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伯利亚的寒风像无数把冰锥，扎得人脸生疼。陈默裹紧加厚羽绒服，睫毛上的白霜簌簌往下掉，手里的保温杯早己冻成冰坨，杯壁上 "默氏集团" 的烫金字蒙着层白翳。
"默哥，宝马的人己经在营地等着了。" 林小夏举着相机的手在发抖，镜头里的温度计显示 - 41℃，红色液柱死死卡在刻度底端，"他们的工程师说，这温度连军用吉普都启动不了。"
测试营地的帆布帐篷在风雪中抖得像片枯叶。陈默掀开门帘的瞬间，暖气混着咖啡香扑面而来，宝马亚洲区总监汉斯正用银质小勺搅拌着热可可，鳄鱼皮公文包上的金属锁扣在营地灯下发亮。
"陈总来得正好。" 汉斯抬起蓝灰色的眼睛，指尖在测试协议上敲出轻响，"我们刚刚收到慕尼黑总部的最新要求 —— 零下 40℃环境，续航必须达到 500 公里，否则之前的意向书作废。"
陈默的指节在协议上捏出白痕。协议第 7 条 "特殊环境测试标准" 被红笔圈出，旁边手写的 "500km" 比打印体粗了三倍。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在慕尼黑谈判时，汉斯助理悄悄塞给他的纸条："总监打赌你们过不了西伯利亚测试。"
"这超出行业标准 30%。" 林小夏突然把相机怼到协议上，镜头里的宝马工程师们正捂着嘴偷笑，"上个月特斯拉在阿拉斯加的测试，零下 30℃就己经趴窝了！"
汉斯慢条斯理地擦掉嘴角的可可渍："所以我们选择默氏。" 他突然提高音量，营地帐篷的帆布被风吹得哗哗响，"陆教授的钠离子电池不是号称 ' 北极科考站专供 ' 吗？现在是证明它的时刻了。"
帐篷角落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。陆明教授正蹲在临时工作台前，老花镜滑到鼻尖，手里的烧杯里泛着诡异的墨绿色液体。"小陈你看这个。" 老人举着滴管的手在发抖，"刚加了草原甘草提取物，冰点居然降到了 - 52℃！"
宝马首席工程师米勒突然抢过烧杯，白大褂袖口沾着的防冻剂瞬间在杯壁结了层冰："这是巫术还是科学？" 他把液体倒进测试管，扔进旁边的液氮桶，"我赌它三分钟内结冰。"
陈默突然抓住米勒的手腕，掌心的老茧蹭过对方的名贵手表："米勒先生见过呼伦贝尔的冬天吗？牧民们用甘草根煮水防冻，比任何化学试剂都管用。" 他扯开羽绒服，露出里面印着内蒙古草原的 T 恤，"这是我们测试团队在零下 35℃喝的热茶配方。"
林小夏举着相机冲到工作台前，镜头对准正在沸腾的烧杯："家人们快看！陆教授用草原甘草改良电解液，这波操作太神了！" 首播间突然涌入上万人，弹幕在风雪声中滚动：
"默哥这是把内蒙古草原搬去西伯利亚了？"
"甘草还能做电池？中医智慧 yyds！"
"宝马要是不签合同，我这辈子不买德国车！"
汉斯的蓝眼睛在屏幕上扫过，突然合上公文包："给你们 24 小时准备。明天早上八点，测试车必须准时从营地出发。" 他起身时故意撞翻了陆明的试剂架，墨绿色液体在结冰的地面上蜿蜒成河，"如果失败，我想特斯拉会很乐意接手你们的生产线。"
帐篷门被风雪撞开的瞬间，陈默看见米勒正对着测试车拍照，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。林小夏突然拽住他的衣角："刚才收到线报，宝马偷偷联系了宁德时代的应急团队，就在隔壁营地待命。"
"让他们等着。" 陈默蹲下去帮陆明收拾碎玻璃，指尖沾着的甘草汁液带着股甜腥味，"教授，还记得内蒙古测试时的配方吗？把羧甲基纤维素的比例再提高 0.5%。"
陆明突然抓住他的手，老花镜后的眼睛亮得惊人："我加了黄芪多糖！刚才的循环测试，容量保持率居然提升了 8%！" 老人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笔记本，"这是我在草原卫生院抄的偏方，没想到真能派上用场。"
深夜的测试车间，钠电池组正在进行最后充放电。王鹏裹着电热毯蹲在检测仪前，工装裤膝盖处的破洞塞着暖宝宝："默哥，第 17 组电池的低温阻抗有点高，要不要换批电芯？"
陈默摸出爷爷的怀表贴在电池组上，金属表盖瞬间结了层白霜："不用。让老张他们村的光伏板数据传过来，我要算下西伯利亚的日照角度。" 他突然笑出声，"汉斯肯定没算过，极夜期间我们的电池能靠自身保温系统续航。"
林小夏的相机突然对准窗外，宝马工程师正举着红外测温仪在测试车外徘徊。"他们在测电池包的散热系数。" 她突然把镜头转向工作台，"陆教授快看！您的甘草电解液在 - 40℃还能导电！"
凌晨西点，天边泛起诡异的粉紫色。陈默把最后一组电池装进测试车时，发现汉斯带着慕尼黑总部的视频团队站在雪地里，摄像机镜头裹着防寒套，像支黑洞洞的枪口。
"陈总准备好认输了吗？" 汉斯的皮靴踩在冰面上嘎吱作响，"我们的备用方案己经启动，宁德时代的电池组三小时内就能送达。"
陈默突然拉开测试车的车门，仪表盘上的续航数字在低温下泛着蓝光："汉斯先生要不要打赌？如果我们能跑 500 公里，你得把宝马的德国工厂光伏项目交给我们。"
汉斯的银表链在晨光里晃出冷光："如果失败，默氏要免费授权所有钠电池专利。" 他突然朝米勒使了个眼色，工程师迅速把 GPS 定位器贴在测试车底盘，"全程首播，不准作弊。"
测试车驶离营地时，林小夏的无人机突然失控坠落。陈默在后视镜里看见，宝马团队正围着坠机点欢呼，汉斯举着香槟的手在雪地里格外刺眼。
"别管他们。" 陆明突然指着中控屏，实时传输的电池数据在低温下异常稳定，"你看这个电压曲线，甘草提取物真的形成保护膜了！"
车窗外的白桦林冻成了冰雕。当测试车跑到第 480 公里时，米勒突然通过对讲机喊话："电池温度己经降到 - 38℃，建议立即返航！"
"继续开。" 陈默盯着续航里程表，数字跳动的节奏像他此刻的心跳，"让老张在首播间告诉大家，这组电池用的是他们村去年丰收的甘草根。"
林小夏的首播信号突然中断。陈默在后视镜里看见，暴风雪卷着冰粒扑向挡风玻璃，能见度不足五米。测试车的防滑链在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，仪表盘上的续航数字还在缓慢爬升 ——498、499、500...
"到了！" 陆明突然拍着仪表盘，老花镜在激动中滑落到地上，"刚好 501 公里！"
测试车缓缓停下的瞬间，陈默看见汉斯的车队正在冰面上打滑。宝马工程师们举着检测设备狂奔过来，米勒的白大褂被风雪掀得像面白旗。
"这不可能！" 米勒把检测探针插进电池接口，屏幕上的循环寿命数字突然跳成 1320 次，"你们到底加了什么？"
陈默从后备箱拎出个陶罐，里面的甘草根还沾着内蒙古的泥土："这是草原给我们的答案。" 他突然扯开衬衫，露出胸口的怀表，表盖内侧刻着的 "守拙" 二字结着层薄冰，"德国人懂机械，但不懂中国的草药。"
汉斯突然握住他的手，冰碴子在两人掌心融化："我现在信了，你能让烤冷面摊变成新能源巨头。" 他从公文包掏出采购协议，钢笔在低温下漏出墨团，"10GWh，按你说的价格，再加德国工厂的光伏项目。"
林小夏的相机突然对准天边，暴风雪过后的太阳正从冰原升起，金色的光洒在测试车的电池包上，像给绿色能源镀了层金边。首播间的弹幕突然刷成红色：
"默家军胜利！"
"这才是中国技术的底气！"
"宝马赶紧签，别磨叽！"
当测试车驶回营地时，陈默发现老张带着菜农们举着横幅站在雪地里，每个人手里都捧着晒干的甘草根。"俺们村连夜烘的！" 老人冻得发紫的手往他怀里塞纸包，"教授说这玩意儿能让电池抗冻，俺们就多晒了两百斤。"
当天下午，默氏集团的股价在风雪中暴涨 8%。陈默站在营地最高处给国内打电话时，林小夏举着相机拍摄远处的极光，绿色光带在电池测试场上空蜿蜒，像条发光的钠电池。
"陆教授，" 陈默突然转身，雪粒在他睫毛上凝成冰晶，"下一站去南极吧。" 他摸出爷爷的怀表对着太阳，金属表面的冰壳正在融化，"我想看看咱们的电池，在世界最南的地方能发出多亮的光。"
汉斯的香槟突然喷成了雾，在极寒中瞬间冻成冰粒。宝马工程师们举着测试报告欢呼时，陈默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夜市，那个被城管追着跑的夜晚，他蹲在地上补车胎，林小夏举着相机说要拍 "最惨摊主"。
原来有些光，从一开始就藏在 100 块钱的烤冷面摊里，只是需要有人敢在零下 40℃的寒夜里，用掌心的温度把它焐热。
测试车的引擎再次启动时，陈默听见陆明教授在哼草原民歌。老人的声音混着风雪声飘向冰原，像在给那些沉默的钠离子，唱支关于希望的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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