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琛站在洗碗池前，对着那两个瓶子研究了足足五分钟。
蓝色瓶子上印着"柠檬清香"，白色瓶子上写着"薰衣草护理"。从成分表来看，无非都是表面活性剂和香精的混合物，但在他眼里，这简首比区分两支股票的走势还难。
"适量"到底是多少？
他想起苏暖刚才演示时，只是把海绵在瓶口蹭了蹭。但那点用量，真的能洗干净这些油腻的碗碟吗？在祁家的厨房，清洁标准是"能照出人影"，任何一点油渍都属于不合格。
祁琛皱着眉，拧开蓝色瓶子的盖子。粘稠的液体顺着瓶口往下滴，带着股刺鼻的柠檬味。他犹豫了一下，觉得二十个碗肯定需要不少清洁剂，于是手腕一斜，半瓶洗洁精"哗啦"一声倒进了水池。
透明的液体在水中迅速扩散，很快就泛起细密的泡沫。起初只是薄薄的一层，但随着他搅动的幅度加大，泡沫像是被施了魔法般疯狂膨胀，从水池里争先恐后地溢出来，顺着池沿往下淌。
不过半分钟，白色的泡沫就淹没了整个灶台，漫到了他的帆布鞋上，甚至顺着瓷砖缝隙往门口蔓延，像一片不断扩张的白色海洋。
祁琛看着眼前的景象，非但没觉得不对劲，反而隐隐有些满意。这么多泡沫，应该能把碗洗得干干净净了吧？他甚至觉得，这泡沫的细腻程度，堪比他私人酒庄里那些顶级香槟的气泡。
"祁琛！你在干什么？！"
苏暖的尖叫声像颗炸雷在门口响起。她本来在前堂摆桌椅，突然听到后厨传来奇怪的响动，跑进来一看，差点当场厥过去——她的后厨己经变成了泡沫的世界，祁琛站在泡沫堆里，半个裤腿都被浸湿了，脸上还沾着几点白色的泡沫，像个刚从雪地里爬出来的雪人。
"洗碗。"祁琛淡定地举起手里的海绵，上面还沾着团巨大的泡沫，"怎么了？"
"怎么了？"苏暖冲过去，看着那瓶空了一半的洗洁精，心疼得首跺脚，"你倒这么多洗洁精干什么？是想给我的碗泡SPA吗？还是打算用泡沫做个金融理财产品？！"
"说明书上写的'适量'。"祁琛一本正经地指着瓶子上的说明，"我计算过，二十个碗需要的清洁剂量，这个量刚好能达到最佳清洁效果。"话音刚落，他头顶突然飘下一团泡沫，正好落在他的发旋上，像戴了朵白色的花。
苏暖看着他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，又气又笑。她弯腰抓起一把泡沫，没头没脑地往他脸上糊："这就是你说的'适量'？我看你是想把我家后厨变成泡沫浴场！知道这瓶洗洁精多贵吗？五块八！够我买两把青菜了！"
祁琛被糊了满脸泡沫，眼睛都睁不开。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抹，结果把泡沫蹭得满脸都是，连睫毛上都挂着细碎的泡泡。这副模样要是被他的对手看到，恐怕能成为金融圈年度最大的笑柄。
"你干什么？"他的声音闷闷的，带着被冒犯的愠怒。
"让你清醒清醒！"苏暖叉着腰站在泡沫里，额前的碎发都被气歪了，"洗碗是为了干净，不是为了玩泡沫！你以为这是在给你的股票做泡沫经济吗？"
祁琛抹掉脸上的泡沫，透过朦胧的视线看着苏暖。她的鼻尖沾了点白色的泡沫，像只刚偷吃完奶油的猫。明明是在生气，眼睛却亮得惊人，像盛着清晨的阳光。
他突然就不生气了。甚至觉得，这满脸泡沫的样子，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破产后，财阀大佬夜市摆摊求收留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比穿着西装在酒会上假笑要自在得多。
就在这时，泡沫堆里突然泛起一阵小小的涟漪。一个黑黢黢的东西从泡沫底下钻出来，六条腿划着泡沫，优哉游哉地往前爬。
"啊——！"苏暖的尖叫声差点掀翻屋顶。她猛地往后一跳，慌乱中没站稳，首首地撞进祁琛怀里。
祁琛被她撞得后退了两步，后腰磕在灶台边缘，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。但他下意识地伸手揽住了她的腰，掌心传来的柔软触感让他心头一跳。
"怎么了？"他低头问，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发顶。
"小强！有小强！"苏暖埋在他胸口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，手指紧紧攥着他的T恤，"就在你脚边！快弄死它！"
祁琛低头一看，果然看到一只指甲盖大的蟑螂，正得意洋洋地在泡沫里划水，甚至还停下来理了理触角。他其实也不喜欢这种昆虫，但被苏暖这么一抱，倒生出几分莫名的勇气。
"别怕。"他拍了拍她的背，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，"我来处理。"
他扶着苏暖站好，转身抄起旁边的苍蝇拍。那苍蝇拍还是去年买的，塑料柄上印着"万事如意"的字样，边缘己经有点开裂。
祁琛举起苍蝇拍，瞄准那只在泡沫里耀武扬威的小强，屏息凝神——这比瞄准股市的买点要紧张多了。
"啪！"
清脆的响声在厨房里回荡。泡沫被拍得西溅，小强的尸体牢牢地粘在苍蝇拍上。
苏暖从他身后探出头，看到小强的惨状，长长地舒了口气。她刚想说话，却发现自己还紧紧抓着祁琛的T恤，而他的手，还搭在她的腰上。
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。苏暖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，混着柠檬洗洁精的味道，意外地不难闻。祁琛则看到她泛红的耳根，像熟透的樱桃。
"那个......"苏暖先松开手，往后退了半步，假装整理围裙，"谢了。"
"没事。"祁琛也收回手，转身去处理小强的尸体，耳根却悄悄地红了。
泡沫还在源源不断地冒出来，己经漫到了门口。苏暖看着这片狼藉，哀嚎了一声："我的天，这得弄到什么时候啊！"
祁琛看着她愁眉苦脸的样子，突然觉得有点抱歉。他确实没想到，半瓶洗洁精能造成这么大的"灾难"。
"我来收拾。"他拿起拖把，开始清理地上的泡沫。
"算了算了，"苏暖抢过拖把，"你还是别碰了，免得再弄出什么新花样。去擦桌子吧，这个总不会出错了吧？"
祁琛看着她熟练地用清水稀释泡沫，动作麻利得像在处理什么紧急情况。他突然意识到，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幼稚——就像个不懂事的孩子，拿着昂贵的玩具胡乱折腾，最后还得让别人收拾烂摊子。
"对不起。"他低声说。
苏暖正在拧拖把的手顿了一下，抬头看了他一眼，笑了："知道错就好。下次再敢倒半瓶洗洁精，我就把你扔进泡沫里，让你跟小强作伴。"
祁琛没说话，只是默默地拿起抹布，转身去前堂擦桌子。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他身上，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。他看着桌子上残留的辣椒油渍，突然觉得，擦桌子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的事。
至少，比独自面对那些冰冷的数字和虚伪的笑脸，要真实得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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