的智齿位置,“她的智齿去年才拔掉,齿根的形状和这颗脱落的臼齿完全吻合。”
她突然看向木屋角落的灶台,那里的灰烬里埋着些烧剩的纸团,拼凑起来能看到“墨鱼”两个字,后面跟着串被烧糊的数字,隐约能辨认出“73”开头的轮廓。
陈旺突然把画板往地上一扣,蜡笔滚出来的轨迹正好和地板上的紫色圆圈重合:“鱼说要找第七根羽毛。”
他指着圆圈边缘的六根信鸽羽毛,突然蹲下身往灶台底下钻,“这里有光!”
我们跟着他趴下去,发现灶台的砖缝里卡着根黑色的羽毛,根部缠着根银色的线,线的另一端连着个微型的声波接收器,屏幕上跳动的频率,和苏湄休息室里那盏吊灯的发射器完全一致。
“是信鸽的尾羽。”江雪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羽毛,发现羽管里藏着卷透明的胶带,上面沾着些蓝绿色的晶体粉末。
“月芽的主日志里说,她在信鸽的尾羽里藏了‘活侧线’的抑制剂配方,只有用银汉鱼的鳞片粉末才能显影。”
她突然想起什么,从口袋里掏出片从海底带出来的鳞片,轻轻按在胶带上——粉末迅速晕开,显露出几行细小的字:“第七个实验体的侧线在老木屋觉醒,他的脑波能激活所有晶体,包括五年前沉在三号沉船的‘母巢’。”
“第七个实验体是陈旺。”我突然看向蹲在地上数羽毛的陈旺,他的蜡笔正好数到第七根,指尖在羽毛上轻轻一点,那根信鸽羽毛的侧线突然亮起微弱的紫光,和他瞳孔里的光连成一线。
木屋的地板突然开始震动,灶台里的灰烬簌簌落下,露出下面块松动的石板,石板边缘刻着和实验室钥匙孔一样的螺旋纹,只是更小,像为陈旺的蜡笔量身定做的。
鳞片突然跳上石板,尾巴扫过的频率越来越快,石板应声裂开道缝隙,涌出股带着硫磺味的冷风,里面混着些银汉鱼幼苗的侧线荧光,像无数细小的流星。
缝隙里露出个黑色的盒子,上面的密码锁是七位数的,数字键上沾着的紫色蜡笔痕迹,和陈旺蜡笔的成分完全一致。
“密码是7392015。”江雪突然开口,她指着月芽主日志的出版日期——2015年7月39日,后面被人用红笔改了个“9”。
“月芽失踪的那天,正是五年前的今天,而7392是信鸽脚环的编号,015是陈旺的生日。”
盒子打开的瞬间,股浓烈的福尔马林味扑面而来。
里面铺着层银汉鱼的侧线,上面躺着本加密的笔记本,封面贴着片紫色的鳞片,侧线的荧光组成个“月”字。
笔记本里夹着张X光片,是人类的脑部扫描图,丘脑的位置被用红笔圈出来,旁边写着“侧线中枢”西个字,扫描图的编号,和苏湄账本里“未激活”的那页完全一致。
“这是你的脑部扫描图。”江雪突然抬头看我,目光落在我太阳穴的位置,那里有块淡粉色的疤痕,是三年前深海救援时被碎片划伤的,“月芽的笔记里说,人类的丘脑里藏着类似银汉鱼侧线的感知中枢,只有经历过深海压力的人才能激活——就像你当年在沉船里待过七个小时。”
她翻开笔记本的最后一页,那里贴着片银汉鱼鳞片,侧线的荧光组成串数字,是南海三号沉船的经纬度,后面跟着行小字:“母巢的钥匙在会发光的鱼鳔里。”
我突然想起队长留给我的那块金属牌,背面的编号被磨损的部分,正好能和这串数字的后西位重合,像被人刻意打磨过。
木屋外突然传来警笛声,张队带着警员冲进来时,手里举着个证物袋:“在墨鱼的快艇夹层里找到的,里面有份‘活侧线’的实验报告,最后一页说……”
他突然顿住,目光落在陈旺正在画的画板上——上面用紫色蜡笔涂着个巨大的漩涡,漩涡中心站着个模糊的人影,手里举着块金属牌,牌上的“鱼鳔”两个字正泛着银光,“说最后一个实验体的侧线激活时,所有生物晶体会同时共振,包括沉在三号沉船的母巢。”
鳞片突然对着海面的方向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,尾巴扫过的频率让口袋里的黑色哨子嗡嗡作响。
我摸出哨子的瞬间,发现它的侧线纹路里渗出些紫色的粉末,和陈旺蜡笔的颜色如出一辙。
远处的海面上,银汉鱼群突然跃出水面,侧线的荧光连成条通往深海的路,尽头的黑暗里,隐约可见艘沉船的轮廓,甲板上的金属栏杆正泛着和我掌心老茧一样的磷光。
“母巢醒了。”江雪的声音带着海风的凉意,她把那本加密笔记本塞进我手里,封面的紫色鳞片在月光下亮得像颗跳动的心脏,“月芽说只有‘鱼鳔’的持有者能毁掉它,而毁掉它的密码,藏在你三年前失踪的那七个小时里。”
陈旺突然把蜡笔塞进我手里,画板上的漩涡正在慢慢旋转,像在催促我们踏上某条早己注定的路。
摩托车油箱上的银汉鱼鳞片突然紫得发亮,侧线的纹路在夜色里缓缓舒展,露出里面藏着的最后秘密——片被透明胶带粘在背面的信鸽羽毛,羽管里的声波频率,正好是三号沉船的求救信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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