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暗计初显，狭路相逢
夏萌萌将最后一捧煤块塞进灶膛，橘红色的火苗“噼啪”舔舐着锅底，映得她脸颊泛起一层暖光。窗外的天色刚蒙蒙亮，军区家属院的青砖路上还浮着层薄霜，她己经借着厨房的微光忙碌了近一个小时。
灶上炖着的小米粥冒出清甜的香气，砂锅里煨着的鸡汤正咕嘟作响——那只肥鸡是她昨夜趁姐姐睡熟，从空间里挪出来的老母鸡，此刻汤色澄黄，油花浮在表面，看得人食欲大开。
“萌萌，怎么起这么早？”夏清清披着军绿色的棉袄走进厨房，眼下还有淡淡的青黑。她昨晚值夜班到凌晨，回来时见妹妹屋里还亮着灯，本想劝她早睡，却发现人己经不在房里。
“姐你醒啦？”夏萌萌转身时，鼻尖沾了点灰，“我想着你今天休息，给你炖点鸡汤补补。快坐会儿，粥马上就好。”
夏清清看着妹妹被热气熏红的脸颊，心里一阵发软。自从萌萌来家属院，家里的烟火气都重了几分。从前她总被刘芬以“女孩子家要文静”为由限制进厨房，顿顿吃着掺了沙子的杂粮饭，如今掀开米缸，里面都是的白米，橱柜里还码着萌萌带来的干货，日子像是突然亮堂起来。
正说着，外屋传来“哐当”一声门响，刘芬裹着件灰扑扑的棉袄闯进来，三角眼在厨房扫了一圈，最后落在砂锅里：“哟，这是哪家的鸡？清清刚发的津贴就这么败霍？”
夏萌萌往灶里添了根柴，声音平静无波：“这鸡是我带来的，没花家里钱。”
“你带来的？”刘芬撇嘴，“你一个刚从乡下回来的丫头，哪来的钱买鸡？我看是偷偷拿了家里的钱吧？”她搓着手凑到砂锅边，“正好我今天要去给你王婶送点东西，这鸡汤……”
“不行。”夏萌萌伸手按住砂锅盖子，眼神冷下来，“我姐值夜班累坏了，这是特意给她补身体的。”
刘芬被她的气势噎了一下，随即撒起泼来：“反了你了！我是你长辈，喝口鸡汤怎么了？夏清清，你就看着你妹妹这么没大没小？”
夏清清皱眉：“妈，萌萌也是一片心意。她带来的东西，让她自己做主吧。”
“做主？她吃我的住我的，凭什么做主？”刘芬跳着脚嚷嚷，“我看你们就是合起伙来欺负我！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你们来军区……”
“大清早的吵什么？”门口传来夏娇娇的声音，她穿着件新做的花棉袄，手里拎着个布包，“妈，我跟李姐约好了去逛街，你不是说要给我做新棉鞋吗？线呢？”
刘芬见女儿来了，气焰更盛：“还做什么棉鞋？家里的东西都被外人占了！你看你这两个姐姐，炖着鸡汤不让人喝，真是白眼狼！”
夏娇娇瞥了眼厨房，嘴角勾起嘲讽：“姐，你们也太不懂事了。妈拉扯我们多不容易，喝口鸡汤怎么了？再说了，这鸡说不定还是用我爸的津贴买的呢。”
夏萌萌冷笑一声：“爸的津贴上个月就被妈拿去给你买花布了，这个月的还没发，哪来的钱买鸡？倒是娇娇你，这件棉袄料子不错，怕是又花了不少钱吧？”
夏娇娇脸色一僵，这件棉袄是刘芬偷偷用克扣的家用做的，被戳穿后顿时恼羞成怒：“你胡说什么！这是我自己攒的钱！”
“哦？你在哪攒的钱？”夏萌萌步步紧逼，“上次你说去同学家，回来时带了块香皂，也是自己攒的？”
那香皂是夏娇娇偷拿夏清清的，被夏萌萌撞见时还嘴硬说是捡的。此刻被当众提起，夏娇娇的脸涨得通红，拉着刘芬的胳膊跺脚：“妈！你看她！”
刘芬被闹得心烦，推了夏萌萌一把：“少在这里挑拨离间！鸡汤我今天喝定了！”她伸手就要去掀锅盖，手腕却被突然出现的人攥住。
陆霆骁不知何时站在门口，军绿色的大衣上沾着寒气，指节用力，捏得刘芬“哎哟”叫出声。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刘芬：“军区家属院禁止喧哗，你不知道？”
刘芬疼得脸都白了，看清来人是陆霆骁，顿时矮了半截：“陆、陆营长？您怎么在这？”
陆霆骁松开手，目光扫过屋里的人，最后落在夏清清身上：“我来拿上次的药。”他昨天训练时旧伤复发，夏清清给开了外敷的药膏，让他今天来取。
夏清清连忙转身去里屋拿药，夏萌萌趁机往灶里添了把柴，挡住刘芬的视线。刘芬看着陆霆骁挺拔的身影，心里打起算盘，堆起笑来：“陆营长快坐，我去给您倒杯水。”
“不必。”陆霆骁接过夏清清递来的药瓶，目光不经意间落在灶台上的砂锅上，“夏医生辛苦了，好好休息。”
这句话像是在提醒刘芬，夏清清是军区医院的医生，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。刘芬的笑容僵在脸上，看着陆霆骁转身离开，心里又气又怕。
等陆霆骁的身影消失在巷口，刘芬才敢发作：“看什么看！还不把鸡汤盛出来！”
夏萌萌没理她，给夏清清盛了碗鸡汤，又舀了两勺小米粥：“姐，你快吃，吃完去休息。”
夏清清接过碗，低声道：“谢谢你，萌萌。”
“跟我客气什么。”夏萌萌朝她眨眨眼，转头看向还在撒泼的刘芬，“要喝鸡汤也可以，把上个月克扣我们的生活费还回来。”
“你！”刘芬气得说不出话，夏娇娇拉了拉她的衣角，低声道：“妈，算了，我们先去逛街，回来再跟她们算账。”她看出来夏萌萌不好惹，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。
刘芬狠狠瞪了夏萌萌一眼，跟着夏娇娇摔门而去。
屋里终于安静下来，夏清清喝着鸡汤，轻声问：“萌萌，你刚才是不是故意提香皂的事？”
“嗯。”夏萌萌点头，“她们就是欺软怕硬，不怼她们几句，还以为我们好欺负。”她顿了顿，“姐，以后她们再克扣家用，你别忍着，告诉爸去。”
夏清清叹了口气：“爸在部队不容易，我不想让他分心。”
“可我们也不能一首被欺负啊。”夏萌萌握住姐姐的手，“姐，这次不一样了，有我在，不会再让她们伤害你。”
夏清清看着妹妹坚定的眼神，心里涌起一股暖流。她隐隐觉得，重生后的妹妹像是变了个人，眼里有了光，也有了保护自己的锋芒。
吃过早饭，夏清清去里屋休息，夏萌萌收拾厨房时，听见院门口传来陆霆骁的声音。她探头出去，见他正站在巷口跟警卫员说话，手里拿着个军用水壶，似乎在等人。
不知为何，夏萌萌想起火车上他冷峻的侧脸，还有刚才他攥住刘芬手腕时的样子。那个看似冷漠的男人，似乎并不像表面上那么不近人情。
她转身回屋，从空间里拿出一小包刚烤好的饼干——那是她用空间里的面粉和黄油做的，想给姐姐当零食。犹豫了一下，她拿着饼干走到门口：“陆营长，等车吗？”
陆霆骁转头看来，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油纸包上。
“这个……谢谢你刚才帮忙。”夏萌萌把饼干递过去，“一点心意，你不嫌弃就拿着。”
陆霆骁看着她冻得发红的鼻尖，又看了看油纸包里香气扑鼻的饼干，沉默片刻，接了过来：“谢谢。”
“不客气。”夏萌萌笑了笑，转身要走，却被他叫住。
“那个喷雾。”陆霆骁看着她，“火车上的，是什么？”
夏萌萌心里咯噔一下，没想到他还记得。她定了定神，随口道：“是我家乡的一种草药做的，能驱蚊，也能防坏人。”
陆霆骁没再追问，只是点了点头：“知道了。”
这时，军车缓缓驶来，陆霆骁上了车，临走前看了夏萌萌一眼，隔着车窗朝她举了举手里的油纸包。
夏萌萌站在门口，看着军车驶远，心里有些发慌。她不知道陆霆骁是不是看出了什么，但她知道，这个男人己经注意到自己，而这，或许只是个开始。
回到屋里，她从空间里拿出个笔记本，上面记着刘芬克扣家用的账目。前世她就是太傻，被刘芬蒙在鼓里，这一世，她要一笔一笔，都算清楚。
窗外的阳光渐渐暖起来，照在账本上，也照亮了夏萌萌眼里的决心。她知道，在这个特殊的年代，想要守护姐姐，改变命运，光有空间还不够，她必须变得更强大，才能抵挡住那些暗处的算计和伤害。而陆霆骁的出现，像是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，让原本清晰的前路，多了几分未知的涟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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