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五点的实验室还亮着冷白的灯光，陈默捏着镊子的手悬在半空中。显微镜下，钠离子在电极材料间穿梭的轨迹像条发光的河流，陆明教授突然按住他的手腕："稳住！这组数据要是能复现，能量密度就能再提 10%。"
"陆老您看这个。" 陈默调出实时监测曲线，屏幕上的蓝线正以惊人的斜率爬升，"昨天调整的电解液配方，低温下的离子迁移率突破理论极限了。"
实验室的铁门被推开时，林小夏举着平板电脑冲进来，丝绸睡裙的边角还沾着草叶 —— 她刚从德国参加完慕尼黑电池展赶回来。"默哥！福布斯的人来了！" 屏幕上的富豪榜截图里，"陈默 35 岁 中国 50 亿人民币" 的字样被红框标得刺眼，"他们说要拍组工厂全景，放在 ' 亚洲新锐企业家 ' 专栏首页。"
陆明突然笑出声，老花镜滑到鼻尖："我就说当年在峰会给你递名片没看错人。" 他指着显微镜下跳动的粒子，"这组数据发出去，那帮说钠电池是 ' 伪科学 ' 的专家，脸都要被打肿了。"
福布斯摄影团队扛着设备闯进车间时，王鹏正指挥工人调试全自动涂布机。蓝白色的电池极片在传送带上流动，像条闪光的绸带。"陈总您看！" 他举着检测报告跑过来，工装裤膝盖处磨出的破洞还沾着电解液，"这批电池的一致性误差控制在 0.3% 以内，宝马的质检团队刚签字确认了！"
闪光灯骤然亮起时，陈默下意识地挡住镜头。林小夏赶紧把他往生产线前推："快跟摄影师说说，咱们的电池为什么能装进欧洲的电动车。"
"因为我们解决了钠离子团聚的难题。" 陈默摸着涂布机的金属辊轴，突然提高音量，"传统锂电池在零下 20 度容量会衰减 40%，但我们的钠电池 ——" 他抓起块刚下线的电芯扔进液氮桶，白雾腾起的瞬间，检测仪的数值稳定在 92%，"在北极科考站都能用。"
摄影总监突然挥手让助手暂停拍摄："陈总能不能讲讲创业故事？比如您当年摆摊卖烤冷面的日子。"
陈默的指尖突然顿住。远处的原料仓库里，菜农老张正带着孙子参观 —— 老人特意穿了件印着 "默农优品" 的旧 T 恤，领口洗得发毛。"张叔您过来！" 陈默朝他招手，"这才是该上杂志的人。"
老张的烟袋锅子在裤腿上磕得梆梆响，粗糙的手掌在镜头前无处安放："俺就会种桃。"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账本，"但俺知道，小陈每卖出去一块电池，就给俺们村修一米光伏路灯。"
林小夏悄悄凑到陈默耳边："刚才接到欧洲分部电话，大众集团想把订单量从每年 10GWh 提到 30GWh，但要求我们在德国建工厂。"
"告诉他们可以。" 陈默望着车间墙上的世界地图，红色图钉密密麻麻扎满了五大洲，"但必须用我们的专利技术，而且工厂的光伏板要从老张他们村采购硅料。"
福布斯记者突然举着录音笔挤过来："陈总，您觉得默氏集团能超越宁德时代吗？现在你们的全球装机量己经达到 45% 了。"
陈默转身时，阳光刚好透过高窗照在他脸上。生产线尽头的机械臂正在码垛电池组，每块电芯上都刻着行小字："made from salt water"。"三年前我在内蒙古测试电池，" 他突然笑了，"那时有人说钠电池永远成不了气候，现在我们的产品在北欧的电动车里跑。"
陆明突然把一份专利证书拍在桌上："这是第 237 项专利，关于固态电解质的。" 老人的指甲缝里还嵌着研发时蹭的黑粉，"下个月去东京参加国际标准会议，咱们要把钠电池的检测方法写进 IEC 标准。"
午餐时间的员工餐厅突然爆发出欢呼。林小夏举着手机冲进来说："全球装机量数据更新了！咱们超过 LG 新能源，稳居全球前三！" 她突然踮起脚在陈默耳边说，"宝马 CEO 刚才发邮件，说要亲自来谈合资建厂。"
陈默的目光掠过排队打饭的工人，有人正举着手机看福布斯榜单。他想起三年前在城中村车库里，王鹏用煤炉煮泡面的日子 —— 那时三个人分一碗面，汤都要舔干净。"让食堂加个烤冷面窗口。" 他突然说，"就按当年夜市的配方做。"
老张的孙子举着刚领到的电池模型跑过来，塑料外壳上印着卡通版的陈默和林小夏。"陈叔叔，老师说您的电池能让公交车不用加油。" 小孩突然指着杂志上的富豪榜，"这上面的数字是什么意思？"
"是能让更多人过上好日子的意思。" 陈默蹲下来帮他擦掉嘴角的番茄酱，"就像你爷爷种的黄桃，能让更多人尝到甜味。"
下午的董事会上，王总穿着定制西装坐在主位，金表链在会议桌上划出刺耳的响。"我提议把农业板块分拆上市。" 他推过来一份计划书，"现在钠电池业务估值 500 亿，正好把预制菜业务打包进去，能多圈点钱。"
陈默把计划书推回去时，杯里的茶水晃出涟漪："王总忘了菜农联盟的协议？他们的股份必须跟新能源业务绑定。" 他突然翻开财务报表，"上个月给老张他们村建的光伏电站，己经让每亩地的灌溉成本降了 60%。"
林小夏突然播放一段视频：非洲某国的太阳能充电站里，默氏集团的钠电池正在为救护车供电。"这是我们在肯尼亚的试点项目。" 她指着屏幕上欢呼的村民，"联合国说要在撒哈拉以南推广，订单量够咱们开三条生产线。"
散会时，福布斯记者追着陈默到停车场。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，记者突然问："您现在最担心什么？"
"担心忘了自己是谁。" 陈默摸着车钥匙上挂着的烤冷面铁板模型 —— 这是林小夏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。远处的研发中心亮着灯，陆明还在实验室里忙碌，窗台上摆着个罐头瓶，里面插着从老张果园摘的桃花。
当晚的庆功宴设在曾经的夜市街口。老张带着菜农们抬来整筐的黄桃，王鹏支起铁板现场烤冷面，香味飘出三条街。林小夏举着相机拍摄时，突然发现陈默不见了。
找到他时，男人正蹲在当年摆摊的位置，手指摸着水泥地上残留的烤炉印记。"你看。" 他抬头时眼里闪着光，"这里的温度，比福布斯榜单烫多了。"
手机在口袋里震动，是陆明发来的消息："新电池的循环寿命突破 3000 次了。" 陈默回了个 "好"，突然想起爷爷的怀表 —— 表盖内侧新刻的 "全球前三" 旁边，还留着当年刻的 "烤冷面 3 元"。
远处传来消防车的警笛，是隔壁街区的夜市摊主在放烟花。陈默牵着林小夏的手往人群走，烟花在夜空绽放出电池的形状，照亮了围观孩子们的笑脸。
"明年去南极建个观测站吧。" 林小夏突然说，"用咱们的电池供电。"
"好啊。" 陈默望着漫天星火，突然觉得 50 亿这个数字，远不如此刻掌心里的温度真实。他想起福布斯记者最后的问题："您的野心是什么？"
答案其实很简单 —— 让每个像老张一样的人，都能在自己的土地上，种出属于自己的希望。就像当年那 100 块钱的烤冷面摊，最终长成了能照亮世界的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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