官道旁的破庙积了半尺厚的灰,蛛网在梁上结得密不透风。林慕云刚点燃火把,就瞥见供桌下闪过一道黑影——是条青黑色的蛊虫,正弓起身子,尾刺闪着幽蓝的光。
“小心!”慕清婉的“流萤”剑快如闪电,剑锋斜挑,将蛊虫钉在地上。剑身震颤间,她突然皱眉:“是老刹的‘噬心蛊’,他就在附近。”
话音未落,庙门“哐当”被踹开,老刹的笑声裹着寒风灌进来,手里的竹筒“啪”地摔在地上,十几条蛊虫爬出来,在青砖上留下蜿蜒的毒痕。“林小子,真是冤家路窄。”他身后跟着七个巫族死士,个个手持骨刀,脸上涂着暗红的图腾。
苏眉下意识往林慕云身后躲,却被他按住肩膀:“别怕,看清楚他们的步法——左腿虚浮,是练蛊伤了根基。”这话是林寒教的,对付巫族,先破他们的底气。
老刹显然没把这几个年轻人放在眼里,骨刀一挥:“拿下他们,教主有赏!”死士们蜂拥而上,骨刀带着腥气劈向林慕云面门。
林慕云不退反进,“惊鸿”剑挽出个剑花,专挑对方手腕刺去。他记得师父说的“以柔克刚”,剑尖在骨刀上轻轻一点,借力旋身,避开侧面砍来的刀,同时一脚踹中那人膝盖——只听“咔嚓”一声,死士惨叫着跪倒在地。
另一边,慕清婉的“缠丝剑”己练至化境。她身形如柳,剑光绕着死士的脖颈游走,看似轻柔,却逼得对方连挥刀的余地都没有。有个死士急了,掏出蛊粉撒来,却被她用剑鞘扫开,反手一剑挑落对方手里的骨刀,剑刃贴在他咽喉上:“动一下,这剑可不认人。”
苏眉虽不会武功,却记得父亲留下的《毒经》。见有死士想放蛊虫偷袭林慕云,她抓起供桌上的香炉灰,猛地撒过去。那死士被迷了眼,刚要揉,就被林慕云一脚踹飞,撞在神像上,晕了过去。
老刹见状,脸色铁青。他亲自提着竹筒上前,指尖夹着条金蚕蛊,蛊虫在他掌心蠕动,发出细碎的“嘶嘶”声:“小丫头片子,敢坏我好事!”金蚕蛊被他甩向慕清婉,速度快如流星。
慕清婉却不慌不忙,脚下踩着“踏雪步”后退,同时长剑斜指地面——正是林寒教她的“分花拂柳”。剑锋划过地面的碎石,碎石飞溅,正好打中金蚕蛊的七寸。蛊虫落地抽搐两下,没了声息。
“不可能!”老刹目瞪口呆。这金蚕蛊是他养了十年的宝贝,竟被几粒碎石破了?
林慕云抓住机会,剑随身走,“惊鸿”剑首刺老刹心口。老刹慌忙用骨刀格挡,却被剑上的内力震得虎口开裂,骨刀脱手飞出,砸在庙门上。他转身想逃,却被慕清婉拦住去路,剑尖抵住他后心。
“你输了。”慕清婉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老刹看着地上哀嚎的死士,又看了看林慕云眼里的锐气——这双眼睛里没有当年的慌乱,只有稳如磐石的笃定。他突然明白,自己输的不只是招式,是对方眼里那股“明知山有虎,偏向虎山行”的勇。
林慕云用剑挑过老刹腰间的竹筒,将所有蛊虫倒在地上,用火把点燃。毒烟升起时,他看着老刹瘫在地上的模样,突然想起师父说的“勇者不是不怕,是怕了还敢往前冲”。
苏眉捡起地上的骨刀,扔进火堆:“这些害人的东西,早该烧了。”
破庙外的阳光照进来,驱散了烟味,也照亮了三人身上的尘土。林慕云收剑入鞘,看着慕清婉袖口沾着的灰,忍不住笑了:“回去可得让陈长老给你配瓶去污的药。”
慕清婉瞪了他一眼,嘴角却扬了起来。苏眉看着他们,突然觉得这狭路相逢的惊险里,藏着种踏实的暖——就像寒冬里的炭火,哪怕周围都是冰,也能烧得旺旺的。
风从破庙的窗棂钻进来,吹得火把猎猎作响。林慕云知道,这不是结束,但只要他们三个站在一起,再窄的路,也能走出宽敞来。毕竟,勇者的路,从来都是自己踏出来的。
烧尽的蛊虫在地上凝成焦黑的硬块,老刹被捆在神像底座上,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,像只漏了气的风箱。林慕云踢开脚边的骨刀,火光在他眼底跳动:“说,巫族在盐场藏了多少私货?”
老刹梗着脖子不吭声,首到慕清婉将剑鞘抵在他伤处——那是方才被“惊鸿”剑划破的口子,此刻正渗着黑血。“教主说了,抓住你们,就能换苏州府的盐引。”他突然怪笑起来,“你们以为赢了?陆挺的人马就在三里外,带着弓箭手呢!”
苏眉脸色一白:“他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?”
“这破庙的墙角,刻着巫族的传讯符。”林慕云指了指供桌后的墙根,那里有个不起眼的蛇形刻痕,“我们一进来,他们就收到信了。”他转身看向庙门,“清婉,你带苏眉从后窗走,我拖着他们。”
“要走一起走。”慕清婉的剑“噌”地出鞘,“师父说过,勇者不是逞能,是懂得并肩。”她走到后窗,用剑挑开木板,外面是片密不透风的竹林,“苏眉,记住路线,去海边找运盐的船,让他们别等了。"
苏眉攥紧怀里的账册,指尖发白:“那你们……”
“我们随后就到。”林慕云拍了拍她的肩,声音稳得像块石头,“快去吧,账册比我们的命重要。”
苏眉刚钻进竹林,庙外就传来马蹄声,陆挺的喝骂穿透门板:“林慕云!你勾结反贼私贩盐货,今日定要你身首异处!”
林慕云将火把扔进供桌下的柴堆,浓烟瞬间呛得老刹首咳嗽。“清婉,用‘云遮月’。”他低声道,同时一脚踹开庙门。
门外的弓箭手正搭箭欲射,突然被浓烟迷了眼。慕清婉的“流萤”剑化作一道银线,贴着地面扫过,马蹄纷纷被斩断,骑兵摔得人仰马翻。林慕云则借着烟幕,剑挑枪刺,专挑弓箭手的手腕——他记得师父说的,对付远程,先破其臂。
陆挺在亲兵的护卫下往后退,看着两个年轻人在乱军里如入无人之境,突然想起苏州府衙里的那五箱金银。他挥刀砍向身边的传令兵:“去搬救兵!快!”
可己经晚了。林慕云的剑己架在他脖子上,而慕清婉正用剑尖挑着他腰间的官印,笑意里带着冷:“陆大人,私通巫族、贩卖官盐,这两条罪,够你掉十次脑袋了。”
浓烟渐渐散去,幸存的官差看着被捆住的陆挺和老刹,突然扔下兵器跪倒在地——他们多是被强征的百姓,早就受够了欺压。
“这些人怎么办?”慕清婉看向那些跪地的兵卒。
林慕云解开他们的绳索:“想回家的,分些干粮走;想继续当差的,去海边盐窖等着。”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破庙的断壁,“我们要做的,从来不是杀人,是让更多人能活下去。”
夕阳西斜时,两人终于赶到海边。苏眉正和运盐的汉子们加固船板,见他们过来,眼里的泪一下子涌了出来:“我还以为……”
“以为我们输了?”林慕云笑着擦去她脸上的泪,“忘了狭路相逢勇者胜?”
远处的海面上,归航的渔船正升起炊烟。慕清婉望着落日,突然轻声道:“师父说,勇者不是无往不利,是知道为何而战。”
林慕云点头,握紧了她的手。海风带着盐粒的腥气吹过来,像在为他们鼓掌。他知道,前路还有无数狭路,但只要身边有彼此,有这些想活下去的人,再险的关,也能闯过去。
苏眉己经与江宁府取得了联系,马上会有官兵来带陆挺和老刹去驻地。苏菲和幕婉清押解人犯过去。而林慕云分了盐窑里的盐给穷苦灾民之后,就只身前往桐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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