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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4 章 变成不会迷路的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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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旺在墙上画到第七条鱼时,蜡笔突然断了。

银粉混着蜡芯落在他手背上,像撒了把碎星。

他愣了愣,突然把断蜡笔往我手里一塞,指着街口的糖画摊蹦跳:“要新的!要银粉更亮的!”

他跑起来的样子有些踉跄,宽大的肩膀晃得像棵被风吹的梧桐树,可脚步却轻快得像个孩子。

我望着他的背影,突然想起那年暴雨天,他背着发高烧的我往诊所跑,后背被雨水浇得透湿,却咬牙说“这点路算个屁”。

如今他跑在晴日的阳光下,影子被拉得老长,腕骨处还能看见当年帮我抬发动机时被砸出的浅疤。

江雪把断蜡笔捡起来,用指尖捻了点银粉在掌心搓着:“林国栋说,银粉得用陈年的银器磨,才有韧性。”

她的声音很轻,像怕惊扰了什么,“就像有些记忆,磨得久了,反而不容易碎。”

糖画师傅的铜勺在青石板上游走,银粉混着麦芽糖拉出细亮的丝。

陈旺趴在摊前,鼻尖几乎贴着滚烫的糖面,看师傅画出条张着嘴的银鱼,鱼尾处特意绕了七个圈。

“要咬着鳞片的!”他突然伸手去指,指尖差点碰到糖画,“就像江医生手链上的那样,尖尖的才厉害。”

师傅被他逗笑了,铜勺在鱼腹处多勾了道弯:“这叫‘鱼护鳞’,老辈人说戴着能挡灾。”

陈旺立刻拍手,非要把糖画挂在脖子上,银粉粘在他汗湿的脖颈里,像落了场细雪。

回去的路上,他举着糖画转圈,银鱼的影子在墙上忽大忽小,像在水里游。

经过老钟表铺时,顾师傅正蹲在门口修座落地钟,齿轮散了一地,其中枚银质齿轮滚到陈旺脚边。

他弯腰捡起,突然举到江雪面前:“和苏曼怀表的齿轮一样!有十七个齿!”

江雪的脚步猛地顿住,我看见她喉结动了动——苏曼怀表的齿轮齿数,她只在解剖室的证物记录里写过。

陈旺却己经把齿轮往顾师傅手里一塞,蹦蹦跳跳地追一只衔着银箔纸的麻雀,嘴里喊着“银纸要喂给银器吃”。

顾师傅拿着齿轮对着阳光看,突然叹气:“这孩子,心里跟明镜似的,偏要装糊涂。”

他用抹布擦了擦齿轮上的指纹,“老江医生当年说,最安全的藏东西法子,是让它看起来像没用的废品。”

江雪突然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小铁盒,里面装着枚磨得发亮的银钥匙,匙柄上刻着半条鱼。

“这是爷爷诊所的药柜钥匙,”她把钥匙递给顾师傅,“另一半鱼在陈旺小时候戴的长命锁上。”

我这才想起陈旺的长命锁——那年他帮我顶了偷拆汽车零件的黑锅,被他爹用皮带抽得后背青紫,却死死攥着脖子上的银锁不松手,说“这是小江医生爷爷给的,能挡灾”。

后来锁被他爹扔在炉子里烧,他疯了似的扑进去抢,只捡回半融化的匙柄,上面的鱼纹早就糊了。

“老江医生说,两把钥匙合起来,能打开药柜最底层的暗格。”顾师傅把钥匙往齿轮眼里一插,正好严丝合缝,“他临终前托我收着,说等陈旺‘醒’了再给。”

陈旺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回来,手里攥着那片被他扔掉的银荆花瓣,花瓣背面的“江”字被唾液浸得发亮。

“暗格里有鱼吗?”他把花瓣往江雪手心一按,“周爷爷说,银器藏久了会变成鱼,在黑夜里游。”

江雪的指尖被花瓣上的银尖笔刻痕硌得一颤,突然笑了,把花瓣夹进爷爷的病历本:“有,有好多会发光的鱼。”

她摸了摸陈旺的头,银鳞手链在他发间蹭出细碎的响,“等你画完二十三条鱼,我们就去看。”

陈旺立刻举着蜡笔往疗养院跑,糖画的银粉在他身后掉了一路,像条闪着光的轨迹。

我望着他的背影,突然明白顾师傅说的“装糊涂”——有些记忆太锋利,得裹上天真的糖衣才敢碰,就像那些银器,总要镀上层温柔的氧化膜,才不会被岁月磨得生疼。

江雪把铁盒放进帆布包时,钥匙和银鱼吊坠撞出轻响。

远处的钟楼敲了六下,暮色正顺着梧桐叶的缝隙往下滑,矜之说: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!把陈旺画在墙上的银鱼染成了金红色。

“他画的第二十三条鱼,”江雪的声音混着晚风,像块被磨亮的银器,“一定是笑着的。”

我低头看了看手背上的银粉,突然觉得那些藏在时光里的疼,那些没说出口的话,其实早就像陈旺画的银鱼,被江雪的手链圈成了温柔的圆——不用刻意记起,也不会轻易散去。

陈旺画到第二十二条鱼时,疗养院的银杏开始落叶。

金黄的叶子飘在他的画纸上,被蜡笔涂成银色,倒像鱼身上掉下来的鳞。

他蹲在梧桐树下,鼻尖沾着银粉,突然抬头问:“最后一条鱼,要画成两个人的样子吗?”

我正帮江雪把爷爷的病历本搬进新整理的储藏柜,听见这话手里的动作顿了顿。

储藏柜是林国栋特意打的,柜门刻着双鱼戏珠的纹样,银鱼吊坠被江雪系在柜锁上。

鱼腹的“忍”字正对着陈旺当年那半块长命锁熔成的匙柄——顾师傅用银水把两者焊在了一起,锁孔处恰好形成完整的鱼形。

“要画成戴镯子的。”江雪从柜里拿出瓶银荆花蜜,蜜色的液体里沉着片银箔,“周爷爷说,用花蜜泡过的银器,能记住人的温度。”

她往陈旺的蜡笔上滴了滴蜜,银粉突然变得亮晶晶的,像沾了露水。

陈旺举着蜡笔在墙上比划,突然把我拽到他身边,又拉过江雪,硬是让我们的影子叠在墙面上。

“这样鱼就有两个头啦!”他兴奋地在影子交叠处画了个圆,“像银镯子扣在一起!”

夕阳透过他的指缝落在墙上,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,银鱼的轮廓在光影里慢慢成形,鱼尾处的银粉被风吹得微微动,像真的在摆尾。

我看着陈旺认真的侧脸,突然想起汽修厂的旧照片——那时我们两个挤在破卡车前盖旁,他举着扳手比耶。

“画好啦!”陈旺扔掉蜡笔拍手,墙上的第二十三条鱼果然是连体的,左边的鱼鳍画成了手链的模样,右边的鱼腹处刻着歪歪扭扭的“兄弟”两个字。

他突然扑过来抱住我,下巴磕在我肩上,力气大得像要把人揉进骨血里:“这条鱼不会迷路了。”

我喉头一紧,摸到他后颈的碎发里还沾着银粉,像落了场不会化的雪。

江雪站在旁边,银鱼镯子在暮色里泛着柔光,她抬手拂去陈旺肩上的银杏叶,动作轻得像在抚摸易碎的银器。

那天晚上,张队带了瓶陈旺藏在老木屋的酒来,说是搜证时发现的,瓶塞里嵌着片银荆花瓣。

陈旺抱着酒瓶不肯撒手,非要用银鱼吊坠当开瓶器,银器碰着玻璃发出清脆的响,像鳞片在唱歌。

“这酒里泡着银粉呢。”他给我们每人倒了杯,酒液泛着淡淡的银光,“老木屋的酒缸底,我刻了好多鱼,等明年春天,它们就会游到海里去。”

江雪的酒杯里浮着片银箔,她轻轻晃了晃,银箔打着旋儿沉下去:“银在酒里会慢慢溶解,就像有些事,不用急着说清楚。”

她的目光落在陈旺手腕的旧疤上,如今疤上沾着点银粉,倒像片小小的鳞片。

陈旺突然指着窗外,月亮正从梧桐树梢爬上来,把墙上的银鱼影子投在地上,像条会动的河。

“鱼在游!”他光着脚踩在影子里蹦跳,银粉从裤脚掉出来,在月光下闪着星子似的光,“它们要去海里找鳞片!”

有些记忆太沉,得像银器那样,裹着天真的氧化膜才敢露出来。

就像此刻墙上的银鱼,在月光里明明灭灭,却始终朝着同一个方向游,带着我们所有人的惦念,慢慢游向没说出口的将来。

江雪悄悄碰了碰我的手腕,银鱼镯子的凉意混着她的体温传过来。

我低头看,两只镯子在月光下并排躺着,内侧的“七片鳞,一对鱼”正对着墙上的连体银鱼,像句被时光藏了很久的承诺。

远处的海浪声隐隐传来,混着陈旺不成调的哼唱,像首关于银器、秘密和永远的歌。

我突然觉得,或许这样就很好——有人记得所有,有人装着糊涂,而那些藏在银粉里的温柔,总会在某个月光好的夜晚,悄悄浮出水面,变成不会迷路的鱼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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