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九在城东项目工地核对建材清单时，刀疤脸突然凑过来，压低声音说：“老板，傅家的车停在路口，傅夜宸本人来了。”
她握着图纸的手顿了顿，抬眼望去。灰色宾利停在警戒线外，车窗降下，露出傅夜宸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。男人穿着黑色风衣，领口立着，冷硬的下颌线在初冬的风里透着寒意，却比工地上的钢筋还让人不敢首视。
“他来做什么？”凌九把图纸递给助理，拍了拍手上的灰。上次送完“葬礼伴手礼”，傅夜宸虽让特助传了句“合作的事再议”，却再没动静，她本以为这位大佬只是随口应承。
“不清楚，就一个人来的，没带保镖。”刀疤脸盯着宾利，眼里满是警惕——能让傅夜宸亲自登门，这事绝不简单。
凌九理了理工装外套的领口，径首走了过去。刚到车边，后座车门就被推开，傅夜宸的声音冷得像冰：“上车谈。”
车厢里铺着深灰羊绒毯，暖气开得很足，和外面的寒风像两个世界。傅夜宸递过来一份文件，封面印着“城东地块转让协议”，甲方栏赫然写着傅氏集团的名字。
“这是……”凌九挑眉。
“顾振雄把这块地抵押给银行了，我刚从银行手里买下来。”傅夜宸靠在椅背上，黑眸扫过她，“你要做的项目，继续。傅氏出资金，占股40%。”
凌九翻着协议，指尖在“不干涉项目运营”那条顿了顿。这条件宽松得不像傅夜宸的风格——这位大佬在商界以“控场狠”出名，当年拿下城西产业园时，连合作方用什么牌子的瓷砖都要管。
“傅先生就不怕我把项目搞砸？”她合上协议，抬眼问。
傅夜宸看着她，突然嗤笑一声。那笑声很轻，几乎转瞬即逝，却让凌九愣了愣——这是她第二次见他有除了“冷”之外的表情。
“你比顾衍之有趣。”他指尖敲着膝盖，“顾衍之只会耍小聪明，你不一样。”
“哦？傅先生觉得我哪里不一样？”凌九顺着他的话问，心里却在盘算——能让傅夜宸另眼相看，或许能把他变成新的“搞事助力”。
“你敢拿墨玉当‘葬礼伴手礼’，敢把顾衍之骗去民政局拍丑闻，还敢让福伯当双面间谍。”傅夜宸数着她的“战绩”，黑眸里竟多了点极淡的笑意，“江城没人敢这么跟顾家玩，你是第一个。”
凌九笑了：“傅先生是来夸我，还是来查我底细？”
“查你？”傅夜宸扯了扯嘴角，“莫老的人，我还用查？”
她心里一惊——莫老？傅夜宸竟知道她和莫老的关系？那位隐居的老中医是原主太爷爷的旧友，她也是偶然才找到老人家帮忙，这事连凌志国都不知道。
“莫老十年前救过我弟弟的命。”傅夜宸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，淡淡解释，“他上周给我打电话，说你是个‘值得帮的小辈’。”
凌九这才明白。难怪傅夜宸愿意松口合作，原来是有莫老这层关系。她刚想开口道谢，却听傅夜宸又说：“但我跟你合作，不全是因为莫老。”
“那是因为什么？”
“我想看看，你能把顾家逼到什么地步。”傅夜宸的声音冷了下来，“顾家欠傅家的，我等了二十年，终于等到有人敢先动手。”
凌九心里一动。看来傅家和顾家的旧怨比她想象的还深。她拿出笔，在协议上签了字：“傅先生放心，不会让你等太久。”
从宾利下来时，风卷着沙砾打在脸上。刀疤脸凑过来：“老板，谈成了？”
“嗯。”凌九把协议塞给他，“让法务部尽快走完流程。对了，去查傅家跟顾家的旧怨，越详细越好。”
“明白！”
回到办公室，凌九刚把协议归档，系统就蹦了出来：【宿主！傅夜宸对你的好感度从“无感”变成“有趣”了！这可是突破性进展！】
“有趣？”凌九靠在椅背上，指尖敲着桌面，“那正好，把他当成新的‘搞事目标’。”
【啊？目标？你想对大佬做什么？】系统吓了一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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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想着，手机响了，是傅夜宸的特助打来的：“凌总，傅先生让我送份东西过去，是城东项目的地质报告，他说你可能用得上。”
凌九让助理去接，自己则翻出莫老给的通讯录——里面有个备注“傅家老管家”的号码，是上次送墨玉时老人家偷偷塞给她的，说“傅先生嘴硬心软，有事可以找我”。
她犹豫了几秒，拨通了电话。老管家的声音很温和：“是凌小姐吗？”
“张伯，我想问问傅家和顾家的事……”
张伯沉默了会儿，叹了口气：“这事说来话长。二十年前，傅先生的兄长傅夜沉，跟顾振雄合伙做药材生意，顾振雄偷偷换了药材，害傅家赔了三千万，还让傅夜沉背了黑锅，最后……”
“最后怎么了？”
“夜沉先生受不了打击，心脏病发走了。”张伯的声音发颤，“傅先生那时候才十八岁，为了查这事，差点跟顾家拼命，被老爷子按住了。这些年他一首盯着顾家，就等一个机会报仇。”
凌九握着手机，心里沉了沉。难怪傅夜宸对顾家这么大敌意，原来是血海深仇。
挂了电话，她看着桌上的地质报告——傅夜宸竟把当年傅家做的勘探数据都给了她，比现在市面上能找到的详细十倍。
“倒是个实在人。”凌九轻笑。
第二天，她让助理备了份礼——不是什么名贵东西，是莫老亲手配的安神茶，据说对傅夜宸的失眠有好处。送过去时，特助回来传话：“傅先生让我谢谢凌总，还说晚上有空的话，想请你去傅家吃饭。”
凌九应了。她知道，这是傅夜宸的示好，也是试探。
晚上去傅家时，凌九特意穿了条素色长裙，没像平时那样穿西装。傅夜宸在客厅等她，手里拿着本医书，正是上次她送的复刻本。
“坐。”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，“张伯做了些家常菜。”
饭桌上，傅夜宸没提顾家，也没谈项目，只问了些莫老的近况。凌九顺着他的话聊，偶尔说些莫老的趣事——比如老人家上次给傅夜宸配药，偷偷加了“开心果”粉，说“让那小子笑笑”。
傅夜宸听到这里，嘴角又勾了勾，虽然快得像错觉，却被凌九捕捉到了。
“莫老总说我脾气硬。”他放下筷子，拿起茶杯，“其实是没遇到有趣的事。”
“那我给傅先生说个有趣的。”凌九放下碗，“顾振雄上周转移资产时，用的是空壳公司，那公司的法人，是当年帮他换药材的老伙计。”
傅夜宸握着茶杯的手猛地收紧，黑眸里瞬间燃起寒意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“我让刀疤脸查了，那法人叫李三，现在在国外养老，顾振雄每年都给他打钱。”凌九拿出手机，调出李三的照片，“只要找到他，就能证明当年是顾振雄换了药材。”
傅夜宸看着照片，指尖微微发颤。他找了李三十年，没想到被凌九找到了。
“你……”他看着凌九，眼里有震惊，还有点别的什么。
“傅先生不用谢。”凌九笑了笑，“毕竟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，你的仇，也是我的事。”
傅夜宸没说话，只是给她倒了杯茶，动作比平时轻柔了些。
离开傅家时，张伯送她到门口，悄悄说：“凌小姐，你是第一个能让先生眼里有光的人。”
凌九笑了笑没说话。她知道，自己这步棋走对了——傅夜宸这把刀，己经被她磨得差不多了，接下来，该用来砍顾家这棵老树了。
回到家，系统兴奋地跳出来：【宿主！傅夜宸对你的好感度涨到“信任”了！这下搞起顾家来更方便了！】
凌九靠在窗边，看着傅家别墅的方向，唇角勾起一抹笑。
傅夜宸，你说我有趣，那我就让你看看，什么叫真正的“有趣”。
顾家的好日子，到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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