默氏集团欧洲总部的玻璃幕墙外，法兰克福的秋雨正斜斜地切割着天空。陈默盯着 Blo 终端上跳动的数字，欧元对人民币汇率曲线像条被砍断的血管，绿色的跌幅数字死死钉在 - 12% 的位置。财务总监递过来的对欧出口报表上，红色的亏损额己经漫过了第三季度的盈利线。
"必须启动对冲工具。" 李总监把马克杯重重墩在会议桌上，咖啡渍溅在最新的汇率走势图上，"我联系了汇丰的外汇团队，他们说可以做远期结售汇，把汇率锁定在 7.2。" 他突然提高音量，"再拖下去，德国工厂的扩建款都要亏没了！"
陈默的手指在终端键盘上敲出欧元区 PMI 数据，制造业指数 51.2 的数字在雨雾里泛着冷光。"锁汇就等于承认欧元会一首跌。" 他突然调出欧洲央行的资产负债表，"拉加德上周刚宣布扩表 600 亿欧元，你觉得这是要让欧元崩盘的架势？"
林小夏举着手机冲进会议室，屏幕上是宝马集团的紧急邮件："他们说要暂停下季度的电池订单！理由是 ' 汇率波动导致采购成本不可控 '。" 她突然翻出相册里的照片，三个月前奠基仪式上，陈默和宝马 CEO 共同埋下的时间胶囊还裹着彩带，"那时候欧元对人民币还是 8.1 啊。"
外汇交易员小张突然站起来，制服第二颗纽扣在紧张时被扯得松动："陈总，刚才接到通知，咱们在法兰克福机场的储能项目回款被冻结了。银行说要等汇率稳定后再结算，这可是 2000 万欧元的尾款！"
李总监突然将报表摔在地上："看到了吗？这就是不做对冲的下场！" 他指着窗外雨中的欧洲央行大楼，"那些官僚只会印钞，根本不管企业死活！我早说过要把工厂建在美元区......"
"美元区有宝马的研发中心吗？" 陈默突然打断他，指尖点着德国工厂的蓝图，"慕尼黑工厂到宝马总部的运输半径是 37 公里，换成墨西哥建厂要多花 45% 的物流成本。" 他突然转向小张，"咱们的美元储备还有多少？"
"扣除南非锂矿的收购款，还剩 12 亿美元。" 小张的声音发颤，"李总监上周还说要换民币......"
"全换成欧元债券。" 陈默的钢笔在外汇交易申请表上划出刺耳的声响，"选德国国债，剩余期限不超过 18 个月的。"
会议室突然陷入死寂，只有雨点敲打着玻璃的声音。李总监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："你疯了？现在买欧元债券等于把钱扔进莱茵河！上周标普己经下调了欧元区的信用评级展望......"
"正因为下调了才要买。" 陈默把爷爷的怀表拍在桌上，表盖内侧刻着的 "逆取顺守" 西个字在灯光下泛着铜绿，"2008 年金融危机时，我爷爷用全部积蓄买了跌成废纸的国企债券，三年后翻了七倍。" 他突然扯开衬衫，露出在东南亚工厂留下的烫伤疤痕，"风险这东西，就像电池短路 —— 你怕它烧起来，就永远做不出高能量密度的电芯。"
林小夏突然举着相机对准 Blo 终端："快看！欧洲央行的干预措施出来了！他们要重启资产购买计划，每月 600 亿欧元！" 她把镜头转向目瞪口呆的李总监，"您上个月还说拉加德不敢扩表呢。"
陈默抓起车钥匙往门外走，定制西装的下摆扫过散落的报表："去工厂看看扩建进度。" 电梯间里，他突然想起三年前在内蒙古测试电池的夜晚，陆明教授冻得发紫的嘴唇凑在耳边说："低温性能突破的关键，是敢在电解液里加别人不敢加的添加剂。"
德国工厂的钢筋骨架在秋雨中泛着冷光，施工队正给储能车间浇筑地基。项目经理举着图纸跑过来，安全帽上的雨水顺着安全帽带往下滴："陈总，欧元贬值导致建材成本超支了 15%，要不要暂停部分工程？"
"把办公楼的预算砍一半。" 陈默踩着泥泞走到原料仓库，"多建三个电芯车间，用咱们最新的涂布技术。" 他突然指向莱茵河对岸的光伏电站，"那里的电缆铺设进度要加快，下个月必须并网发电。"
宝马采购总监的视频电话突然打进来，背景里的圣诞树己经提前支起。"陈，我很欣赏你的勇气。" 汉斯的声音混着壁炉柴火的噼啪声，"但董事会要求把电池采购价下调 12%，否则我们只能选择韩国供应商。"
陈默突然把镜头转向正在安装的全自动生产线："汉斯先生见过每小时能生产 500 组电芯的设备吗？" 他示意工人启动测试程序，机械臂精准地将极片叠合成型的画面在屏幕上流转，"我们的单位成本比韩国人低 18%，就算汇率再跌五个点，我依然能给你降价 8%。"
林小夏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角，手机上弹出汇丰银行的警告："欧元对人民币跌破 7.0 整数关口，建议立即止损。" 陈默却对着镜头笑了："再加一个条件 —— 我要参观你们的固态电池实验室，用技术换价格。"
汉斯的蓝眼睛在壁炉火光里闪了闪："成交。但你要保证，德国工厂的本地化率必须达到 60%。" 他突然压低声音，"我听说你们在买德国国债？董事会有人担心你们要做空欧元。"
"我是在给欧元区经济投信任票。" 陈默的手指划过生产线控制面板上的 "Made in Europe" 标识，"就像三年前你们相信一个卖烤冷面的能做出钠离子电池。"
回总部的路上，李总监在车里摔碎了第二个马克杯。"12 亿美元买国债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？"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真皮座椅，"如果欧元跌到 6.5，集团现金流会断链！到时候别说发工资，连菜农老张的辣椒款都付不起！"
陈默突然让司机停车，雨幕里的欧洲央行大楼正亮起夜间灯光。"你去过拉加德的发布会吗？" 他望着那座新古典主义建筑，"她每次提到 ' 对称性通胀目标 ' 时，右手无名指都会轻轻敲击讲台 —— 那是胸有成竹的表现。" 他突然掏出手机，"刚收到消息，咱们的德国国债单日浮盈 1200 万欧元。"
三个月后的圣诞夜，陈默在柏林交易所的 VIP 室盯着大屏。欧元对人民币汇率曲线开始陡峭回升，红色的涨幅数字像簇跳动的火焰。李总监举着香槟的手在发抖，屏幕上的外汇结算单显示，仅汇率波动带来的收益就覆盖了全年对欧出口的亏损。
"宝马追加了 50GWh 的订单！" 林小夏举着视频通话冲进来说，画面里汉斯正对着镜头举着默氏电池样品，"他们要把我们的钠电池装进 2024 款 iX3！"
交易员小张突然尖叫起来："欧洲央行宣布加息 25 个基点！欧元对人民币己经回到 7.8 了！" 他指着国债账户的余额，"这三个月赚的 3.2 亿，够再建两个德国工厂！"
陈默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，突然想起爷爷怀表内侧的刻字。那行 "逆取顺守" 的下方，不知何时被林小夏刻上了小小的欧元符号。远处的勃兰登堡门亮着节日彩灯，像道横跨历史的拱门，见证着从烤冷面摊到跨国企业的不可思议。
"通知下去。" 陈默把刚签署的宝马补充协议推给李总监，"用这笔收益在慕尼黑建研发中心，主攻钠离子电池的车规级标准。" 他突然笑了，眼角的细纹里盛着雪光，"再给菜农老张发笔特别分红，让他明年多种点适合做电解液添加剂的辣椒。"
李总监的马克杯第三次落在地上时，终于没再摔碎。他弯腰捡杯子的动作带着罕见的笨拙："我从业二十年，从没见过这种操作......" 他突然对着陈默鞠躬，"下周我想带团队去你们的德国工厂学习，特别是那个把办公楼预算砍给生产车间的决策 ——"
"那不是决策。" 陈默打断他，指尖在终端上调出欧元区最新 CPI 数据，"是我爷爷教的 —— 做生意就像烤冷面，火候不到就得忍着，火候到了要敢翻面。"
壁炉里的火焰突然噼啪作响，映得满室通红。林小夏举着相机拍摄这历史性的时刻，镜头里的陈默正望着窗外的雪夜，手里把玩着那枚从夜市摊带过来的铁板模型，模型边缘还沾着当年的酱料痕迹。
"汇丰银行刚才发来了报告。" 她突然凑近镜头，屏幕上 "教科书级汇率操作" 的标题在火光里格外醒目，"他们说要把你的操作写进外汇交易教材。"
陈默笑着摇头，将爷爷的怀表贴在耳边。机械齿轮转动的声响混着窗外的圣诞钟声，像在为这场惊心动魄的汇率赌局奏响终章。他知道，真正的教科书从来不在银行家的报告里，而在那些从 100 元烤冷面摊开始，就敢对抗整个世界的勇气里。
凌晨三点，欧洲总部的灯还亮着。陈默在新的德国工厂蓝图上签字时，发现李总监正对着外汇走势图发呆。"其实我三个月前就买了点欧元现汇。" 老财务突然开口，声音带着难得的腼腆，"就是...... 没敢像您买那么多。"
陈默把怀表放在蓝图上，表盖的阴影刚好遮住慕尼黑的位置。"明天去参观宝马实验室时，记得带咱们的固态电解质样品。" 他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，"汇率会波动，但好技术永远值钱 —— 就像当年那碗三块钱的烤冷面，味道对了，自然有人排队。"
雨停时，第一缕阳光刚好落在终端屏幕上。欧元对人民币汇率稳稳停在 7.92，旁边弹出的新闻提示写着："默氏集团德国工厂正式投产，本地化率达 65%。" 陈默摸出手机给老张发微信，附上刚拍的生产线照片，后面加了句："明年的辣椒要够辣，咱们要给欧洲人尝尝真正的中国味道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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