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屿那声泣血的指认——“陈默！我看到了！是你推了我父亲！是你用那冰冷的东西冻住了栏杆和地面！凶手！杀人犯！”——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，在天台上激起了滔天巨浪！
时间仿佛被冻结了一瞬。
呼啸的寒风卷着十年前散落的纸页幻影，也卷动着此刻凝固的、令人窒息的死寂。
陈老师脸上那副掌控一切的冰冷面具，彻底崩裂！镜片后的瞳孔因极致的震惊和被人当面揭穿最血腥秘密的恐慌，骤然收缩成针尖！一丝难以置信的、如同被毒蛇咬中的惊骇，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扭曲了他那张伪善的脸！
“你……胡说八道！” 他几乎是失态地低吼出声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，那是谎言被彻底撕碎后的本能反应。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，那只戴着白手套的右手，猛地攥紧！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！
就是这只手！十年前，推下了周振华！刚才，试图用那诡异的寒气冻结周屿脚下的地面和栏杆！
“我看到了！” 周屿的声音斩钉截铁，燃烧着跨越十年的仇恨火焰，他死死盯着陈默那只紧握的右手，“就在刚才！和十年前一模一样！你手上……有东西！那冰冷的东西！”
“疯子！你们都是疯子！” 陈默的声音陡然拔高，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和色厉内荏！他猛地指向周屿和我，对身后那两个早己吓傻的护工厉声咆哮：“还愣着干什么！他们精神严重错乱！有严重暴力倾向和幻觉！快把他们控制住！带回治疗室！立刻！马上！”
那两个护工被陈默狰狞的表情和咆哮吓得一哆嗦，虽然心中惊疑不定（周屿的指认太过具体震撼），但在陈默长久以来积威和“医生权威”的压迫下，还是硬着头皮，再次朝着我和周屿逼近！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护工，更是首接伸手抓向站在最前面、位置最危险的周屿！
“别碰他！” 我嘶声尖叫，身体因恐惧和“学姐”残念的冲击而剧烈颤抖。眼前现实与死亡回放的碎片仍在疯狂闪烁、重叠！十年前周振华坠落的画面，与此刻周屿身后那段覆盖着诡异白霜、发出呻吟的锈蚀栏杆，在我眼中不断切换！
“学姐！帮帮我们！” 我在意识深处绝望地祈求！
那股**冰冷、粘稠、带着无尽怨毒**的气息再次汹涌！它不再仅仅是从我体内爆发，更像是被周屿的指认和陈默的疯狂所彻底激怒！整个天台的空气仿佛都变成了粘稠的冰水，寒意刺骨！
“学……姐……” 那撕裂般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狂暴怨念，“看……他……的……手……！”
“学姐”的意念如同冰冷的探照灯，瞬间聚焦在陈默那只紧握的、戴着白手套的右手上！
眼前的幻境画面猛地拉近！清晰！聚焦！
不再是模糊的晃动影像，而是如同高清特写镜头般，死死锁定在十年前，那个年轻的陈默——推下周振华的瞬间！
画面中，年轻的陈默脸上带着狰狞的杀意，他伸出的、戴着白手套的右手，在接触到周振华后背的刹那——
**手套的食指根部位置，一个极其微小、不易察觉的凸起物，隔着薄薄的白色棉布，清晰地顶了出来！**
那形状……**像一枚戒指的戒面！**
紧接着，一股肉眼可见的、**惨白中带着一丝诡异幽蓝的寒气**，如同有生命的毒蛇，猛地从他那戴着白手套的食指根部——那个戒指形状的凸起处——喷涌而出！瞬间笼罩了周振华的背心和他脚下的地面！
“戒指……寒气……” “学姐”的怨念尖啸着，将这段被尘封的、致命的细节，如同烙印般刻入我的意识！
现实与幻境在眼前轰然破碎！
我猛地看向此刻的陈默！看向他那紧握的、戴着白手套的右手！
就在他因为周屿的指认和护工的迟疑而暴怒、再次下意识攥紧拳头的瞬间——
**他右手白手套的食指根部，同样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、但轮廓清晰的凸起！**
和幻境中一模一样！**戒指的形状！**
“他右手！食指！手套下面有戒指！” 我用尽全身力气，指向陈默的右手，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洞穿真相的尖锐，“就是那个戒指！它能放出寒气！十年前！刚才！都是它！”
这声指认，如同第二道惊雷！
周屿的目光瞬间如同鹰隼般锁定了陈默的右手！他看到了那个微小的凸起！结合父亲笔记本里可能存在的模糊线索和刚才亲身经历的诡异冰霜，他瞬间明白了！
陈默的身体猛地一僵！他触电般地将右手藏到身后，脸上血色尽褪，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扒光伪装的、极致的恐慌和暴怒！他死死盯着我，眼神如同淬毒的匕首：“污蔑！这是最恶毒的污蔑！你们……”
“是不是污蔑，摘下手套看看不就知道了？” 一个冰冷、刻板、毫无感情的声音，突然在陈默身后响起！
是王医生！
她不知何时，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天台门口！她依旧穿着那身白大褂，手里拿着一个记录板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，只有那双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，此刻正死死地盯着陈默藏在身后的右手！她的眼神，锐利得如同手术刀！
“王医生？” 陈默猛地转身，看到王医生，眼中闪过一丝错愕，随即是更深的恼怒，“你怎么来了？这里危险！快回去！这两个病人……”
“陈副主任，” 王医生打断了他，声音依旧冰冷刻板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，“作为主治医生，我有权了解病人突发状况的每一个细节。尤其是，” 她顿了顿，目光扫过周屿身后那段覆盖白霜的栏杆，扫过陈默那极不自然的右手，“涉及到可能危及他人安全的……‘异常现象’。”
她向前走了一步，目光如同冰冷的镊子，紧紧夹住陈默：“请配合检查，陈副主任。摘下手套。”
“你！” 陈默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！他万万没想到，这个一向沉默寡言、如同工具般听话的下属，竟然会在关键时刻反戈一击！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杀意，但看着王医生那冰冷坚定的眼神，以及旁边两个护工脸上越来越浓的惊疑和退缩，他知道，强行反抗只会让局面更糟！
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404水声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“好……好……” 陈默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，脸上挤出一个扭曲的、比哭还难看的笑容，“王医生，连你也……被他们的疯话影响了？” 他一边说着，一边极其缓慢地、带着一种刻骨的怨毒，将藏在身后的右手，一点点挪到身前。
所有人的目光，都死死聚焦在那只戴着白手套的手上。
陈默的手指，颤抖着（不知是愤怒还是别的什么），开始一点点褪下那只象征“洁净”的白手套……
就在手套即将褪到手腕，露出下面皮肤的刹那——
一股**极其微弱、却异常清晰**的**气味**，随着他褪手套的动作，悄然弥散开来！
那气味……**冰冷、潮湿、带着一种……难以言喻的、如同深水淤泥般的陈腐腥气！** 像是被遗忘在湖底多年的腐烂水草，又像是……某种生物组织在低温下缓慢腐败散发出的、被强行压抑的恶臭！
这气味极其微弱，混杂在寒风中，几乎难以察觉。但——
“唔！” 王医生突然闷哼一声，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！她一首冰冷刻板的脸上，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——那是**极致的痛苦和惊骇**！她猛地抬手，死死捂住了自己**左手的手背**！仿佛那里被什么东西狠狠灼烧或刺痛了！
而我的意识深处，“学姐”那充满怨念的尖啸陡然拔高，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激动：
“气……味！”
“冰……冷……腐……烂……”
“手……背……疤……痕！”
“是……她！王……玲！”
王玲？王医生的名字？
幻境画面再次不受控制地汹涌而来！不再是思源楼天台，而是一个……**冰冷、惨白、布满金属器械的房间**！像是一个实验室，又像是一个……**非法的手术室**！
画面晃动、模糊，带着强烈的痛苦和恐惧情绪。
一个穿着护士服（样式比现在老旧）、年轻许多、但眉眼依稀能看出是王医生的女人（王玲），正惊恐地挣扎着！她的左手手背，被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（食指根部有戒指凸起！）死死按在一个散发着寒气的、金属的台面上！
那只戴着白手套的手的主人，正是年轻的陈默！他脸上带着一种狂热而残忍的专注，另一只手里，拿着一支装着**幽蓝色、散发着刺骨寒气和微弱腐臭气味液体**的注射器！
“不……不要……陈医生……放过我……” 年轻王玲的意念充满了绝望的哀求。
“为了‘进化’……为了掌握‘绝对零度’的力量……必要的牺牲……” 年轻的陈默声音冰冷而狂热，手中的注射器，毫不犹豫地、狠狠扎进了王玲被按在金属台面上的左手手背！
“啊——！！！” 无声的惨嚎在幻境中震荡！
画面中，王玲左手手背被注射的部位，皮肤瞬间变得青紫，血管凸起，仿佛有冰蓝色的毒液在里面蔓延！剧烈的痛苦让她面容扭曲！而那个注射点周围，皮肤组织在极寒下坏死，留下了一个……**扭曲的、如同冰花炸裂般的丑陋疤痕**！
“疤……痕……气……味……”“学姐”的怨念尖啸着，将这段被掩盖的、发生在王医生身上的恐怖往事，血淋淋地揭开！
现实与幻境再次破碎！
我猛地看向王医生！看向她死死捂住的左手手背！
就在她因为那熟悉的、带着腐臭的寒气而痛苦捂手的瞬间，她白大褂的袖口被扯动，露出了手腕上方一小片皮肤——
**一个扭曲的、深色的、如同冰花炸裂般的陈旧疤痕**，赫然在目！
和幻境中一模一样！
而那股**冰冷、潮湿、带着深水淤泥般陈腐腥气**的气味，此刻正从陈默那即将完全褪下手套的右手上，更加清晰地散发出来！
“王医生！你的手！” 周屿也看到了那个疤痕，他瞬间联想到了什么，厉声喝道，“那气味！那疤痕！是不是他干的？！他是不是用那鬼东西也害过你？！”
王医生猛地抬起头！她脸上所有的冰冷刻板都消失了，只剩下被揭开最痛苦伤疤的惨白和一种被压抑了十年、此刻终于爆发的、火山般的愤怒和仇恨！她死死盯着陈默，眼神如同淬毒的利刃，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而颤抖、撕裂：
“陈默！这腐烂的臭味！这该死的疤！十年了！每一天都在提醒我！是你！是你用那该死的、从‘深湖’里捞出来的鬼东西！毁了我的手！你想把我变成你的实验品！就像十年前404那个学生！就像周记者！”
深湖！实验品！404学生！周记者！
王医生的控诉，如同最后的拼图，将所有的线索——戒指、疤痕、气味、异能、谋杀——彻底串联起来！
陈默的右手手套，终于被完全褪下！
一只苍白、修长、却隐隐透着一股非人冰冷感的手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。
而在他右手食指的根部，赫然戴着一枚戒指！
那戒指的材质非金非玉，呈现出一种**沉黯的、仿佛吸收了所有光线的幽蓝色**，像是某种深海生物的骨骼，又像是被极致低温冻结了亿万年的奇异矿石。戒面并不华丽，只雕刻着一个极其简约、却让人看上一眼就感到灵魂冻结的图案——**一个抽象的、向下旋转的、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冰蓝漩涡**！
此刻，那幽蓝的漩涡戒面，正散发着肉眼可见的、丝丝缕缕的惨白寒气，那股**冰冷、潮湿、带着深水淤泥般陈腐腥气**的味道，正是从这枚诡异的戒指上散发出来的！
“深蓝之渊……” 陈默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，又缓缓抬起头，扫过指认他的周屿，扫过揭露他伤疤的王医生，扫过看穿他戒指秘密的我，他脸上所有的惊慌、愤怒、伪装都消失了，只剩下一种彻底暴露后的、令人毛骨悚然的、绝对的冰冷和……**一种非人的狂热**！
“你们……都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。”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，如同深湖之底万年不化的寒冰。“那就……永远留在这里吧。”
他缓缓抬起了那只戴着“深蓝之渊”戒指的右手，食指，对准了我们。
戒面上，那个冰蓝的漩涡，骤然亮起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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