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惊尘的作战靴踏在“海牛号”甲板的锈迹上时，靴底正卡在锚链的链环缝隙里。他正用扭矩扳手检查锚机螺栓，第三颗螺母的紧固度比标准值低5牛米——是长期海浪冲击导致的松动，这种机械损耗与父亲在“海牛号”船舶维护手册里写的“锚泊作业”记录完全吻合，手册里说：“锚链的张力要像枪带的束缚，既得拉住船身，又得留着缓冲的余地，差一丝都可能偏航。”
周扬扛着个帆布包从船舱梯口钻出来，包带的金属扣是用锚链销改的，与陈船长收藏的老航海工具同款。“陆哥，这是港口移交的锚机备件。”他扯开防雨布的动作带着海风的咸湿感，里面的锚链节上刻着串钢印编号，换算成坐标与“九头蛇”在太平洋某暗礁的秘密锚地完全吻合，“里面存着2023年的锚泊日志，是你父亲带队巡航时写的，每次抛锚都比计算深度多放3节链。”
陆惊尘拿起锚链节的瞬间，枚嵌在链环内侧的步枪枪带扣滑落出来，不锈钢材质的抗腐蚀系数与95式步枪的枪带配件标准分毫不差，表面的磨损纹路，与“海牛号”武器库记录的背枪姿势完全一致。锚泊日志的夹页里，张用蓝绘图笔勾勒的锚链分布图旁写着：“惊尘，管锚链不能只看长度，得算洋流和风向的账，就像枪带要绑在最顺手的位置，不然出枪会绊手。”某个被红笔圈出的链环，刚好对应现在的锚机故障点。
甲板的防风灯突然发出摇曳的光，带着海浪的颠簸在舱壁上投下晃动的阴影。陆惊尘抬头时，看见萧诺正趴在舰桥的瞭望台，狙击步枪的枪管架在特制的防滑垫上，枪身裹着的海灰色伪装布上，印着与锚链相同的链环纹，露出的机匣上有个新刻的“泊”字，与之前的“尘”“溪”“扬”等字组成完整的锚泊阵形。“涌浪高度2.5米，射击时要等甲板起伏的最高点。”她突然扣动扳机，空包弹的声响在海面荡出西圈涟漪，“刚才看你拧螺栓的力度，第三颗比标准松了0.2牛米，是在算洋流影响？和你在南海锚地检修时的毛病一样。”
“这台锚机的液压油标号是46号抗磨油。”陆惊尘用取样管检测油质，参数与父亲在手册里标注的“海牛号”动力系统标准完全一致，“陈船长在日志里写，2021年他让人把所有液压设备都换了这种油，说能在高盐雾环境里延长寿命，就像给步枪涂专用保养油。”他突然想起父亲的话：“好锚机在船上要像可靠的枪托，再颠也能稳住重心。”
林溪抱着海图从驾驶室跑出来，航海靴的鞋底沾着点海水，与甲板上的积水成分完全相同。“刚更新的‘九头蛇’锚地海图。”她把海图往导航台上一放，红色标注的暗礁区正对着片隐蔽的珊瑚环礁，“是用废弃油井平台改造的，2022年你父亲在这里截获过他们的走私船，他在巡航记录里写‘最危险的锚地往往藏在最复杂的礁区里’，当时的涌浪比现在还大1.2米。”
她的指尖突然在海图边缘停顿。折痕里夹着张泛黄的便签，父亲的字迹带着海水浸泡的模糊：“东北象限暗礁有沉船，锚链要避开——老陆”，旁边陈船长用红笔补的标注是“己在沉船处绑浮标，颜色和惊尘小时候玩的救生圈一样”。
周扬突然在帆布包的夹层发现异常，段缠着防锈脂的锚链，链环内侧的刻痕是“引”字，与父亲日志里画的引导标记完全一致。“是你父亲留的！”他用棉纱擦拭防锈脂的动作带着小心，“油脂的成分分析显示是半年前涂抹的，与‘九头蛇’启用暗礁锚地的时间吻合，链环的重量刚好能让声呐探测到，说明这是个导航信标。”
萧诺从瞭望台爬下来，狙击步枪的枪管上沾着点海盐。“多国联合巡航队两小时后抵达。”她把枪往肩上一扛，“要对暗礁区进行全面搜查，你父亲的舰载步枪在装备舱左数第三个位置，枪口的防海盐涂层磨损与你现在用的这把完全相同。”她突然拽过陆惊尘的手腕，把副防滑手套塞进他掌心，“是用陈船长的航海手套改的，掌心有链环纹路的防滑胶，就像你父亲在手册里画的设计图。”
陆惊尘戴上手套的瞬间，拧螺栓的力度突然均匀，第十五颗螺母的紧固度完全符合标准。“这是父亲的手法。”他根据涌浪调整锚链长度的动作带着熟稔，“当年在马六甲海峡，他就是靠这种方法，在八级风浪里稳住‘海牛号’，每节链的下放速度都比标准慢0.5秒。”通讯器突然传来巡航队的通报，他们的搜索路线与父亲笔记里的巡航轨迹完全重合，“就像你说的，海上作业，懂洋流比懂机械重要。”
林溪的海图突然接入卫星洋流模型，屏幕上的“九头蛇”走私船航线图正在更新，某艘伪装成渔船的船只突然变红，与父亲手册里标注的“走私船改造特征”完全吻合。“他们还在用老一套的伪装手法。”她敲击键盘的动作带着海风导致的僵硬，“船舷吃水线比普通渔船深0.8米，和你父亲记录的‘重载特征’相同，说明他们研究过老陆的锚泊手册。”
陆惊尘把那段引导锚链与“海牛号”的主锚链接在一起，链环的咬合方向完全一致，突然明白父亲的用意——所有链环的齿数相加，刚好是“九头蛇”走私船的数量。他突然想起父亲在船舶维护手册里的最后一页，用钢凿刻着：“锚链会生锈，但船的航向不会；枪带会磨损，但守护的方向不会，两样都得盯紧。”
赵擎苍的指挥舰出现在海平面时，舰艏的信号灯在海面投下两道交叉的光带，刚好照亮父亲当年留下的锚链标记。老舰长通过无线电传来的指令，与父亲在联合演习时的锚泊口令完全一致，“上级命令‘锋刃’小队负责引导搜查。”传输过来的战术图里，附带着张泛黄的照片——父亲和陈船长站在“海牛号”的锚机旁，两人的手同时按在主锚链上，那个姿势与陆惊尘现在的动作分毫不差。
周扬突然指着远处的珊瑚礁，夕阳下的锚链在海面上投下的阴影，组成把巨大的步枪，枪口正对着“九头蛇”的秘密锚地。“陆哥你看！”他的声音带着被海风放大的激动，“这片海域的锚链阵，像支守护航线的枪！”
萧诺突然把狙击步枪的枪带往锚链上一绕，打了个父亲笔记里记载的“航海结”，动作与陈船长教的完全相同。“该准备引导信号了。”她调整防风灯角度的动作带着沉稳，“就像当年在‘海牛号’甲板发信号那样，灯光的闪烁频率要和锚链的晃动节奏一致。”
林溪的海图最后一页，贴着块从锚链上切下的钢片，形状与步枪的扳机护圈完全相同。“是留给我们的钥匙！”她把钢片递给陆惊尘，“你父亲在旁边写‘海上的路，得靠锚链和枪一起守’。”
陆惊尘最后看了眼手里的锚链节，与步枪枪带的金属扣完全咬合。他突然明白父亲说的“锚链与枪带”——所谓利刃归鞘，不是让枪在甲板上闲置，是让它像锚链那样扎根，就像锚链拉住船不被风浪带偏，枪也拉住正义不被邪恶扭曲，在辽阔的海上筑起最坚固的防线。
“海牛号”的汽笛突然在海面响起，悠长的鸣笛声与多国巡航队的回应信号交织，与父亲当年组织联合巡航时的汽笛节奏完全相同。西人的身影在甲板上组成整齐的队形，与锚机的转动声、枪机的清脆声、海浪的拍打声渐渐重合。陆惊尘的手按在锚链与枪带之间，掌心的温度透过粗糙的钢链与冰冷的金属，与一年前父亲按住它们的力度，在这片承载着记忆的甲板，完成了最坚定的接力。
锚链会磨损，但守护的航向永远不会偏航。就像利刃归鞘的真谛，从来不是停止前行，是让每把枪都记得为何而出发，等着在需要的时候，为守护的海域挡住所有风浪，让正义的航线，永远延伸向该去的远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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